[综]审神者好像哪里不对 作者:晓月流苏
[综]审神者好像哪里不对 作者:晓月流苏
他紧紧抓着浴缸的边缘,痛苦地说:“退,不要担心,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别、不要看我……”
第58章 夜间活动(3)
五虎退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但眼睛里浮现出些许委屈。还以为可以好好说两句话,结果被哥哥要求离开他身边……小短刀慢慢垂下头, 不太开心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想起都彭说过的话——现在该换他来照顾一期哥了。
五虎退重新振奋起来, 将手搭在一期一振的肩膀上, 轻柔地说:“一期哥,不要怕,你现在确实没事啦,你看!主人帮你治好了伤呢!”
提到治伤,脑袋发昏的太刀立即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不久前经历的、之前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 以及在挣扎时被自己弟弟亲手压制、被全世界背叛和抛弃的惊恐绝望……
而现在, 他身边这个个性绵软的弟弟, 已经完全看不出刚才那种坚决。他就像从前一样, 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信赖,轻轻软软地说:“一期哥,别担心,主人跟我说, 就算你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关系的。你可以留在这里,跟我在一起,我会保护你的。”
太刀没有回应五虎退的话。他屈膝用胳膊抱住腿,将头埋在胳膊里。感觉自己需要时间来消化现在的情况。
说起一期一振的经历,其实在刺杀自己的审神者后,最开始, 对于他的追捕并不是那么受到重视。战场上有很多流浪的付丧神,不乏比他更稀有的刀剑。只要他不大摇大摆出现在万屋,没有人在意他为什么会变成无主的付丧神。
尽管伤害主人的反噬始终折磨着他,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像溯行军。不过照理说,他本可以撑得更久。可惜后来,情况急转直下。时之政府的纠察队不停在战场上巡视,像筛子一样过滤和寻找着一期一振。
太刀青年没被他们发现过,除了他主动现身攻击五虎退的主人这一次。他身上的伤,全是被逼迫着、不得不进入自己无法应付的高级战场所导致的。一期一振明白,一旦真的被纠察队发现行踪,距离他被抓也就不远了。
一期一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当他意识到自己拖不了多久,可能无法扛过这次搜捕后,太刀青年放弃了彻底隐藏行迹的奢望,主动出击,探查到了时之政府大搜捕的缘由——那个审神者没有死、其他被再次领养的同伴选择了攻击新任审神者、退的新任审神者仍然是虐待刀剑付丧神的人渣。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让他在当天长出了蛇骨一样的尾巴。
反正,当他主动去打探消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时之政府很快会顺着线索找到他。于是,太刀离开了高级战场,返回函馆。新入职的审神者一定会先来这里做一次做新手任务。太刀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如果就这样被时之政府捕杀,他也许会就此化作恶灵。
今天下午,在遇到退的审神者前,他差点被纠察队发现,正在树上躲藏和休息。当他看到原来本丸的堀川国广,还有身上待着抑制器的压切长谷部后,还以为是命运在长久捉弄他之后在最后给予他的一点垂怜。
堀川国广的态度说明一切,不管这个审神者是不是退的新主人,错过这一次,他也不可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这世界上糟糕的审神者实在太多,他力不从心,没办法将他们一一斩灭,至少在临死前,拉一个下地狱也好啊!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彻底不受他的控制了……
退口中所说的那个审神者,跟他所见的那个人类,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如果只看结果,审神者确实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本丸,给他治疗了伤口,让五虎退来照顾他……他的弟弟看起来比从前活泼开朗得多,身体很好没有看出哪里不适,亲近和崇敬着自己的审神者。
现在想想,他打探到的那些事,极有可能是时之政府为了抓捕他,特意散播出来的诱饵。效果很好,真的马上钓出了他这个猎物。现在的问题是……退的新主人,真的像他天真的弟弟所说的那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吗?
