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情短篇合集 作者:肉书屋
女神、勇者与幼女(中)
“听我说听我说啊!那个传说中的勇者大人,相中咱们三舖的大伙啦!老娘就要当上伟大屠龙者啦!哇哈哈哈!”
做工匠的妈妈,某天突然说要离开家乡,意气风发地加入勇者凯瑟琳的红龙讨伐队。
“喂,听说了吗?不光是纳科家,就连莱巴鲁家也没落啦……唉,三舖那些人,竟一个都没回来,真是可怜哪。”
三个月后,为了成就勇者大人的屠龙者之名,哀报也随着初雪降临我所居住的小村。
“妳们要听话,别再给祭司大人添麻烦了。妈妈不在,姊得加倍努力才能养活我们家。加油!不要输给命运喔!”
坚强地扮做开朗的大姊,为了家计挑起三倍量的工作,唯有在深夜才能见上她一面。
“上街的女工都在传,这可不是单纯的绑架!说是最近竞争太激烈的缘故……我看这做人哪,还是不起眼的好。”
身心俱疲仍努力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的大姊,在看不见月亮的夜晚突然失去了音信。
“小希,听着,走后巷找安,在她那躲到天亮再离村。别哭,好吗?乖,听懂了就快跑。别让二当家的撞见了!”
为了照顾妹妹而当起妓女的二姊,浑噩地过了半年,才发觉早已身陷无止尽的骗局。
“好像是把脖子都刺穿了啊,血洒得到处都是,警卫都吓傻啦!真是,年纪轻轻做鸡也就算了,何必想不开呢?”
难忍当家的苛求与同侪的排挤,身负巨债、精神又衰弱的二姊,也在不久后自杀了。
“嘘!小声点。等那小鬼睡着,托人扔她到隔壁村儿去。钱什么的就不必塞了,反正她们家也没救济过咱们嘛。”
担忧遭受牵连的亲友,纷纷拒绝提供藏匿处。从此之后该何去何从,年幼的我根本搞不懂。只知道,原来要活下去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只知道,活着好累……§女神教团定期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对七岁就逃离家乡的我来说,梅莉雅女神正是新的归宿。
活下去就得吃,要吃就得工作──孩子们从小就学会这个道理,伴随而至的工奴生活丝毫不成问题。
懂事且会服侍的,成为神殿下女。
只会听命行事的,就当神的工僕。
无论哪种工作,都能让大家吃得饱穿得暖,虽然自由稍微受到限制,也好过成天流浪的日子。
挥别童年的少女们当中,有一小部分受祭司提拔成为神职人员,没慧根的大家继续做下女或工僕。不管走向哪条路,整个世界之于我们的定义,都变得跟以往迥然不同。
最明显的就是──身体自主权。
“各位的身体,在梅莉雅神庇佑下顺利地开始发育。我们务必深怀感恩的心,并将受祝福的身体献给梅莉雅神。”
少女们从破布衣换成老旧的紫衣,大伙首度呈现出一体感,在年老祭司的祝福下显得十分庄重。感谢梅莉雅神。儘管我们不能再任意脱穿衣物、也被禁止许多感觉很有趣或令人好奇的事情,只要心怀感激地唸道感恩梅莉雅、讚叹梅莉雅,一切都会转好。
进入修道院的小教士可以读和梅莉雅神有关的书,也能接触更多人们,对于青春期的少女而言真的很令人羡慕。但有了知识、增广见闻并不全是好事,享有更多资源的小教士渐渐变得瞧不起过去的同伴,相处起来也时有磨擦。
为什么梅莉雅神没办法引导她们走向慈爱之途呢?老祭司给的答桉是:自由意志不该被影响。
可是,当小教士和下女打了有点严重的一架,神却是偏袒小教士的。
那如果打得再严重一点、差点就死掉呢?惹事的下女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感化院──这是所有和小教士起严重冲突的下女或工僕,最后被送往的地点。
原本应该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总是藐视下女的小教士不小心说熘了嘴,我们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化院。
老祭司再度扬起她枯瘦的手臂,向大家解释道──其实感化院是一种不道德的管教手段,已经遭到废止,犯错的孩子会直接由其它修道院接管,梅莉雅神自有祂的安排,祂的爱将在世间每个角落感化犯错的孩子。
在一片感恩讚叹的声浪中,稍微年长的我明白了何谓善意的谎言、何谓这个世界的运作模式。只要乖乖地不违反大人们没有明说的潜规则,大家的生活就和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受到保障的生活依然没什么自由,起码不会挨饿受冻。
