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迷宫遗迹冒险（五）

    招呼他们的男人自称是森格,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穿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子, 手里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两人眉眼间有些相像, 边走边好奇地偷眼打量他们，赛璐璐回看过去, 那女子一愣后, 就冲他们腼腆一笑，小男孩拉着年轻女子的手，叽叽咕咕地用听不懂的话小声说着什么, 女子温柔地低声回答着。
    森格看赛璐璐在看她们，介绍了一句。
    “这是我妻子雪莎和儿子梅里。”
    赛璐璐一怔, 这结婚挺早的, 不过想想很多落后地区都流行早婚, 又觉得也挺正常, 她微笑冲两人点头问好, 库洛洛只是淡淡颔首算是致意，雪莎和梅里都有些生涩的回应着，通用语说的不是很流利。
    森格带着他们进了一栋破土屋，雪莎和梅里却没跟进来，只是在外面守候着，村里的一些孩子们因为好奇, 也或许是觉得稀奇, 一直紧紧地缀在他们身后, 此时还堵在门口、巴着门框往里探头探脑叽叽喳喳地悄声说着话不肯走, 雪莎和梅里好言好语地试图劝服他们离开，不过孩子们不听话，还是森格出去虎着脸，用赛璐璐听不懂的语言半真半假地呵斥了几句，孩子们才终于一哄而散跑走了，梅里也跟着小伙伴一起跑了，剩下雪莎在院里烧起了火，煮起了东西。
    森格回屋关了房门，才转头冲赛璐璐两人用通用语笑着解释道。
    “他们吵吵闹闹的，扰着你们了，也是好多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外人，心里好奇着呢。”
    库洛洛没理会外面吵闹，此时正在打量这房内设施，很简陋，土胚砌的床，粗糙木头所做的桌椅板凳，除此之外，再无大件家具，用具有些陈旧，但总算是现代化制品，只是却全都是野营或户外用品，床上铺的是防潮垫和睡袋，水杯水壶、小灶甚至是应急灯，一应带有现代化特色的东西都不是日常家用型，如果不看这些人，走进这屋铁定还以为是走进某个科考队的生活营地里了。
    听森格说话，库洛洛收回视线，温雅笑道。
    “无妨，孩子们好奇心重是自然的，只是你说从没见过外人，却是怎么回事？你们难道没有出去过吗？这里只有你们这些人吗？”
    “那倒是没有，其他地方还有不少聚集区，只不过情况都和我们这里差不多吧，”森格说话很爽快。
    “这里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外人进来了，上次记得还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进来了一批人，那批人里有不少人就去了其他聚集地，我们这村里当时就留了五个人吧，他们也是这里很多孩子的父母，至于出去，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库洛洛一挑眉，“进来了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找不到出去的路，像鬼打墙一样，往哪里走最后都只会走回这座城。”森格痛快答道，似乎完全不在乎。
    库洛洛对森格的话不置可否，他可不相信进来了会出不去，只是现在情况未明，也没必要和他争个高低，赛璐璐却有些奇怪地问了。
    “因为出不去所以就在这里扎根成家了吗？那怎么没有见到那些人呢？”
    二十多年前进来的人总不可能都是几岁的小孩吧，如果不是小孩，怎么说也该是人到中年了吧。
    森格脸色变了变，才叹气道。“不是死了，就是去黄金城的幻梦泽寻生路去了，只是去了也没再回来过，多半也是遭不测了吧。”他一副感同身受的黯然之色。
    “黄金城的幻梦泽？那是什么？”赛璐璐好奇地问，黄金城，这不是诗歌里提到的吗？那会是贝拉维斯特吗？
    “是贝拉维斯特的入口。”森格坦然答道。
    赛璐璐惊讶后，问。“贝拉维斯特的入口？这里不是贝拉维斯特吗？”
    “不是，流传下来的说法是，这里是贝拉维斯特的镜像城，只有通过幻梦泽才能到达真正地贝拉维斯特，那是在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个新世界里，当然这只是传说，具体地就不知道了，”森格可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库洛洛也意外于贝拉维斯特居然不是这里，但更意外居然这么容易就知道了贝拉维斯特的情报，总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容易了些，而且森格的态度也总让他有些疑窦，面对许久不见的外来人士，森格表现的实在有些太过热情了点，所以，他的话，反而让库洛洛心中多了几分评估和疑虑来，想了想，库洛洛还是先放下了贝拉维斯特的事，转而问起了他一直在意的事。