又有哪个好人,会精通幻术,房间里摆着那种可怕的植物…何况,他从没在那个人类眼中看到过同情。从始至终,他看着他们这些付丧神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玩物。就算压切长谷部愿意舍弃生命保护他,也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动容!
但一期一振想起了之前五虎退的所作所为,知道自己不能质疑他现在的审神者。太刀付丧神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让五虎退如此信服自己的主人,但他明白,如果他不想失去唯一的弟弟,就不能说审神者的坏话。
如果现在跟这个孩子说,你的新主人看起来并不像会好心收留暗堕刀的人类,也只会被认为是对审神者存在偏见,难以再敞开心扉吧。在暗堕后,他确实已经对所有人类绝望,不想再对任何审神者低头——有这种想法的付丧神,还能算是正常的吗?
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一期一振决定暂时先不和五虎退讨论这个问题。虽然伤口都已经消失,但他现在并不好受。骨刺和尾巴在被净化后,又重新进入了生长期。肿胀、疼痛、痒麻。刚才五虎退不停地刷蹭他的尾巴时,一期一振选择了逃开。但现在,他希望能用什么东西继续摩擦那些地方,即便是纯粹的疼痛,也好过现在这种难熬的折磨。
如果不是五虎退就在身边,一期一振怀疑自己会随便找个地方,像野兽那样打滚乱蹭。他刚刚想要再提一次独处的要求,五虎退已经又凑近了一些,挂着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一期哥,你能翻个身继续趴着吗?你的尾巴……我还差一点没有刷干净呢。”
小男孩用手抓住太刀青年的胳膊,晃来晃去地撒娇。一期一振狼狈地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话,并且怀疑是不是被弟弟看穿了他现在的想法。是他没有控制好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身体了吗?身后那条尾巴的存在感一下子强了起来,不管放在哪里都难受极了,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水里摇晃起来。
“主人就快回来了,一期哥!他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你的尾巴刷干净的!”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兄长的回应,小短刀忍不住又小声地开始了安慰和劝说,“一期哥,不要不好意思呀,这没什么的!”
因为五虎退提到了“不好意思”,一期一振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不久前的画面。他赤裸着身体,在一群会动的藤蔓里挣扎哭泣。而五虎退就在一边看完了全程。太刀更加没法面对自己的弟弟了。他像鸵鸟一样,坚决不肯抬起头。
小短刀摇晃了一会,发现自己的哥哥大概是打定主意不肯配合了。
好吧,唉……那也没办法。五虎退成熟地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一期一振湿漉漉的脑袋,重新打开了花洒,开始冲洗一期一振露在外面的头发。一边冲洗,他一边继续轻声细语地和兄长讲话。因为一期一振的不配合,小短刀一不小心就进入了给小老虎洗澡的模式。
“一期哥,主人他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哦。你不要因为刚才被他弄得很痛就对他有偏见。主人有点霸道,做事不爱解释,所以刚刚认识他的付丧神就很容易误解他。跟你说实话吧,我一开始也很怕他啦,见到他靠近就想哭呢。”
小短刀轻柔地拨弄着一期一振的头发,在冲净泡沫之后,用刷子仔细地梳理了一遍。遇到实在梳不开的地方,就尽量在不破坏美观的基础上,小心翼翼地剪开。
“山姥切、烛台切、长谷部、堀川……他们刚开始也都被主人吓到过。虽然这样背后说他们不太好,但我只偷偷告诉一期哥你一个,其实他们也都哭过呢。”
小短刀摊开手,用手指一个个地数着一遍,念叨了一遍自己本丸刀剑的名字,接着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哈哈,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我哭的次数多……对不起啦一期哥,我还是太胆小了。”
一期一振在五虎退的手刚刚触碰到他时,条件反射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接下来,小孩子轻柔的动作让他渐渐放松,又随着他话里的内容再次绷紧。
“你……为什么会哭呢?”为了不让五虎退抵触,一期一振小心地避开了质疑都彭的内容,他侧过头,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脸,视线落在五虎退身上,迟疑着问,“审神者……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么吗?他……他会不会……他有没有对你做一些……其他人没有做过的事?”