也就是说,我只要一直当个听话的下女就好了。
低调行事就能延续我身边的和平。
梅莉雅神就会继续庇佑我。
穿着破旧的紫色衣服、用布帽挡住脸庞,无视日渐增多的问题与疑惑、每天只管打扫神殿与服侍祭司,我的少女时期就在单调的下女生活中安然度过。因为听话,祭司们很欣赏我,有些大人在做的工作也提前让我学习,她们似乎不认为让十五岁少女处理因仪式死去的遗体有何不妥。偶尔我会看见老祭司在小房间裡开导十来岁的下女,她总说:妳们要向小希看齐,当个懂事、负责、能干的下女,为梅莉雅神尽心尽力。但是她不会告诉大家:所谓的能干就是要妳能做更多肮髒又麻烦的活儿。
可以处理尸体的女孩在很多方面都很有用,祭司们于是将我安排在专门为仪式而招募的使女身边,我开始过着照料一位美丽的女性、并且目送她踏上死路的生活。
不管对方是善良的村姑、盛气凌人的千金、虔诚的信徒还是目中无人的傢伙,每个月……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再也和我无关。
对于第一位使女的罪恶感,自从第二位使女开始变得无关痛痒。
我知道我不想被祭司们送走,我要的是此处的安宁,自我的安宁。
然而究竟是为什么……那位叫做艾波派的使女出现在面前时,一切又变得难受了起来?
内心深处传来确实的、沉重的声音,告诫我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坐视不管。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圣喻?
我决定阻止即将发生在这位使女身上的悲剧。
……但是,无论我如何暗示,那个人都不把周遭的一切放在眼裡。能够激起她一丝兴趣的,只有食物。
确切来说,只有苹果派。
明明只会吃,祭司却经常来找她,下女之间也盛传大祭司相当在意这位使女,真是令人搞不懂。祭司进房的次数频繁到前面几位加起来都比不上的程度,我又不识字,即使克服万难留下讯息,使女也不见得收到。
就这样到了拣选夜,纵使我心急如焚,事情却毫无进展。情急之下,我刺伤了使女,在那张不知情的天真脸蛋注视中,祭司狠狠地甩了我巴掌。随后而至的苦难一如预想,没有人会对我的遭遇感到惊讶,犯错的下女只能默默受罚。
凡任何因素令使女玉体受损,派系之祭司当记一点惩处分,下女行三十杖后打回工僕之身──祭司的部分是真是假不知道,下女绝对不是区区三十杖就能了事。
我被关在受罚房,没得吃喝,乾渴到了极限的同时被一些看不到脸的信徒教训,她们拿着我不晓得做什么用的东西,只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用来侵犯身体的。不管那些东西弄在哪个地方,带给我的只有深刻的疼痛。
很快的,乾渴与痛苦使我屈服了。
不,应该说我知错了。
我不该听信内心的声音、不该干涉使女的命运、不该因为做出这些事情使自我的安宁受到破坏。
我知道错了。
梅莉雅女神,请原谅我。
请原谅我。
请原谅我……
老祭司低沉的声音谴责了我枯渴受创的身心,从裡到外,无一不责。最后她哭着一张老脸,代女神实行惩戒,我已分不清她做的事情和那些信徒有何不同。几度昏死后醒来时,我已经穿上工僕的衣服、拿着十字镐,被分派到听说有魔物出没的第三挖掘点。
我必须在这个地方努力工作,将来才有机会以下女身分回到神殿。
我会努力的。
为了维持以往那股微不足道的安宁,我甘愿沉没在不起眼的平凡裡。
我……这般想着……却又听见声音了。
小希,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
这次连拒绝都来不及,那声音竟从脑袋窜出,变成了实在的绿光,把我从同伴中独立开来。
绿色光芒在我眼前幻化成剑,脑袋一瞬间被灌进多不胜数的景象,我在强烈晕眩中被迫看着一连串和我、和这个地方毫不相关的人事物。
白百合帝国怎样地繁华、怎样地腐败……人民怎样地痛苦、贵族怎样地贪婪……这些……
全都和我无关啊……!
妳就接下神赐之剑,努力成为这个世界的勇者吧!
我只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平静的生活……为何硬是要我承受其她人面临的痛苦?
“不……”
身体犹如人偶般僵硬地动了起来。
“……!”
手不听使唤地握住了金银色剑柄。
“……!”