    “除了去幻梦泽的，之前进来的人都死了，能告诉我死亡原因吗？这和这里没有中年人或老年人有关系吗？”
    库洛洛直觉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这其中的原因更是有些不同寻常。
    这次，森格沉默了会，才回答道。“念力和生命力都被这鬼域抽干殆尽了，自然只有死了。”他脸上闪过一丝些微的恐惧和怨恨。
    “念力和生命力被抽干？什么意思？”库洛洛发觉这答案比预想中的复杂多了，眉头微蹙，反问。
    “你刚才也问了，为什么这里没有老年人和中年人，因为根本活不过三十岁！这里有种神秘的力量会持续不断地抽取人的念能力和生命力，年纪越大，这抽取的比例就越大，到了三十岁，甚至会瞬间就抽空一个人所有剩余的念力和生命力。”森格语气苦涩地说。
    “被抽取念力和生命力？进来的人都会如此？”库洛洛追问地同时也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似乎并没有被抽取的迹象。
    “刚进来的人不会，但只要住过了一段时间，也会像我们一样。”森格肯定后，又道。“不过还有个暂时延缓的方法。”
    “什么方法？”赛璐璐立刻追问，她想到了金，他可是过了三十的，知道了至少有备无患。
    “生孩子。”森格满脸严肃认真，赛璐璐却懵逼了，“什么？你说生孩子？”
    “是的，你以为我们怎么来的，我们都是曾经误入或是闯入这座城市的外来者留下的后代。”森格一语道出石破天惊。
    “你们不是当地人吗？”赛璐璐略微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是！这种鬼地方，谁会愿意待着，甚至我根本没想过要结婚生孩子，早晚要死，生下孩子让他来这个世界受苦吗？梅里，梅里也是我对不起他。”森格憎恨又痛苦地喊。
    等森格稍微平复了下心绪，才继续道。
    “外来者的年纪很多都在三十以上，只要度过了最初地适应期，很快就会被迅速抽干念力和生命力而死，直到当时有个怀孕的女子即使过了三十却也一直没事，孩子的生父也活地好好的，才引起了当时人的怀疑，孩子生下后，过了一年，孩子的父母才死去，之后有人试验过了，如果年纪超过了三十，诞育孩子可以延缓死亡，但最多只有五次机会，也就是只能多活五年多一点，而且，这也是只有外来者才有的待遇，当地出生的人是没有的。”
    赛璐璐张口结舌，“怎么会有这么荒谬不可思议的事？那个神秘力量又是怎么区分的？难道它有意志吗？”
    库洛洛也觉得这简直荒诞无法理喻。
    “而且，就没有其他办法吗？”赛璐璐无法相信他们这一代代人就这么坐以待毙。“森格先生，你的年纪···”她含蓄地暗示。
    森格苦笑道。“是啊，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还有两年也即将面临同样的命运。”
    “那你···”赛璐璐欲言又止。
    “我会去挑战幻梦泽，那是唯一的生路和出路，成功了，或许就能脱离必死的命运，也可以解放这座城市和这里生活的人，失败了，就只是和我那些先辈们一样吧。”森格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
    赛璐璐张了张口，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才问道。
    “我想知道，这适应期大概是多久呢？一般多长时间会开始抽取生命力和念力？如果是一个没有念力的人进来，又会怎么样？”
    森格回忆了一下，才道。“差不多一星期到两星期之间不等吧，有些人快，有些人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至于你说没有念力的人进来？那只会死的更快，这城市设计的也就只允许念能力者通过，听说是因为这里的神秘力量厌恶没有念力的人，不过要我说，没有念力，就只有生命力可抽取，本来就会比别人死的早。”
    森格的话证实了库洛洛之前的猜测，可他接下去的话却赛璐璐一惊。
    “你们进来时看见影子了吗？我听人说，那些影子是被故意留下的，是那些没有念力的人死后被强行留下的残念，它们被控制着，阻挡那些非念能力者的进入，但对于念能力者，就毫无作用了。”
    森格说完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赛璐璐，他是念能力者，自然也能看清楚赛璐璐身上那层薄薄的紫色念光可是无根之源，他看向库洛洛，直接拆穿道。
    “其实，你用不用周都无所谓了，只要进来了，就不会再被排斥，至于那抽取生命力的神秘力量，也不是你这样就能蒙混过去的。”
    赛璐璐一怔，森格特意看她一眼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转头望向了库洛洛，他神色平静，只是淡淡一笑。
    “既然无妨，用着就用着吧，聊胜于无。”
    森格也不过多嘴一句，但看眼前隽秀青年明显挺护着这少女，自然也不会非要不识趣地硬要他撤去周，点点头，就此作罢。
