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
一众大臣立刻跪地,口称无能,身子瑟瑟发抖,就连跪在前排的太子都将头磕到了地上。
“无能?你们是无能,朕的文武百官加起来竟然抵不上一个游方郎中!朕登基数年,年年有人来和朕要银子赈灾,年年朕的案头都报上灾后的死伤人数,灾情损失,国库的银子也如流水一般拿去赈灾,户部尚书天天来和朕哭穷,却从没有人思考,怎么提前预防灾情,让天灾的损失降到最低!”
皇帝伸手将桌上的奏折扔到下面,正好落在太子面前。
“看看,你们都看看,一个尚未及冠的大夫,他用一本小册子,就解决了这个你们这些天子重臣数年来没有解决的问题,你们有什么脸面号称‘天子重臣’,不去都回去抱孩子去吧!”
说话间,几本小册子也被扔了下来,散落在各位朝臣面前。
太子颤抖着翻开折子,跪趴在地上,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折子上的内容。
是锣巷府知府上的折子,写了月前他听从治下的一个大夫的建议,制定了一个“紧急事件处理方案”,然后让治下百姓全部参与演习,熟悉各种灾难发生时的自救互救,逃生方式,这才让这次天灾顺利度过,经过统计,整个锣巷府,在这场天灾中,受伤百姓三百余人,经过救治,无人死亡。
这本是个应该高兴的事,太子趴在地上,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这么震怒,以前没人想出来,现在想出来也不晚啊!
不过,卫昭?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啊!
忽然他脑子灵光一闪,卫昭不是那个研究出神药的大夫吗?同样是锣巷府人,同样十九岁,看来是一个人了。
转念一想,这个卫昭年纪如此,却可以制出神药,想出这等惊才绝艳的预防天灾之法,可见他是个有大才的人,如果能将他招揽在门下,或许是个利器,一个智囊。
太子最近也很悲催,皇上脾气越来越暴戾,有事没事喜欢把他叫去训斥,常常还会给他出一些难题,他答不上来就罚他抄书,还拿他那个幼弟和他比,说他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弟弟,贵妃因此得意洋洋,屡次顶撞他母后,偏偏皇上偏袒他们母子,反过来训斥皇后教子无方,还让他母后去太后那里听训。
再这样下去了只怕他这个太子之位就坐不稳了,皇后也会受他牵连。
他现在急需一个智囊,给他出主意,助他摆脱现在的困局。
卫昭的出现,仿佛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要是他身边有个聪明人,教他怎么讨得父皇的欢心,目前的困局自然迎刃而解。
皇帝发了一通火,直骂的一众朝臣大气都不敢喘,他才停下来,在龙椅上坐好,环视一圈底下的一群鹌鹑,开口道:“柳太师还没来上朝?”
一旁的太监赶紧道:“回皇上,柳太师抱病,还在养病。”
“抱病?这都快一个月了,太医没有去看吗?”
“回皇上,太医去看过了,说是柳太师得的是咳疾,每到冬日越发严重,需得静养。”太监依然跪地,不过胆气足了一些,要说皇上在这朝堂之上听谁的话,那肯定是柳太师无疑,只要提起柳太师,皇上的怒气就会消了。
皇上确实已经消气了,他端起茶杯,灌了口茶,然后才道:“既然柳太师重病,太子,你就代朕去看一看他。”
太子精神一震,忙直起身大声道:“是,父皇!”
他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代皇上去看望臣子,这可是荣耀,只有得了信任的皇子才能有的殊荣,看来父皇对他也并未完全失望。
只要他再努努力,让皇上看到他的好处,一定可以讨得皇上的欢心,杀杀皇弟的气势,把太子之位坐的稳稳当当。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派人去请这个卫昭进京。
“锣巷府虽说灾情损失不严重,但是毕竟是遭了灾,雒文泽!”
户部尚书雒文泽不敢装鹌鹑了,赶紧爬出列:“臣在!”
“这事儿就交给你办,查清灾情损失,该赈灾还得赈灾,另外,派人去锣巷府取经,把他们这个预防天灾的法子,具体怎么回事搞清楚!”
雒文泽这次不敢哭穷了,赶紧应是,他现在就盼着赶紧退朝,至于国库空不空,有没有银粮赈灾,这个以后再慢慢考虑!
议了一早上的事,又发了一通火,皇上感觉十分的疲累,退朝后直接回了寝宫,在贴身太监的服侍下服了药,这才上床午睡。
另一边太子领了命,忙不迭的带着两个太医,准备了些名贵药材,前往太师府探望柳太师。
柳太师一行人刚刚回京,就听闻太子来访,忙到了前厅接待。
“老臣病体,承蒙皇上和太子记挂,不胜惶恐!”柳太师对于太子的到来,表现出感激涕零,躬身朝着皇城拜了拜。
“太师乃国之重臣,深得父皇倚重,只是近来国事繁忙,父皇未能亲自前来,便由本宫前来探望,还望太师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尽快回朝为父皇分忧啊!”太子伸手扶起柳太师,十分的亲和,没有半分太子的傲气。
柳太师面上感动,又再次感谢了皇上太子的体贴,同时直言自己的病已无大碍,不日就会回到朝堂,为君分忧。
两人一个表忠心,一个拉拢人心,两人聊的十分投机。
等太医给柳太师把了脉,确定了他的病已无大碍,太子这才告辞,回宫复命。
等他走后,柳太师回了后宅,拿了一幅画,还有卫昭送给他的那套茶具,去了柳家最偏僻的一处小院。
这座院子青砖黛瓦,没有栽种任何花草,只有几颗大树,院子里没有人走动,只有阵阵檀香随风散开。
他走进正屋,就见正对着门口的观音像下,一个女子清丽的背影,黑发如瀑,身姿纤纤,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一个美人。
“凝儿!”他开口唤道,语气里满是疼爱。
那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柳太师,脸上神情木纳,波澜不惊,朱唇轻启,声音同样没有波澜,干涩沙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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