“呃……”五虎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在和自己兄长说话的时候,小孩子说话完全没有重点。因为一期一振同时提了两个问题,于是他开始想到什么就随口说什么。
“主人他很喜欢小老虎。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一碰它们,我就会哭……”小短刀吐了吐舌头,害羞地笑了笑,然后又皱起了眉。
“唉,”五虎退叹了口气,一期一振紧张地抬起头,观察着自己的弟弟。小短刀又说,“比起我,总觉得主人更喜欢我的老虎们啦!他都不太愿意摸我呢!是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那一次,非常郑重地请求他,在我临死前摸摸我的头,他才愿意碰碰我……”
小男孩鼓起脸,鼻子周围一颗颗的小雀斑都带着调皮的勃勃生气。他安慰担忧的兄长说:“一期哥,你就放心吧!主人跟之前那个坏人完全不一样!不过有点太不一样了,其实也不用全都反着来啊……他要是愿意像抱小老虎那样抱抱我就更完美了。”
太刀听着小男孩甜蜜的抱怨。简直像是备受宠爱的孩子在抱怨自己的父母——爸爸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买点玩具呢?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多吃糖呢?但他还是从中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一期一振忘记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小心翼翼地问:“退,你……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会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呢?是出阵的时候重伤了吗?”
正在隐晦炫耀和推销主人的小短刀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开合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一期哥跟其他人不同,他的立场跟自己完全相同。小短刀欲言又止。他超级像要告诉自己的哥哥:一期哥!我好勇敢的!你没杀掉的那个人类,已经由我把他结果掉了呢!
但是,他又答应过主人,只有在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他必须做个遵守约定的好孩子,就算是一期哥也不能私下里透露。
“不、不是重伤啦……其实我还没怎么出阵过。”小短刀犹犹豫豫地说,“一期哥,你让我给你刷干净尾巴,等主人回来时,我求他让我告诉你这件事好不好?之前我答应主人,没他允许谁都不能说的!他看到我把你洗得那么干净,心情一好,肯定就会同意啦。拜托啦,我也很想这件事告诉一期哥呢,你也肯定会高兴的!”
小短刀放下手里的花洒,双手合十,睁大了清澈的眼睛,郑重地请求道。
一期一振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这个暂时不能说的秘密提到了嗓子眼,哽得他简直没法顺利呼吸。五虎退以为自己要死了……在临死前提出的要求是让现在的审神者摸摸他的头?!不管是什么情况,那个人类已经完全彻底地得到了他唯一仅存的弟弟。
如果他只是在玩弄退,那小短刀会受到多么可怕的致命打击。
一期一振知道自己没法拒绝退的请求。他必须要知道他口中的秘密。他像河蚌一样,终于松开胳膊,虚弱地伸出手,却发现因为肩膀上的骨刺,他很难把小短刀抱进怀里。太刀只能轻柔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退,把刷子给我,让我自己刷……”
“可是你看不清楚啊,一期哥,你的尾巴真的好难刷的!”小短刀不太乐意地嘀嘀咕咕,将刷子递过去,兄弟俩配合着,用比刚才快得多的速度结束了这次清洗。然后,五虎退扶着一期一振迈出浴缸,给他拿浴巾擦干身体。
由于都彭这次逃走得太过迅速,根本没来得及告诉小短刀柜子里的浴衣是可以拿来穿的。而五虎退跟烛台切光忠一样,并不敢随便掏审神者的衣服给自己的兄长。于是,他也只能用浴巾围好一期一振,然后哒哒哒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换被褥,擦地板,然后把哥哥扶到角落里的寝具上,给他盖好被子。
一期一振没有对自己的待遇发表任何评论,沉默地听从五虎退的安排。当小短刀终于安顿好了自己的兄长,只差一步就可以滚到被子上跟一期哥再多说几句话,就听到了堀川国广的上楼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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