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不想你变得没意思?”谭润深淡淡的回答。
不想她变得没意思,沈冬至细细咀嚼这句话。
“不,你还想我变得更有意思一点。”她虚弱的开口。
想她变得更有意思……或许吧,谭润深浅浅一笑。
疲乏空虚的身体仿佛突然注入了一股力量,虽然没足以撑起她的全部重量,但也够她挪动身躯,她用手撑着床,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指尖压在床单上微微发颤,踩在地上的脚尖也在哆嗦。
——她还没有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而且还在发烧,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下床,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冬至!”对面传来周希尧一声低低的焦急声音,他的手放在轮椅扶手上,紧紧抓起,恨不得马上过去扶他。
沈冬至没有管他们,她顺着床边坐在地上,浅色的病服下是单薄的身体。
她将头轻轻靠在谭润深肩头。
“润深,你是在寻找同类吗?”
谭润深没有回答。
“下雨了。”沈冬至又轻轻补了一句。
她抬眼,仿佛看到困住自己的那方虚无的天地突然开始下雨,一滴滴透明的雨滴,落地却瞬间变成一簇簇火苗。
“谭润深,我做你的同类。”在伸手触碰到一滴雨滴后,沈冬至轻轻开口。
谭润深垂眸轻笑,带着无尽温柔。
“都依你。”
两人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那边的几个男人却已是又惊又怒,尤其是赵霆桀,要不是谭宗铭狠狠抓着他的手臂,他只怕已经要冲过去揪起谭润深的衣领了。
——他很了解沈冬至,如果说以前沈冬至的眼底是执着和坚信,现在就是偏执和疯狂!
他想独占沈冬至,所以才会说这些狗屁东西,赵霆桀从他眼里看出来了!!!
“谭宗铭,你松开我。”赵霆桀眼中泛冷。
谭宗铭侧身挡住他。
“赵霆桀,不管怎么样,她需要发泄,不然她会把自己憋死的。”
她会把自己憋死的,这句话成功劝住了赵霆桀。
他从昨夜就到这里,亲眼看着沈冬至像一个木偶一样不停的重复听那份录音,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至少谭润深让她说话了,赵霆桀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只狠狠剜了谭润深一眼。
*
在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一切,唐维钧都在病房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高大的身躯无力的靠着椅背,黑色的西装敞开,露出被西装绷得坚实的胸膛。
正好这时候给沈冬至查房的医生到了,手里拿着记录夹,看到唐维钧后略有惊讶。
“这位先生?您这是?”
唐维钧反应过来,从长椅上起身,跟在医生身后。
“我来看她。”
医生拧开病房门,看到他身后的唐维钧,所有男人都立刻抬头,眉头紧紧皱起,韩城更是恨不得现在就过去跟唐维钧讲清楚,生怕他和沈冬至会生隔阂。
发现沈冬至坐在地上,这位华裔医生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他绕到沈冬至面前,依旧按照正常查房的流程进行。
“沈小姐,您感觉好些了吗?”
看完体温和各种数据,医生告诉对在场的男人不用担心,现在沈冬至感觉虚乏是正常的,等过两天烧退了养一段时间就行。
签完字,医生离开病房,其他男人也都默契的一同离开,唯独赵霆桀和周希尧不肯走,他们一个经历过沈冬至自杀的直接冲击,一个保护心过重,觉得唐维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怕唐维钧伤害沈冬至。
还是谭宗铭劝住了他们。
“沈冬至不是傻子,走吧。”
路过唐维钧身边的时候,韩城低声开口。
“维钧,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
三分钟后,病房只剩唐维钧和沈冬至。
唐维钧走过去,背对落地窗面朝沈冬至,他身材高大,逆光下更显雄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老实说,其实在没有听到谭润深那番话之前沈冬至挺怕见到唐维钧的,怕见到他自己会崩溃,会想问他又不敢问他,甚至会拿刀直接杀了他。
——人在极度不愿承认一件事情的时候,连听到一丝与这件事有关的东西都会立刻逃开。
但现在真的见到了,她却发现她一点也不怕了。
也对,反正她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柔已经被人连根拔去,她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
唐维钧只是个人,又不是长在她身上的一块肉,只要她不想,他就伤不了她,无法左右她的心情。
想到这她嘴角浮起淡淡的浅笑,却看不出有没有笑到心底,眼里带着一丝和谭润深相同的清明。
她对唐维钧伸出手。看書請箌yuщānɡSんě。Μé 更新块人㈠歩
“哥,要抱抱。”
唐维钧的拳头在一瞬间握紧,肩头和身体也跟着小幅度却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看起来竟然像是马上就要撑不住碎掉一般。
他知道,沈冬至不可能原谅他了。
沈冬至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哥,你怎么了?快过来,抱抱。”
唐维钧控制自己走过去,他将沈冬至抱起,下巴顶在沈冬至的颈窝。
沈冬至也伸手抱住他的背,眼神却慢慢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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