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决定

    净化之火教会对几个受灾教公国的处理如雷欧所料那样，一部分是将战场上属于这五个教公国的军队全都调回各自国内解散为民，另外一个就是抽调其他教公国的人填补这几个教公国的人口空缺。
    至于，这几个教公国的各地官员等职务暂时由教会的神职人员担任，几个教公国的公爵继任者也正在合适的人选中挑选，只不过这里涉及到的权力、利益以及政治倾向等等实在太复杂了，候选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教会方面有意识的拖延时间，所以在一两年的时间里面，这几个教公国最后的归属恐怕很难有结果。
    这几个教公国征调回来的军队在第一时间就被解散，并且被教会安排的马车送回到各个城市，而他们看到自己的家人全都没了，家园也被毁了，一个个全都悲痛欲绝，所幸教会方面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在用教会的方法安抚这些人的情绪的时候，也同时给予这些人不少承诺，比如出资为他们重建家园，比如会从其他地方为他们找来新的妻子组建新的家庭等等，暂时让这些人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另一边，佩妮斯坦已经哭了一下午，雷欧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只能将她交给希尔维亚照顾，自己则去找刚刚在城中担任临时政务官的净化之火教会神职人员，想要让他开具一份通行证。
    在中午的时候，佩妮斯坦所在小镇的第一批被招募参军的镇民已经回到了小镇，从这些人的口中，她得知自己的父亲在上战场的第一天就死在了战场上，他并不是死于敌人的攻击，而是搬运后勤物资的时候，一脚踩空，倒下时双手胡乱挥动，抓住了用来捆绑物资的绳索活结，最终导致捆绑在车上的物资倾斜下来，最终被大量物资给砸死了。
    不得不说，这对佩妮斯坦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她父亲被招募参军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父亲有一天会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所以父亲的死让她伤心，但却还不至于让她伤心到情绪崩溃，真正让她情绪崩溃的是她觉得她的父亲死的太没有价值了，连一个敌人都没有杀，就因为意外而死。
    按照净化之火的教义像这种死法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神座前的英灵，只会成为净化之火底部的柴薪，最终彻底被火焰烧成灰烬，消失在天地间。
    对于某些极为虔诚的教徒来说，能够成为净化之火的柴薪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但现在佩妮斯坦不这样认为。
    雷欧面对情绪失控、放声大哭的佩妮斯坦，他并没有不合时宜的询问对方是否愿意跟他离开，因为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没有询问的必要了，所以在开具通行证明的时候，雷欧也算上了佩妮斯坦。
    战争、鼠灾等等原因导致净化之火控制的地区出现了大量欧特联邦的间谍和一些以前上不了台面的异端秘密组织，为了整个控制地区的安稳局势，净化之火教会对所有的教公国都实行了出行限制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限制就是出行必须要有教会开具的通行证才行。
    这里所说的出行并不仅仅限于教公国之间的通行，甚至就连教公国内各个城镇、村落之间的通行也全都需要通行证才行。
    虽然，这个方法给规则执行地区的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几乎使得这些教公国之间以及各个城镇之间的来往都断绝了，只有行商才会在道路上行走，但其针对间谍和异端组织的效果却无比显著，连续捣毁了几个相关据点，抓到的间谍和异端就多达上百人。
    如果是平常时期，雷欧就这样直接跑到镇政府找临时镇长签发通行证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但宗主教在离开之前曾向来接任这个小镇临时镇长的神职人员吩咐过，让他特别关照雷欧的各种要求，虽然没有说明雷欧的身份，但却也足够让这名神职人员产生各种联想了，所以雷欧才能够很轻松的就得到了三份通行证。
    这种通行证和日常的证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张写有证件名目和作用的纸折叠起来，一边写上签发人的姓名，一边写着使用者的姓名，看上去极为简陋，似乎很好仿造。
    但实际上雷欧在拿到证件后，就能够感受到在证件背面的一个净化之火教会圣徽上蕴藏了一股净化之火的力量，这股力量就是证件真假的表示，外人基本上不可能仿造出来，除非是像雷欧这样并非净化之火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却能够使用高级神职人员才能够使用的神灵神术。
    拿到证件后，雷欧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小镇找到了正在重建的车行，询问是否有马车可以前往约德尔城。
    约德尔城是鲁斯教公国边境上的一座小城，这座小城的归属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鲁斯教公国和毗邻的教公国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在几十年前，鲁斯教公国似乎获得了净化之火某个极有权势的高级神职人员的支持，最终获得了约德尔城的所有权，这场因为小城归属而引发的纷争才平息下来，没有更进一步的演化成战争。
    之所以。这样一座小城会引起两个教公国的争夺，完全是因为这个小城附近拥有新大陆最大的银矿矿山，从最初发现银矿开始，到现如今，山上的银矿都只是开采出很小一部分，还有大部分的银矿都还藏在地下。
    约德尔城基本上和绝大多数矿山附近的城市一样，它的建造者最初也是矿工，之后变成了为矿工提供各种服务的商人，到后来逐渐变成了小镇，教公国开始设立正式的行政机关，到现在已经成为了鲁斯教公国境内最繁荣的城市。
    同样是为了更加方便运送开采出来的银矿，约德尔城从一开始就修建了一条极为宽敞和坚固的道路，这条道路直接通往最近的贝科夫港，只是后来随着蒸汽火车的出现，矿场主们觉得这种装置能够以更快、更便宜的方式运送矿石，于是他们就一起集资修建了一条通往尼斯城的铁路。
    雷欧的设想就是去约德尔城搭乘火车，到了尼斯城后，利用尼斯城作为新大陆中部地图交通枢纽的便利，换乘前往圣珀丽雅港，再在这里搭乘越洋轮船，前往旧大陆。
