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生枝

    手心的光年 作者:回眸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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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的光年 作者:回眸如云

    节外生枝

    十天的年假马上就要过完了，除了临回家的那天晚上下了场大雪，之后的几天里都是阳光明媚。这天唐嫣搬着小板凳百无聊赖的坐在向阳的墙角听fm90.0音乐广播，昏昏欲睡之际一个人从旁边跳过来，扑到她身上叫到：“姐姐，姐姐，起床了！”

    唐嫣伸出右手食指把他的脑袋从自己的太阳面前推到一边，随便打发他道：“去去去，找你哥玩儿去。”

    谭乐摇着唐嫣的胳膊，说：“他不跟我玩儿。姐姐，你带我去玩儿吧，你带我去玩儿吧。”

    唐嫣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他不跟你玩儿，你不会去找小黑玩儿？”

    谭乐万分委屈，声音里透出点儿哭腔：“小黑，小黑也不跟我玩儿。”

    小黑是唐嫣从小拉扯到大的一条黄色土狗，向来最爱粘人的。“不跟你玩儿？”唐嫣有些不相信，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早上才换的羽绒服上不知怎么搞上去的暗褐色斑点，裤子上灰扑扑的到处都是浮土，甚至在膝盖上还有个疑似被爆竹炸破的黑洞，仔细闻起来还有股子烟花爆竹的火药味儿。裤兜里鼓囊囊的装满了可疑物品，手上黑乎乎的还拿着一点燃的檀香。明摆了一副刚放完仗回来的样子，看谭乐的造型唐嫣不用想也明白，撇撇嘴：“乐，我看你现在是万人恨。”

    谭乐不依：“为什么？”

    唐嫣边拍他身上的浮土，慢条斯理的说：“咦，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七八岁，狗都烦。你看看你，年前七岁年后八岁，小黑都烦你，还不算是万人恨？怪不得你哥不跟你玩儿呢。”

    谭乐听她这么一解释，顿时大哭起来：“二姨，二姨，唐嫣欺负我。”逗得唐嫣在一旁哈哈哈大笑。

    谭乐作势哭了几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援兵过来，倒是门外传来几声汽车的“滴滴”声。谭乐不甘心，透过指缝看见唐嫣笑的前俯后仰的，于是更加大声的嚷道：“欺负人，欺负人！”

    这次，谭乐话音未落，大门外便传来略带威严的女音：“谭乐在哪儿？人呢？谁欺负你了？”

    谭乐和唐嫣两人听到声音，并未在意，继续笑闹。直到来人的身影穿越门廊映入眼帘，看清了，一个停止了笑，一个停止了假哭，都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女魏大夫停在离两人两三米远的距离，对谭乐说道：“乐乐，很长时间没见姥姥了，想姥姥没？”

    谭乐磨磨蹭蹭的看了唐嫣一眼，才一溜烟跑过去，拉着魏大夫的手说：“姥姥，你什么时候从澳大利亚回来的呀？”

    女魏大夫着谭乐的头说：“年前回来的，姥姥很长时间没见乐乐，很想你呀。一下飞机就去了你家，结果你妈说你回老家了。让姥姥找了好一大圈呢。”

    刚满八岁的谭乐到底是有点儿小狡猾的，面对女魏大夫玩笑般的指责，微低脑袋说：“哎，姥姥，我不是不知道你要回来吗？我要是知道你要去我家，我就在家等你了。”

    女魏大夫被谭乐逗得笑逐颜开，唐嫣嘻嘻笑着看谭乐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做鬼脸。侧头之际看见自己妈从大门外进来，于是明智的站起来跟女魏大夫打招呼：“姨姥姥，您来啦！”

    魏大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嫣，对随后跟过来的唐嫣妈说：“苏羽她二姐，嫣嫣都这么大了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唐嫣妈嘴里谦虚道：“懒丫头一个，哪儿来的好福气啊。”

    魏大夫和唐嫣妈从唐嫣长的挺标致的但肤色有点儿暗说到最近工作不好找，唐嫣现在的工作听着就觉得不怎么好；又从今年物价上涨的厉害年关不好过说道澳大利亚的星期天不能再自家阳台上晾晒内衣裤；最后一直说到找对象要趁早否则好的都让人挑完了，要不要她介绍个不错的小伙子给唐嫣。

    唐嫣在一旁站着听的烦不胜烦，心里直犯嘀咕，自个儿妈就一地道的中国媳妇儿，说澳大利亚的星期天不能晒内衣裤跟眼前的生活也搭不上界，也不能让人为生在着神奇的国度感到无比自豪……谈不谈男朋友？找不着对象？这都是自己的私事。唐嫣虽然面皮不薄，但也不至于被人当面这么肆无忌惮的发表见解。所以，当唐嫣妈开口要拜托魏大夫多多心的时候，唐嫣忍不住提醒道：“妈，姨姥姥远道而来，到屋里坐着慢慢说吧。我去给你们煮茶。”

    唐嫣妈被她一提醒，拍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哎呀，你看看我，光顾着说了。姨，咱们到屋里说吧。”说罢，借过来扶魏大夫，凑近魏大夫问：“姨，和你一起来的哪位……”

    魏大夫回头看了一眼，道：“谭乐他爷爷。还带了个妖。”后面这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唐嫣都几乎没有挺清楚。

