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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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手脚的事情败露,此刻到是十分嚣张。
她不屑地望了绘绮一眼,上前盈盈笑道:“奴婢还未曾给小姐道喜,从此后随着小姐也好,跟着殿下也罢,横竖都是在一个府里讨生活。”
叶蓁蓁不愿再同她说话,只将两个丫头的卖身契自袖间取出,向何平一递,嫣然笑道:“烦请公公立时便将人带走,再转述蓁蓁的谢意。”
何平接了东西,向身后一努嘴,立时便有人上来将两个丫头拖了下去。至于送不送去何子岩身边,他却还要请示仁寿皇帝的旨意。
此刻未将谢妃一撸到底,原是因为榆林关外的消息还未递回。若何子岩福泽深厚,果真赚下了大把的军功,谢妃这里母凭子贵,仁寿皇帝到须好生斟酌。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仁寿皇帝早间这道圣旨一下,不出半个时辰,谢妃降位与叶蓁蓁将要带发修行的消息便传到了宫外。尤其是何平命人拎了双污渍的宫鞋,外带两个栖栖遑遑拎到何子岩府上的丫头,外头一时流言四起,比当初叶蓁蓁在迎春阁间落水更要引人遐思。
何子岩机关算尽,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他强自镇定听前来送人的太监转述了叶蓁蓁的话,对她的森然恨意更是叠加。绘绮与绣纨不是傻子,她们知晓了叶蓁蓁的选择,对她将自己两个送去楚王府上早心存了惧意。
虽然何子岩一再命人不许走漏消息,叶蓁蓁所穿的宫鞋上被人做过手脚的事还是传得满城风雨。再加上叶蓁蓁主动请旨出宫清修,更显得品性高洁,流言霎时又扭转了方向。伴随着谢妃娘娘的降位,不少人琢磨出了几分内幕。
何子岩瞧着送来的两个丫头,再不是从前的温言好语。他脸色铁青地命人将绣鞋扔掉,揪着绣纨的头发拽过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贱婢,当日是谁说得千伶百俐,你家小姐必定不会怀疑,如今却白白送了些证据在旁人手上?”
☆、第五百三十三章 往事
绣纨唇角的鲜血沥沥滴上衣衫,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扯着何子岩的衣襟,哭得莺啼婉转,只求何子岩高抬贵手,给她一条活路。
楚王府里不乏暖床的丫头,个个千娇百媚之姿。何子岩对个婢子哪有怜香惜玉之情,他抬起一脚便揣在绣纨胸口,绣纨嗓间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何子岩命人将两个丫头暂时收进柴房,回房换了身衣裳便要入宫面见谢妃,却被告之谢妃娘娘闭门思过,无有仁寿皇帝的旨意不得私自觐见。
局面发生了这样的逆转,何子岩深知那个始作俑者必定是叶蓁蓁。他忍着心间的恼怒,转而求见叶蓁蓁,想要从她口中打听些什么线索。
胡田田留下的两个丫头却不管他是食着一品俸禄的亲王,将叶蓁蓁的宫门一阖,只说惜善娘子如今正在收拾东西预备三日后出宫,一个闲人也不接见。
纵有天大的胆量,何子岩也不敢在宫里撒泼。他肃着一张脸出来,想着于情于理都该去仁寿皇帝面前为谢妃求请,顺带探一探君王的口风。
走至长春宫外,何子岩正逢胡田田带着丫头匆匆而来。他晓得这一位必定也是知情人,便往一旁的树荫下一立,自谓风姿洒脱地微微欠身,唤了声胡小姐。
桐阴森森,细碎的金芒在胡田田脸上跳跃,清丽英武的少女眸间隐晦莫明。
胡田田是方才接到消息,叶蓁蓁竟得了圣旨要带发修行。明知此事无可转圜,全拜眼前这位所赐,胡田田几乎想一掌将子岩那张假惺惺的脸打个满盘开花,却毕竟要顾忌着父亲与未来公公在朝中的立场,一时不敢妄动。
“楚王殿下急着进宫,想必是来安慰谢娘娘?”胡田田却又遗憾地惋叹一声,轻轻笑道:“我到忘了,谢妃娘娘此刻大约不宜见人,想必楚王殿下吃了闭门羹。”
何子岩听得她夹枪带棒,便晓得她对此事前因后果尽知,便收了先时的微笑,冷冷说道:“胡小姐是来瞧叶蓁蓁?可惜她就要遁入空门,你来迟了些,根本于事无补,到不必在这里奚落旁人。”
胡田田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哪里受过这种奚落。她本就属于明**人的类型,身上着了件绣球紫的云锦深衣,袖口打着真紫亮缎的垂珠络子,衣上满满缀着碧海蓝与胭脂粉交织的绣球团花,在正午的娇阳下色彩斑斓。此刻被何子岩一激,又心疼叶蓁蓁无端受辱,胡田田气势极为凛冽。
她尖尖的兰花指一翘,将手上真紫亮缎的帕子轻轻一抖,冲何子岩嗤笑道:“楚王殿下说得好,自然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又没磨偏过人家的鞋底,又未曾做过英雄救美的好事,何须受旁人奚落。”
何子岩目中寒芒轻覆,如结了片片霜花。他欲待发威,只瞧着长春宫前依旧有内侍、宫人们来往络绎,只得将金橘黄的袍袖一甩悻悻而去。
胡田田进来时,叶蓁蓁正埋头整理自己的衣裳首饰。从前这些东西都是绘绮与绣纨两个婢子掌管,除却从叶家带来的东西,还有这些年仁寿皇帝与谢妃的赏赐,乍然翻开箱笼一看,叶蓁蓁竟不晓得自己还有这许多东西。
叶家的人自是不能白白便宜,叶蓁蓁宁肯学学杜十娘将东西沉到江底,也不愿再去贴二房那一群白眼狼。瞧着胡田田进来,她自是欢喜,嫣然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愁这些个东西无人相送。你尽数拿了回去还能留个念想。”
胡田田瞧她到是淡然,忍不住跺脚道:“真真是叫你气死人,怎么着还没有条活路?你怎得就非要青灯古佛。昨日之事我已尽知,连陛下都替你想了折中之策,你又何必一意孤行?我拿你这些东西回去,瞧了唯有万般伤心。”
“我如今是求仁得仁,现在心上一片清明”,叶蓁蓁笼了笼滑在鬓边的发丝,素瓷雪颜一片剔透。浅浅的笑意映上双眸,到是波澜不兴的宁静。
婢子斟上茶来,就着外头筛落进来的灿烂秋阳,叶蓁蓁最后一次坐在长春宫的卧房内与胡田田促膝倾谈:“自打父母离世,我唯一想要的便是安稳生活。我自小心仪于谁,你自然心知肚明,我也无须隐瞒。只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世上姻缘无论成与不成,缘份一词大约都是最好的说辞。
叶蓁蓁从前一直以为自己与何子岑是该有一场美丽的缘份,并且会修成正果,因此她对何子岑格外关注。
何子岑大约不会晓得,年少的自己曾那样隽美地投影在叶蓁蓁的波心,而叶蓁自己却自始至终不曾忘记那一场美丽的邂逅。
那一年春日芳菲,父亲难得回京述职,带着她入宫去看皇子们打马球。三月的杨柳如织,飞絮落花间似轻薄的纱雾,叶蓁蓁瞧着一名腰系浅赭色丝带的黄衣少年手中球杆挥出,马球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不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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