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最高纯度圣水有个专有名字:一号圣水。
这种圣水每年只制作一次,由教首在新年祝圣大典上,用希望天使奥莉尔的佩剑——真正的神器,进行祝福,制作出一升圣水。
一号圣水看起来就像是天气最晴朗时的璀璨星空。星星连成一片,带着迷幻的光雾。它的散逸期长达一年——要一年时间才会变成清水。这在世人看来就已经是天使赐予的奇迹了。
太阳圣水稀释三十倍后,仍旧要比一号圣水浓度略高,而且散逸速度也慢很多。
库克和阿卡拉都建议稀释到一号圣水的程度,这样毕竟够用了,然而郑毅最受不了的就是“散逸”。
这意味着它在明天就不完美了。
同时也意味着,以后罗格们携带的圣水,会因为生产日期而有不同的效果。
这对于追求一致的强迫症患者,是何其挠心!
“这对于军队是何其不便?”郑毅坚持道。
库克这才意识到,郑毅是把罗格们当军队看的。
郑毅道:“我会确保供应量的。以后目盲修女会只出品两种圣水:能量饱和的太阳圣水;以及稀释三十倍之后的次等圣水。”
库克嘴角抽了抽:如果这个叫次等圣水,那么一号圣水怎么办?叫三等圣水么?那么主教们制作的圣水呢?劣等圣水?
“星云圣水这个名字是否好听些?”阿卡拉建议道:“叫次等圣水可能会影响销量。”
稀释过的圣水,光在星星点点之间弥漫,就像宇宙中的星云。
郑毅从善如流:“那就叫星云圣水。销量要打开,我们需要筹备更多的金币和魔力恢复剂,对,魔力恢复剂,尤其是魔力恢复剂。”
库克心中暗道:天使阁下再三强调魔力恢复剂,看来对祂而言非常重要啊。
说到魔力恢复剂,郑毅心头一痛。
在杀死蛛魔的当夜,瓦尔妲女士信誓旦旦地保证郑毅翌日一早就能发现自己脱胎换骨。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持续了五天。
郑毅每天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精神池在扩大。
不停地扩大!
等到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比之前扩大了十倍!
之前是一个奥运标准泳池的话,现在就是十个!
这的确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郑毅甚至不能想象,如果自己把这十个池子填满,是不是跟人打招呼都得用序列2的技能!
然而!
关键的关键,女士只负责扩建,蓝是一丁点都没给啊!
星辰之戒还是每天一瓶大蓝,放在池子里连“一滴”都算不上,而且还没法带入其他世界使用。
“女士的眼泪”倒是有极大的精神力,但是那东西不能嗑!
好在他还有安努塔萨梅特。
好在安努塔萨梅特还有阿卡拉,还有滕恩药师协会注册的三十六名高级魔药师。
好在郑毅能把魔力恢复剂当水喝。
只要这个世界供应跟得上,他就舍得喝满自己的精神池。用圣水换魔力恢复剂,这个生意还是很好做的。
拉瑟福德·库克司铎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介入目盲修女会内部的讨论。正好阿卡拉要请郑毅旁观她制作魔力恢复剂,他便借口休息抽身告辞。
回到旅馆的库克司铎立刻将仆人赶到门口守卫,然后取出纸笔,给远在滕恩的老师莫修斯写信:
“尊敬而和蔼的光之宠儿,莫修斯阁下,您忠诚的学生拉瑟福德再次向您问安,愿您永远沐浴在至尊的注视下:我冒昧地以信函的方式打扰您,是因为一件重要的事,窃以为有必要使您知晓。滕恩的圣水价格,尤其是一号圣水的价格,恐怕会一落千丈……”
库克司铎将长长的三页纸封进信封,用自己的戒指印上封印。然后取出一个楠木盒子,将信件放在盒子里,从袖口取出一小管太阳圣水。这可不是他偷的,而是天使在做稀释工作时,他“光明正大”采集的样本。
同样封好盒子,库克再次伏案写起信来。不过这次简单得多:
“亲爱的玛丽安娜,卖掉我在俱乐部的股份和东切斯特的庄园,全部的钱都用来买高浓度的魔力恢复剂。等收购困难的时候,可以大量收购恢复剂的主材料——不可或缺,无法替代的那种。”
库克写完信,正要交给仆人,让他使用传送阵回滕恩,突然心中一慌:万一那位天使顺便学会制作魔力恢复剂怎么办?
谨慎的司铎收起了第二封信,带着仆人前往修女会的会堂。在那里,他看到圣者阁下跟阿卡拉从实验室里出来,天使的脸上表情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库克主动道:“阁下,魔力恢复剂的实验顺利么?”
郑毅摇头:“看来只能依靠魔药大师们的成品。”
库克强忍住笑意,转身跑出会堂,将盒子和信交给仆人,说道:“你懂的。”
仆人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和信封,低声道:
“我会立刻把信送到玛丽安娜小姐手里,然后,明天一早我就把盒子送到莫修斯主教的办公室。”
库克从腰带里掏出一个钱袋,在手里掂了掂:“送完信就回来。剩下的是给你的奖励。”
仆人跑进会堂的传送阵。
库克松了一口气,估算着滕恩市面上能够买到多少魔力恢复剂。虽然天使没有明说,但他可不是瞎子——这位天使对魔力恢复剂的渴求简直突破天际!而且这简直太显而易见了,天使表现出的渴求,就像憋了二十年的年轻骑士面对风骚贵妇一样。
当!当!当!当当!
营地门口传来三长两短的钟声。
库克听得懂这种钟声。他当年在黑暗森林试炼,听过很多次这样的钟声。
这是营地为牺牲罗格鸣响的丧钟。
门口的罗格守卫很快就抬来了两具“尸体”。
“阁下!圣者阁下!翠西还活着!”守卫高声叫道。
会堂的大门砰地打开了,行走人间的天使大跨步出来,手中亮起金色的光球。
金光闪过,前面那副担架上的“死人”长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后面那副担架从拉瑟福德·库克面前抬过,上面躺着个很可爱的女孩,鼻尖微微上翘,皮肤白嫩带着红晕。她的睫毛很长……胸口插着一支箭,血已经彻底凝固了。
翠西摸索着下了担架,看到朝夕相处的伙伴成为了尸体,没有悲恸,也没有重生的喜悦,似乎失去了一切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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