    库洛洛看森格要说的似乎都讲完了，表示想在村子里走走看看，森格示意他们一切随意后，两人告辞离开了。
    出了森格家，赛璐璐跟在库洛洛后面走了几步，远离了后面的破屋，才面含迷惑地问了。
    “刚才森格说的周是什么意思？是跟我有关吗？”
    库洛洛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唇角带笑就轻松解了赛璐璐的疑惑，也算替自己刷了一把好感值。
    “我在你身上加了一层我的念力，本是为了骗过那影子和这排斥非念力者的城市。”
    “啊，是这样吗？我之前还在奇怪了，说是非念力者进不来，怎么我就进来了，原来是库洛洛你做的啊。”
    赛璐璐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恍然地说，低头看看周身，却完全没感觉出什么特殊来，她也不再做无用功，抬头继续道。
    “既然森格说没用，库洛洛你就把念收回去吧，一直维持很耗费精力吧。”
    “我这是被小瞧了啊~”库洛洛拍拍自己额头，装作被小看而受伤的样子调笑道。“就这么点事，会累到我？你也太不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赛璐璐嗔他一眼，故意曲解她意思吗？“才没有了，我当然是知道你很厉害了，只是这种未知的地方，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多保留一份实力都是好的。”
    “知道，你心疼我嘛。”库洛洛仿佛漫不经心又带着笃定地缓声道，笑意在脸上舒展，也在声音里流淌，含着某种轻轻痒痒的勾人。
    于是，赛璐璐懵了一下后，瞬间就脸红了，库洛洛这是在诱惑她？她想说两句什么，却一下子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口。“我···”
    库洛洛停住脚步，低头，望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微微一笑，牵起了她的手，转身，带着她在村子里漫步起来。
    赛璐璐别扭地瞪着那双交握的手，又抬头看库洛洛，想挣开，却听库洛洛突然道。
    “你怎么看森格说的那些话？”
    “怎么看？什么意思？”赛璐璐被这话题引走了心神，也不再继续挣扎，思索了一下，她反问。“你是在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不一定全是假的，可如果都是真的，那有些现象和反应就让人觉得不合常理了。”
    库洛洛边说，边观察着一路走过碰见的村人，看赛璐璐依旧懵懂，他提点了一句。
    “你仔细看这些人的表现。”
    赛璐璐跟着库洛洛的视线一起看过去，小孩子们无忧无虑地奔跑嬉闹着，看到他们经过，会好奇地张望着，推搡着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就像任何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孩子在乍然见到外人时的反应，而稍大些的少年少女们，基本都是双双对对，一派闪瞎单身狗的柔情蜜意，虽然偶尔也会好奇地看他们，但多半还是沉浸在两人世界里，至于看着已经成家地，也是专注于自己的小家庭，夫妻双方默契而分工明确的打理着各种杂务。
    赛璐璐实在没看出什么特别地，只能有些迷惑地抬头问。
    “这不是很正常吗？哪里不合理了？”
    库洛洛无奈地看着赛璐璐叹气，一脸温柔地毒舌道。“你这么笨，真的要跟紧我才好啊，不然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赛璐璐瞬间炸毛，气鼓鼓道。“我是没你聪明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库洛洛这才不再逗弄赛璐璐，不急不缓从容开口。
    “不合理的地方多的是，第一条就是语言问题，他们说的是诺克苏语系的一种方言变体，可这种语言早就是历史故纸堆里的东西，除了极少数研究这方面的考古学者，根本没人知晓这种语言，更何况是当做日常生活用语了，
    而照森格说的，他们都是外来者留下的后代，每一批次进来的人不可能都是精通这种语言的专家吧，外来者和当地人又活不过三十岁，那这种语言继承和传播的土壤可说是零，就算再退一步，假使进来得的确都是这种语言的专家，但正常人会用还在研究又不熟练的语言当做是交流和教给下一代的生活语言吗？
    但现实是，这个村庄里的人却只会诺克苏语，而对通用语异常生涩，甚至小孩子基本都不会说通用语，这种现象不觉得很奇怪吗？”
    库洛洛不说还好，一说，赛璐璐也觉得这不合常理了。“这，的确是奇怪啊，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赛璐璐满目迷茫。
    这个问题的答案库洛洛也暂时没法回答，只能继续下一处不合理之处。