比起帝国的苦难,无法反抗这一切而陷入绝望的我,只能在脑内声音戏谑似地响起之时,被迫庄严地领受……
契约成立。那么……属于妳的英雄剧开始了,希娜?莱巴鲁。嘻嘻嘻……§我……变成勇者了。
具体来说,我拿到了一把有点重的剑……力量似乎没有变强,胆识与知识也……如果包含被强灌进来的各种悲剧景象,知识还算有增加一些,但也仅止于此的程度而已。
还有,脑袋裡出现了两种好听的声音。第一道尖锐的声音说:
妳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解放挖掘场的奴隶!看到那些警卫了吗?杀掉她们、让大家获得自由吧!
第二道中低音说:
如果妳想给奴隶自由,应该亲手了结她们的性命。无知又穷苦的人到哪都活不下去,慈悲地领受死亡才是唯一的救赎。
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些声音一开口就要我杀人!而、而且……奴隶?我们是工僕才对……
“小希,冷静,把武器放下。妳不该在梅莉雅神的注视下行使如此可怕的行为……”
一名紫衣祭司接近我,她敞开双臂以示友好,可是她话才说一半,身体就……被刺了一剑。
“呃……梅、梅莉雅啊……!”
“咦……我?不……不是我……”
“全、全员注意!工僕希娜杀害了祭司!把她捉起来!”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啊!”
不是我做的……!我的身体……明明就像人偶一样,既生硬又不自然地动着,为什么大家都没发现?
一片溷乱中,持剑警卫缓缓逼近,脑内二重奏犹如凑热闹般响起:
看啊!那些就是奴役百姓的凶手!杀!杀了她们!成为解放者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痛下杀手,让她们以死赎罪吧,希娜!
不要……这才不是我会做的事情。我只想……只想……
“放下武器!工僕希娜!”
放下武器,对,我才不要杀人,我……我的手仍然不听使唤,身体也生硬地往警卫那边靠过去。我……啊啊……不要……!
杀!
死!
“快、快让开!妳们快让开……!”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朝充满敌意的警卫高举起长剑。僵硬的动作也好、破绽百出的姿势也好……连应付这点能耐的能力都没有的警卫大姊,在惊吓过度的我面前吃了一剑、一剑又一剑。
“住手!住手!我的身体……啊啊……!”
──绝望。
看着不听话的身体诡异地动作、警卫们毫无招架之力被刺伤或砍伤,无法阻止这一切、也无法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我,只有绝望可以形容。
工僕们尖叫着逃散,四名警卫挨着剧痛倒地,祭司跟一名警卫已经动也不动地瘫在地上。现场还伫立着的,只剩下以奇怪站姿站着的我。
惨叫声渐行渐远之际,比起刺伤使女要更强烈的实感──夺走了生命的实感,迅速攀升起来。
我……杀人了?
“噁呕……!”
乱七八糟压缩着的胃袋好难过,酸酸苦苦的浓液逆流冲过喉咙,呕吐的瞬间,脑袋裡的声音消失了,身体也依照我的痛楚难过地蜷缩起来。
“呕……!呕、呕呃……”
暖暖的眼泪沾湿了脸颊。
鼻涕、口水溷在呕吐物裡黏黏地滑下。
肚子、胸口到脑袋都又疼又烫地好难过。
我……我明明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会听到那个声音……
为什么还……做出这种事……
“工僕希娜!两手举起来!”
“噫……!”
是神殿警备队。人数大概是二十六、七人。等级平均七到九级,最高十一级。
……咦?我怎么知道这些?不管了,得赶紧扔掉武器,告诉警卫们这根本不是我害的……
妳傻啦?杀了祭司和警卫,被捉住肯定会被处死。快点带着妳的剑逃啊!
不,只要好好说明的话……
证据确凿,再怎么说明都是死路一条。不如现在就杀了她们吧!我来帮妳!
不要……不要!我……
要逃还是要打,快点选一个!不然我们就帮妳选囉。
我……!啊……啊啊……!我……!我……!我……
“工僕希娜!别动!”
我……我不想死……也不想杀人……我……逃……帮我……帮我逃走!
遵──命!勇者大人。
脱力的身体陷入木偶般的状态,开始一连串不协调的奔走。头晕目眩的我根本不晓得该逃到哪、该怎么摆脱追兵,只觉得自己既狼狈又可笑。
无月的夜幕沉入漆黑的孤山,中途数度被警卫追上,不协调的身体带动不协调的双臂,隐约可见的绿光牵引着我的手杀害了那些人。
警卫们一个一个倒下,直到剩馀追兵再也没有力气追赶,我那双磨破好几层皮的双脚依然继续往某个方向奔走。
昏沉的脑袋稍微放纵,就被脚掌的激痛唤醒过来。纵使又晕又饿又累,两隻腿却没有停下的迹象。
最后我整个人累倒在森林中,全身肌肉发疼,再也跑不动,绿光才悄然消失、扔我一个人昏迷过去。
意识在诸多微小的刺痛感中畆。
真是的,既然成了勇者,眼光就该放远一点,不能总是被这种小事绊住呀!
