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前所未有的暗流

    就在查尔斯和戴安娜两人躲在岛上逍遥自在的时候，比施贝格王国的王都七丘城里，一股暗流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琳达家的侧门外，不少人在那紧盯着门口，等待着里面的“线人”出来。
    只是以往有不少仆人进出的侧门此刻紧紧地关着，从太阳升起开始就没再打开过。
    豪宅里面没有一丝消息传出来，这让负责打听消息的人们显得格外的烦躁。
    到了中午，附近已经发生了四、五起因为走路碰到、多看对方一眼等原因引起的斗殴。
    不烦躁不行，如果不能把里面兄妹会议的进展及时汇报给自家老爷，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前门那边传来消息，二王子艾布特的马车已经离开了琳达的宅邸，大王子艾布纳的马车紧跟其后。
    一旁的黄金宫依旧灯火通明，国王安托万二世坐在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把玩着一支左轮手枪。
    自从“月圆之战”后，安托万二世就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几乎所有公开活动都由他的儿子们和女儿轮流代劳。
    相比于那些焦急等待的贵族和大商人，国王的消息自然比他们灵通。
    情报头子走进房间的时候依旧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袍，他向安托万二世汇报：“陛下，艾布特殿下与琳达殿下的谈判破裂了。”
    “艾布特殿下与艾布纳殿下先后离开，在第一个路口时艾布纳殿下的马车转弯，未与艾布特殿下同行。”
    安托万二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研究着左轮手枪枪管里的膛线。
    片刻之后，他问道：“老三呢？”
    情报头子回答道：“艾维斯殿下还在领地，每天都在和小殿下们玩耍。”
    安托万二世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微笑，这算他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艾伦还没后代就被查尔斯弄死了，琳达还没和查尔斯结婚，他的另外三个儿子都已经有了孩子。
    只是老大和老二每天都在忙着“事业”，只有老三艾维斯在三年前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后就每年绝大部分时间呆在领地里陪孩子玩。
    情报头子离开了一小会儿后又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报告陛下。”情报头子这次显得有点犹豫，“不久前琳达殿下的家中同时驶出三辆马车，刚才这些马车全部遇袭，车辆全部损毁，琳达殿下稍后乘坐狮鹫离开了七丘城。”
    安托万二世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他问道：“还没有查尔斯的消息吗？”
    情报头子回答道：“自从那天麦加登伯爵被魔神掳走后，至今为止未有他回归的消息。”
    查尔斯·麦迪文的真实身份对熟悉他的人而言不是什么秘密，比施贝格王国的探子很容易就打探出来了。
    知识都市只是航运停了，但那里的魔法传讯局依旧在维持着正常工作，岛上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出来。
    安托万二世示意情报头子离开，房间里没人后，他把左轮手枪扔在桌子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国家居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近几年来，多山的比施贝格王国里修建的不少的铁索桥和滑索，使得物资运输效率大为提升。
    对那些修建了羊毛纺织厂的地方而言，交通方便也就意味着运输成本的降低。
    只是生意兴隆的羊毛纺织厂让一些人眼红起来。
    一些贵族不愿意改变原有生活方式，他们依旧过着田园牧歌的生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办法利用兴起的纺织工业赚一笔，领地里修建了铁索桥和滑索的领主们纷纷向运输羊毛制品的商队收取高昂的过路税，没有这两样新鲜事物的领主们就脑洞大开变着花样来收税，甚至有人开创性地向商队收取“马粪税”。
    在很短的时间里，贩卖羊毛制品的商人损失惨重，然后他们一方面提高售价，另一方面向纺织厂压低收购价。
    纺织厂也陷入了困境，收购商压低价钱的同时，麦加登家族所提供的羊毛也因为运输途中税收增加的缘故稍微提高了一点价格。
    原材料与产品之间的价差少了，纺织厂的老板们无师自通地纷纷采取延长工人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减少甚至取消工人待遇与福利，甚至雇佣童工等手段来减少生产成本。
    在困苦的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即便是这样，到工厂里做工总比在贫瘠的土地上刨食更有吸引力。
    特别是那些拥有麦加登伯爵5%股份的纺织厂，伯爵大人派到工厂的代表们经常为了工人们的最低工资、劳动时间与其他股东据理力争，甚至不惜以原材料采购相威胁，最终使得那些工厂里面的工人待遇比其它工厂稍高一点点。
    这两年，越来越多的山民逃出村庄，走进日益扩大的工厂。
    这样一来，村庄缺乏劳动力，物产减少，地主老爷们惊悚地发现家里要没余粮了。
    于是乎，双方的矛盾在这一天开始正式摆上了台面。
    代表广大地主阶级利益的二王子艾布特和代表新兴资产阶级利益的五王女琳达今天受各自的背后势力委托，在大王子艾布纳的见证下举行了闭门会谈。
    艾布纳代表地主们要求工厂遣返那些逃走的农民。
    琳达代表资本家们要求地主们大幅降低过路费。
    到了最后，这场谈判以琳达假装离开七丘城的马车遇袭而告终。
    安托万二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考了许久。
    作为国王，他看得出国内的两大力量已经到了矛盾无法调和的地步。
    或者说，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四年前，艾伦在和他密谈时提到羊毛纺织厂的兴起将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变革，同时也充满了危险。
    只是这危险是什么艾伦没来得及说起，因为赴约一战的时间到了，他认为自己可以活着回来，于是打算回来后再详谈。
    安托万二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心中隐约有一种感觉，恐怕这个国家将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内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