    唐嫣妈见她一副鄙夷的表情，没有多问。拔高声音道：“嫣嫣，叫乐乐爷爷到家里坐。”末了加了一句：“谭乐，一起去吧。”

    谭乐拍拍身上莫须有的浮土，耷拉着脑袋，边向外面走边说：“姐姐，你去叫我爷爷进来吧。”

    唐嫣收拾起自己的小板凳，道：“乐，外边哪位，可是姓谭，不姓唐。要去你自己去。”

    谭乐认命，对着大门外叫道：“爷爷，爷爷，我姨让你来家里坐。”

    闻声进来两个人，唐嫣看见后面一个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说：“乐乐，我带你出去玩儿吧。”

    跟在谭乐爷爷后面的妖艳女人见唐嫣和谭乐要走，扭啊扭的走过来，说：“干爹，你看你孙子，看见我这姑姑也不叫人。太没礼貌了。”

    干女儿发话，谭乐爷爷满脸不高兴，拉住谭乐让他叫人。谭乐偏偏固执的很，死活都不叫，逼急了嚷道：“呸呸呸，我可没长这么丑的姑姑。”

    这下踩到妖艳女人的痛脚了，尖叫了一声开始蹦跶：“小兔崽子，你说谁丑？……”

    “咳咳…”总归是在外面，谭乐爷爷面上挂不住，只得借清嗓子打断她越来越不像话的言语。

    干女儿转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笑得一朵花似的，从包里抽出几张粉红票票往唐嫣和谭乐手里塞：“来来来，姑姑给你们发压岁钱喽。”

    谭乐看了看女人，没接她递过来的钱，低头自顾自的踢小石子儿。

    干女儿见谭乐不买账，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禁拔高音线道：“小乐乐，你怎么不要啊？嫌少啊？”

    唐嫣认为，人家巴结着要给的钱没有理由不要，何况对方口口声声说是长辈给的压岁钱？场面有些僵持，唐嫣拉谭乐的手接过钱道：“要，怎么不要？”

    钱也拿了，管他对方心里如何的咬牙切齿呢，唐嫣扔下二人在院子里干巴巴的站着麻溜儿的拉谭乐到大门外咬耳朵去了。

    谭乐自小是姥姥带大的，和姨表姐表哥一块待的时间远远多于爷爷。和自个儿爷爷还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说实话，总归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不特别亲也不至于到不喜欢的地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爷孙俩的感情恶劣至此也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结果。谭爷爷没退休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几十年下来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了，退休后每月都有不少退休金。按说人老了，在家陪陪老板，抱抱孙子，子孝媳贤享清福也就是了。可偏偏这位爷爷相当的不愿意自己闲着，拼了命的想要发挥余热，当然，人家不是非要再上讲台，而是一大把年纪了又认了几个干闺女，把好好的老两口折腾的**飞狗跳的。

    原本这些远在外地的谭乐爹是不知道的，两年前的夏天，突然的噩耗传来，说是谭乐去世了让一家三口回去奔丧。百事孝为先哪，一家三口慌里慌张的回去奔丧了。火化前谭乐晚归的小叔非要看一下自己儿亲妈的遗容，老头的几个干闺女这边死拦活拦不让看说是什么死者为大，看了不吉利啥的。谭小叔也是个倔子，脖子一梗回应道：“我看我妈，管你们屁事。”

    拉扯着裹尸体的被单扯掉了，小叔细看之下发现自己妈的脖子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凸起，很不像他爹说的急病去了的样子。心里就存下了疑惑，火化过后，悲伤之余弟兄两人整理老妈的遗物，赫然发现两人前些年给老太太买的金戒指项链之类的都找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破烂的旧衣服；甚至谭乐爹还在厨房的窗棂下发现了一截打成圈的绳结，奇怪的还有谭老爷子，半点儿都没有伤心的样子，时时能听到老头唱京剧的声音，半夜了还在讲电话，时不时的低声大笑……等等等等，一切都让兄弟两人存积了不少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老太太下葬后第二天的辟邪酒，期间有看不惯老头作为的亲戚多喝了两杯，借酒发疯，把实情抖落出来：原来老头跟那几个所谓的干闺女们整日里眉来眼去，甚至把儿子们给老太太买的礼物首饰偷偷拿出去送人。被老太太发现后说了他许多次，不但不听反而数落老太太多管闲事，动辄破口大骂。许多次隔壁邻居都听到老头骂她怎么不去死啊慌忙跑来劝架。如是几次，关于老头的风流韵事渐渐在村里传开了，老头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更加得意，每每看老太太都是用居高临下的鄙视、不屑。渐渐的，老太太绝望了，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又在外面鬼混，为几个小狐狸还非要跟自己离婚，管也管不住，又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一时间想不开，自挂东南枝去了。

    两兄弟听了这些，之前的疑惑算是能想的明白了。顿时的，火冒三丈，死的是自己亲妈，对方却是自己亲爹呀，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妈已经没有了，总不能把爹打死吧？两兄弟只得旁敲侧击的说了老头一通，警告他不要再和那些女人来往了。说是要接老头过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但老头死活不依只愿留在老家。商城与老家相距甚远，两兄弟工作繁忙很多时候无暇去管他是不是和那些人断了来往，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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