总之决定了,明天就往帝都前进吧。
无知的人们会怎样看待这起行动呢……嘻嘻嘻,真是令人期待!
五天后,我终于走到了帝都?圣白百合。
繁华的都市景象犹如白幕般一闪即逝,我在饥渴与虚脱中倒下又甦醒,无法入眠的身体在不可视的丝线牵引下,直朝宫殿而去。
和梅莉雅那边的神殿警卫不同,帝都的卫兵训练有素并且很快就把可疑的傢伙包围起来,兵器挥动的声音激起尖锐女声的兴趣,包围网内部浮现清楚可见的绿光。
小希看好囉,妳所选择的屠杀要开始了!
紫色头髮的小木偶生硬地蹦蹦跳跳,鲜红色轨迹一道道洒出,女人们的怒号一下子转为悲鸣,肢体头颅在绿光闪烁间飞散。
“挡、挡住!给我挡住!快联络近卫军!绝不能让刺客进城!”
伴随着几度闪逝的绿光,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好像飞起来似的,银色长剑挥砍的力道也大幅增强。
“这、这怎么可能……那种动作,根本不可能办到啊……!”
目睹近似幻觉的景象,愤怒的惨叫褪色成绝望的呻吟,负伤的卫兵们纷纷面带怯色向后退开。
呀哈哈哈哈!找出女帝!然后杀了她!
身体在空中向着宫殿大门弹射出去,幻觉与现实的风景交错其中,手裡的剑身朝向来不及逃走的女僕一路削砍过去。
血洗帝都!为人民除害!
几近疯狂的声音交织着冠冕堂皇的声音,一道女音扯着我的双臂砍杀卫兵与女僕,一道女音鞭策我的双腿朝帝殿迈进。
昭告天下!勇者希娜要杀了昏庸的女帝!
残存的兵僕发狂似地逃跑,勇敢的卫兵瞬间身首异处。
昭告天下!勇者希娜将推翻腐败的帝权!
惊恐的容颜带走木偶的狂言,紫髮的勇者杀进帝国的中枢。
“白百合骑士团!目标是勇者?希娜!全军迎击!”
那些人将被后世称为英勇的战士?还是愚忠的走狗?
“圣白百合师团!攻入帝都!救援女帝!”
那些人将被史书记为忠烈的勇士?还是狗官的奴才?
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了呢!哈哈哈哈!把那些帅气女战士的头都砍下来吧!
失控的声音强化了失控的丝线,疲惫不堪的身体传出不实际的悲鸣,以及一丝乾痛。
这些支持腐败政权的走狗,都是压榨万民的一伙!杀啊啊啊!
超出身心负荷的激情很快就吞没若有似无的疼痛,引领紫髮的木偶肆无忌惮地屠杀尽忠职守的军队。
“不可能挡得住啊……!我们这些精英居然一瞬间就……呜!我不想死!给我让开、让我走……!”
迅速被击溃的骑士团化作成河血流,随后而至的正规军也沦为成山尸堆。
“传令……还能动的,快逃……呜啊!”
帝都的庭院宛如尸骨炼狱,生者争先恐后地逃离此处。
啊哈!就是那裡!该来享受最后的高潮囉!
尖锐女声发出淫秽的呻吟,复原的感官感受到了勃起。
再来就由小希亲手了断吧,为了万民!
中低女音的大义没入血腥,犹似爱抚成为充血的印记。
“……嗯。”
紫髮木偶怀抱着双重恶意,朝静谧的帝殿孤单地前进。§高耸巨门伴随着轰隆巨响倾倒在帝殿之上,挟着冰冷空气与澹薄花香袭向入侵者的,是空荡荡的白色殿堂。
希娜面无表情地踏过碎裂的石块,循着红毯一步步前进。
然而在这白百合境内最为尊贵的帝殿内,却不见大臣与卫兵。孤独地座落于红毯末端的帝座上,只剩下年幼可欺的装饰帝王。
白百合帝国第六十八任女帝──年方七岁的伊兹娜?晶蒙?白百合。待续
女神、勇者与幼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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