    “然后是那个森格的态度，他的语言和他的行动完全是两回事，嘴上说的沉痛愤恨，可为什么都临近三十岁了，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为自己生命和下一代考虑的实际动作呢？难道真要到快死了才去挑战那作为希望的幻梦泽吗？这心也太大了吧，也让人感觉他的言行自相矛盾。
    然后，在村子里走一圈，其实也可以发现，森格并不是个别现象，你刚才说这村子看着一切正常，可这正常才是最不合理的事，如果森格说的是真的，面对未知的危险，头上随时悬着夺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明明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可这些人，你不觉得他们实在是太没有一点紧张和急迫感了吗？”
    “啊？”赛璐璐一惊，连忙去看那些人，依旧是看着正常至极的小村庄，可结合库洛洛的话，赛璐璐却觉得这正常的欢声笑语和家常气氛莫名就多了一种诡异的不和谐，赛璐璐瞬间起了一层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后背也凉飕飕地，她不自觉就贴近了库洛洛，思维无限发散地猜测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被洗脑了？还是我们其实是在幻觉里，这些人都是假人而已？”
    “目前没发现什么念力波动的痕迹，很难做出推测。”猎人世界所有的不可思议基本都可以归结为念力的作用，可库洛洛暂时并没有所得，他耸肩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种不合理，森格说的都是假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三十岁就一定会死的事件发生，但这不能解释前面的语言问题，而且，要是假的，危言耸听地欺骗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赛璐璐混乱了，所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望向库洛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库洛洛站住，垂眸捂嘴沉思了几秒，就做出了决定。
    “不管森格说的是真是假，这地方都没有必要继续停留了，不过，走之前，倒是可以再试探一次。”
    赛璐璐自然是没意见，两人又折回了森格家，他正在和妻儿一起吃早饭，看到两人，还热情邀请他们加入，库洛洛客气婉拒后，开门见山问。
    “我们打算离开了，不知道你有幻梦泽的地图吗？或者你愿意作为向导和我们一起上路吗？”
    “你们这就要走了？那也行吧。”森格意外了一下，倒没有任何阻止之意，甚至听完库洛洛的话，还真的转身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张暗黄色亚麻布来，爽快地递到了库洛洛面前，道。
    “给，这就是通往幻梦泽的地图，你们照着地图走就行，我就不去了。”
    赛璐璐想着森格说的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忍不住就问了。
    “森格先生，既然你早晚都要去幻梦泽，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你难道不想早点解决问题吗？”
    “我放心不下雪莎和梅里。”森格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赛璐璐一怔，犹疑地问。“那你没想过带雪莎和梅里一起走吗？他们到了三十岁，不也是会碰到一样的问题吗？”
    森格也是一怔，仿佛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他看向了自己的妻儿。
    “一起走？”
    雪莎听得似懂非懂，但大致意思理解了，然后，她拼命摇头，指着梅里对着森格语气急促地说着什么，赛璐璐听不懂，库洛洛因为对这种语言的了解也有限，对方语速又快，也是只能半听半猜，大概是梅里太小，路上风餐露宿又危险不放心之类地，不同意他离开，而她要照顾梅里，也不能离开，让森格不用担心他们，自己去吧，而森格一听，也是激动地就说了起来，最后抱着雪莎梅里一脸不舍坚决。
    然后，他回头对库洛洛和赛璐璐道。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梅里太小了，这一去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回来，梅里离三十岁还远着呢，我不希望他这么早就去挑战冒险，雪莎要照顾梅里，也走不开，我放心不下他们母子，不能走，只能祝你们早日找到幻梦泽吧。”