    只是设想很好，计划跟不上变化，鼠潮摧毁的不只是人类，也包括了一切动物，而车行里面的马匹就和人一样根本来不及逃走，都死在了鼠潮中，只有一辆辆马车依然保存完好。
    负责清点车行遗产的人建议雷欧坐船走水路，从雅迪古水渠坐船到提桑，那里有一个教会设立在鲁斯教公国的物资集散中心，在那里应该有专门前往约德尔城的马车。
    雷欧听从了建议，去往了郊外的雅迪古水渠码头，这时候教会运送的各类物资此时都是通过这条水渠，从提桑运送过来，所有的运输船只都是教会再用，而那些死去当地人的船只也都被教会收缴征用了。
    按照正常情况一般的民众是不可能搭乘这些船只的，只不过当雷欧展示了通行证和净化之火的神术后，原本困难重重的事情变得很简单了，负责码头的神职人员立刻将运输船的出行表抄写了一份给雷欧，表示只要雷欧想要搭乘，只要对照时间表上返回约德尔城的船队出发时间来到码头搭乘船只就可以了。
    办妥这些杂事后，雷欧这才回到了小镇的住所，这时候佩妮斯坦似乎也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劲来了，而且她和希尔维亚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段时间那样始终有些隔阂。
    雷欧没有询问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走到了佩妮斯坦面前，询问道：“你现在需要作出决定了？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们一起离开？”
    佩妮斯坦稍微沉默了一下，问道：“我们如果离开的话，要去哪里呀？”
    “去旧大陆。”雷欧回答道。
    佩妮斯坦听后愣住了，她原本预计雷欧和希尔维亚离开后，或许只是在周边几个国家走走而已，再远一点或许会去北方的某些国家，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雷欧和希尔维亚的目的是前往旧大陆。
    在她的脑子里旧大陆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她只是知道新大陆的人都是来自旧大陆，旧大陆非常保守、陈旧、愚昧，并且非常混乱，新大陆各国的先贤们就是因为无法忍受旧大陆那些保守国家种种混乱邪恶的行径，才会带领被压迫的人民展开大迁徙，来到了新大陆定居。
    所以在佩妮的印象中旧大陆几乎就等同于邪恶、混乱和保守的代名词，现在她却从自己的老师口中得知对方的目的地竟然是旧大陆，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雷欧见佩妮斯坦久久没有给出回答，认为对方或许是不愿和他离开，便说道：“如果你打算留下来，那么我会把灵能的后续训练方法在这两天交给你，你可以自己摸索着训练，最终你能够达到什么成就，就看你自己了。”
    一旁的希尔维亚似乎看出了佩妮斯坦现在的状态，伸手拍了拍雷欧的肩膀，说道：“我想她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应该不是想要留下，我们还是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让她自己认真的想一想。”
    听了希尔维亚的话，雷欧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希尔维亚离开了房子，来到了屋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
    希尔维亚找了一块草地坐下，又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雷欧也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收一个学生了，这好像和你平常的想法非常不同。”
    “因为我从卡里塔魔那里知道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灵能者了，而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拥有很高灵能天赋的人，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安排，我只是顺应命运的安排罢了。”雷欧认真的解释了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另外我也想要留下一些东西，一些可以证明曾经那个宇宙有多么伟大的的东西，灵能这种特殊的力量自然是最合适的证明了。”
    希尔维亚没说什么，就只是靠坐在雷欧身边，看着太阳缓缓的下沉。
    佩妮斯坦并没有想太久，在入夜后，她就找到了雷欧表示愿意和雷欧一同去旧大陆。
    对此，雷欧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表现得很平常，仿佛佩妮斯坦只不过是他顺带一起带走的一个当地的土特产一样。
    在佩妮斯坦做出了决定后，雷欧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多停留，当天晚上就和希尔维亚、佩妮收拾了一下行礼，前往附近那个雅迪古水渠码头，在码头负责人的安排下，三人搭乘上了半夜前往约德尔城的运输船船队。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一个消息从鲁斯教公国传递到了圣主国的净化之火教会总圣堂，而这个消息是通过特殊神术封存的，只有教宗才能够看到，而教宗在看到了这个消息后，做出了一个让人感到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命令前线净化之火异端远征军的总司令立刻停止战争，收拢部队，并且和欧特联邦谈停战协议，要求他们无论最终停战协议是否谈成，也必须在十日内全部军队都撤回最近的一个净化之火教会控制的教公国。
    这个消息并不是以密件发给前线的，而是直接通过教会联盟的渠道发出去的，也就是说这条命令在发出去的同时，所有讨伐欧特联邦的教会国家全都知道净化之火教会要退兵了。
    这个消息对教会联盟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虽然净化之火教会的远征军在教会联盟的军队中占据的比例并不是很多，但净化之火的神职人员却是教会联盟军队的重要后勤。
    因为并不是每个教会都像净化之火教会这样拥有大量可以施展神术的神职人员，而且这些神职人员施展的神术都是对军队士气极为重要的神术，比如正面战场上鼓舞士兵士气的光耀术，比如可以救治伤员的净化术等等，这些神职人员的撤走绝对会让联军整体的士气大幅度的跌落。
    于是乎，来自各个教会国家的使者便快马加鞭的前往圣主国，打探净化之火教宗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看是否能够让教宗收回这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