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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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外祖父后来也曾有位心仪的女子,一则您曾外祖母丢不起这个人,二则更为着先帝亲口赞过他二人伉俪情深,因此不敢公然纳妾,两人便达成了个协议。”
当时许府中是许大学士的正妻主持中馈,她应下夫君不缺别院的用度,只是这外室也不能纳进许家的大门。如此一来,这位外室只得养在了外头,许大学士偶尔过去留宿,后来两人还育有一个儿子。
许大学士这段隐秘,许府中只有极少的人知晓。那时节高嬷嬷是许大学士正妻院里的一等丫头,对这段过往并不陌生。她还曾奉命去那别院中为这位外室送过几次东西,也因此见过别院里许大学士的庶子。
如今以开豆腐坊为生的严五本来不叫严五,而是姓许名长佑,便是许大学士外室所生的儿子,算是许馨的叔父,也是何子岕姐弟二人的叔祖辈。
只因两人之间有那句口头协议,许大学士为了后宅和睦,这外室与她所生的儿子便一直未曾接回府中。正是因为没有上过许家的族谱,那外室和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许长佑才在那场灭门惨案中幸运躲过了一劫。
惊闻许家噩耗,许大学士的外室不堪打击,不多久便一命呜呼,留了许长佑孤身一人。短短的时日内,父母双亲双双殒命,许长佑痛不欲生。
他坚信许大学士是被冤屈,一力想着为父亲伸冤。并在京外置下墓地,暗中收取许家人的骸骨,又与罚没宫中的几位老仆取得了联系,开始一步一步经营。
许长佑将许字拆开,自己改头换面叫了严五,一门心思寒窗苦读,想着金榜提名时金銮殿上告一告御状,替许大学士伸冤。
奈何虽是许家后裔,许长佑却没有那么聪慧的天资,他几乎夜夜头悬梁锥刺股,将所有的时间用在读书上头,却依旧年年春闱落榜。
眼见此路不通,他便托高嬷嬷联系上了在坤宁宫为婢的许馨,要她在宫中搜罗许大学士冤屈的证据。其时许馨已获圣恩,仁寿皇帝为了让她安心,直接将昔日的卷宗拿入馨馥宫里给她过目。
许馨瞧过卷宗,仁寿皇帝也陪着她提审过当年的人证。其实她心上十分明白,许大学士这是晚节不保,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她托高嬷嬷给许长佑带信,连番几次坦陈许大学士获罪确实罪证确凿,请许长佑放下仇恨,一人好好过活。
眼见自家人帮着外人说话,许长佑便疑心是仁寿皇帝故意为之,对大仁皇室的恨意更添了一重。再加上科举连年不第,他竟渐渐起了忤逆之心,想要祸及大阮的江山,改朝换代之后替许家平反。
高嬷嬷与许长佑心意相通,满怀着对旧主的忠诚,竟对忤逆之事十分赞同。她眼见许馨这边不能成事,便想联合府中流放在宫中的几位老仆做为许长佑的内应,无奈其他人早便安于现状,对高嬷嬷这等叛逆的行径并不答应。
也是在那时起,许长佑远赴了一趟大裕,托人与瑞安长公主搭上关系,想要借着这根线图谋以后。瑞安正犯愁自己的手伸进大阮皇室里不够深,便欣然接下许长佑抛出的橄榄枝,向他许下些镜花水月的承诺。
许馨过世之后,高嬷嬷依然伺机留在了宫里,想要将当初的仇恨灌输给何子岚姐弟。眼见何子岚与自己离心,高嬷嬷便只能抓住从小看大的何子岕,时常给他造成些仁寿皇帝厚此薄彼的印象,想要将他培养成许家人刺向大阮皇室的那根利枪。
瑞安与许长佑各怀心机,不过彼此利用。许长佑手上难得有高嬷嬷这位忠仆,自然对她寄予厚望。高嬷嬷也不负旧主所托,仗着手上有许馨留下来的银钱打点,在宫中人脉十分活络,缓缓不断的情报便经由许长佑之手送给了瑞安。
☆、第二百二十章 偏激
午夜梦回,高嬷嬷想起许馨昔日对她的规劝,再回望仁寿皇帝对许馨的一片深情,心间也曾有过那么一点淡若云烟的歉疚。
不过相较于许长佑给她画饼充饥,描绘过江山异主之后的宏伟蓝图,还有替许家人平反昭雪的大业,她那一点点良知早湮灭在疯狂之后。
许馨深获圣宠时,高嬷嬷便已然伴在她的左右,自然晓得她名面上为奴为婢,暗地里却在坤宁宫的偏殿馨馥宫中享尽淑房专宠的荣耀。
而对家中旧婢,许馨也感念她对许家的忠诚,曾将许大学士获罪的旧事原原本本说与高嬷嬷,要她劝劝一意孤行的许长佑。
高嬷嬷那时已然受许长佑所惑,听不进规劝之辞,反而觉得许馨是女生外向,只为贪图自己的荣华,对许家不够忠心。许馨过世之后,她又在许长佑的指使下,早早便将目光锁定了许馨的一对双生儿女,而且借机留在了何子岕的身畔,从小便对他言传身教,在何子岕心间种下些恶果。
方才拿给何子岕的那几件首饰简陋粗鄙,根本便不是许馨用过的东西,不过是高嬷嬷故意放在匣子里,欺骗何子岕本就摇摆不定的一颗心。
许长佑与瑞安取得联系,想要祸及大阮的江山,高嬷嬷在未摸清何子岕的真实想法之前,这些绕绕弯弯都不敢公然提及。瞧着何子岕目露感怀,她只是殷切地说道:“殿下,您在这世上还有这位嫡亲的叔祖,您开不开心?”
纵然刻意回避着昔年许家的旧案,何子岕也晓得自己与那些皇子们身份不同。他们都有位高权重的外家做为支撑,唯有他与六姐只是两人唇齿相依。
从小一直孤单到了如今,时常听高嬷嬷讲些许家昌盛时大家族团圆和睦的情景,对那些从未谋面的长辈们充满了濡沐,大约再没有人能体会何子岕对于亲情的眷顾。
听到高嬷嬷忽然提起还有那么一位叔祖活在世上,何子岕眼中竟然一时璨璨如华,泛起如水的波光。他急切地问道:“嬷嬷说得可是真的?这位叔祖现在何处,除他之外许家可有别的后人?”
高嬷嬷伤感地说道:“没有了,若是您这位叔祖成家立业,大概如今也会是儿孙绕膝。当年许家蒙冤之时,他已然十五岁,刚好是议亲的年纪,谁料想大厦将倾,他的亲事便耽搁了下来。此后他一心只想着替许家平反昭雪,又怕被连累旁人,以至一生从未娶亲,也没留下什么后人。”
那句怕连累旁人,高嬷嬷说得极轻,又极是小心在意,还偷眼去瞧何子岕脸上的表情,见他会是一幅怎样的反映。何子岕却只是沉浸在能有亲人相依的喜悦中,对高嬷嬷那句明明意有所指的话忽略过去,未曾往深里去想。
只听高嬷嬷说得动容,他不觉感到心酸,哀伤地问道:“当年许家所有的家产尽皆充公,未知我这位叔祖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以何谋生?”
高嬷嬷低低叹道:“堂堂许大学士的儿子,本该凭着科举考中两榜进士,像他先祖一样光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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