    赛璐璐总觉得这其中的逻辑怪怪地，果然还是因为森格他们实在没什么紧张感的原因吧，但既然人家不愿走，她自然不会强求，而库洛洛也只是再次确证了森格言行不一的矛盾之处。
    两人不再废话，干脆地告别，离开了这个村子，赛璐璐回头望望出来送行的森格三人，他们相互依偎着，挥手朝他们告别，赛璐璐看了一会儿，才将头转回来，快走几步，追上拿着地图研究的库洛洛，问。
    “地图上怎么说？接下去我们要朝哪里走？”
    库洛洛将地图稍微移向了赛璐璐这边，略带玩味轻笑道。
    “没想到这里面小村落城镇还不少，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赛璐璐低头一看，可不是，地图上标注的人类居住地虽然不多，可也不少。
    库洛洛指尖在地图上梭巡了片刻，很快找到了一个目标。
    “这村子沿途往前走还会经过两三个小村落，可以看看了解情况，但今晚的落脚点，我准备在这个向西五十公里处的小镇停泊。”
    赛璐璐对此没意见，赶路途中，他们经过了三个小村子，依旧是只有年轻人，基本不会说通用语，面对陌生的外来人口，被库洛洛询问的人和森格一样态度热情而直爽，而得到的消息也和森格说的完全一样，甚至连完全没有被死亡阴影笼罩一派没心没肺这点也丝毫不差。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依旧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这种未知未明的情况，也让赛璐璐总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爽快感，可偏偏却找不到破解的点，与此相比，库洛洛就淡定耐心多了，照他说的，无论是什么，总会有暴露的时候，等着就行。
    在太阳将落未落的黄昏时分，两人终于赶到了目的地，一个相对前面村落可说是大了十几倍的小城镇。
    走进城镇的时候，赛璐璐看到了极其繁忙热闹的一幕，到处是年轻的家长在呼喊着孩子归家吃饭的喊声，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仿佛才下工的人们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走过他们身边时，也没什么兴趣多看他们一眼，两人就这么停留了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镇上已经几乎一个人影都快没有了，眼看这像清场的架势，库洛洛当机立断，拦住了一个同样行色匆匆的行人，才状似彬彬有礼地笑问。
    “请问，镇上有可以投宿的地方吗？”
    “外来的？看见没，走到底，写着客宿的那家就是。”那人抬头，爽快地往后一指，虽然通用语异常生涩别扭，却几乎是没停歇地一口气说完，就绕过他们，飞快走远了。
    库洛洛略带思忖地望着那飞速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围已经彻底空荡荡的城镇，才和赛璐璐两人向着那人指的地方走去。
    赛璐璐很快看见了到底的那家旅馆，写着两个不认识的大字，她猜测该是客宿吧，望望库洛洛，他富有兴味地勾唇一笑。
    “是客宿，诺克苏文字。”
    果然如此，反正这里不认识的文字和语言肯定都是诺克苏就是了，赛璐璐对自己的文盲状态也已经认命了。
    ，两步，进了店，那老头楞了楞，才笑着用诺克苏语招呼道。
    “两位住店啊？”
    “没错，一间客房。”库洛洛依旧是通用语回答。
    那老头再次楞了楞，然后跟着也换成了不熟练的通用语，笑呵呵道。
    “两位是外来人啊，一间客房没问题，晚饭送到你们房里去吗？对了，我们这里比较早睡，所以，入夜后就彻底关门了，两位客人也请留在房中不要外出。”
    老头周到解释完，笑眯眯伸手要钱了。“那么，承惠一个银币。”
    银币？他们身上哪来什么银币，库洛洛沉默了，赛璐璐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琢磨是不是该发挥强盗风格杀人强行住店还是在考虑其他，但总之，她抢先问了。
    “可以以物抵资费吗？”
    老头还挺通情达理。“可以，客人身上有什么？”
    赛璐璐将背后的包往桌上一放，说。“你自己看看吧，什么可以抵住宿费。”
    虽然很多东西都在侠客身上，但赛璐璐自己也随身带了不少物资。
    老头瞄了两眼，拿走了一个水壶和一些药品纱布之类的，表示账款结清了，然后领着他们去了客房，客房看着和森格住的房子也差不多，只是没那么多野营生活用品，老头没一会儿就给他们送来了饭菜，库洛洛却没动，直接丢出了窗外，赛璐璐也能理解，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谨慎点总没错的，两人拿干粮对付了一下，等吃完饭，老头收走餐具，又送来一些洗漱的水，等两人分别擦洗完，赛璐璐才突然发现，外面好像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