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每每诵读史书至唐初这一段,房俊便对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的这位小公主怜惜不已,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人儿,本应生命有若夏花一般绚烂多彩,却怎地尚未绽放,便已经凋落?
很是令人扼腕。
来到大唐之后两者命运交织羁绊,自己愈发觉得这个小丫头讨人喜欢,竭尽全力的去宠着她,希望能够弥补上苍在她身上所展现的种种不公。
即便如今晋阳公主的身子已经大好,孙思邈曾不止一次的表示如无意外绝对不会夭折,房俊依旧愿意宠着她。
对他来说,这位小公主不仅是小姨子,也像是妹妹,甚至有几分视若女儿,但更多的,却是心里残存的上辈子的情怀……
诸般情感纠集在一起,使得他很难去拒绝这个小丫头。
晋阳公主双眸明亮,小脸儿兴致勃勃,雀跃道:“我什么也不稀罕,今日让姐夫来,是因为想求姐夫一件事。”
房俊痛快道:“但有所命,纵使赴汤蹈火,无有不从。”
“就知道姐夫最好了!”晋阳公主抚掌娇笑,然后伸手一指身边沉默不语的长乐公主,说道:“长乐姐姐想要随同你们一起下江南游玩一番,姐夫可否答允?”
房俊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荡,转头看向长乐公主。
这位殿下平素最是喜欢情景,轻易不会凑热闹,此番居然想要与自己一同下江南,莫非……
长乐公主没料到晋阳公主把锅推给了她,愕然之下看向房俊,正好迎上房俊明亮的眼眸,心中一慌,立即明白了房俊心中所想,顿时又羞又急,连忙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
房俊嘴角一翘,慢悠悠道:“能与殿下把臂同游,实乃微臣无上之憧憬,却不想原来殿下亦有此心,正可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晋阳公主年纪尚幼,对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未能领会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下意识道:“咦,这两句诗不错啊。”
长乐公主窘迫的粉面绯红,心想何止是不错?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的勾魂剑,等闲妇人听了这等诗句,那里把持得住?毁人名节尚且不算,还得要配上一辈子才肯罢休……
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端庄样儿,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慌乱,正色道:“休要在本宫面前念叨这些疯言疯语,只是兕子想要去江南玩,与我何干?”
房俊笑道:“即便当真是殿下想去,那也没机会去啊。如今关于殿下与微臣的传言在坊市之间流传不休,陛下不可能没有耳闻,必定对微臣严加防范,以免窥得机会对殿下下手,又岂能答允您同我一同前往江南呢?”
长乐公主一张净白的脸蛋儿犹如煮熟的螃蟹,羞恼道:“就不能好好说话?此等污言秽语,有失您国公身份!”
她越是羞恼,房俊反而越是想要逗她,便挑着眉梢笑道:“微臣实话实说而已,怎的就污言秽语了?真正的污言秽语怕是您尚未听过呢,如今这坊市之间啊,几乎将吾俩之事当做了说书的话本,各种胡编乱造,甚至有的在传说什么殿下心属微臣,宁愿纡尊降贵,每一次前往终南山的道观,名为潜心修道,实则暗地里幽会,更有甚者,居然说是殿下之所以迟迟未曾再嫁,乃是因为珠胎暗结……”
“啐!”
长乐公主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烧热了,忍不住啐了一声,竖起柳眉怒道:“当真有如此无耻之人?依本宫看,根本就是你在瞎说!回头倒是要让父皇派人去查一查,若是坊市之间根本不曾有这等谣言,本宫绝不饶你!”
房俊嘿嘿一笑,丝毫不怕:“殿下如何跟陛下说呢?”
长乐公主顿时语塞。
是啊,怎么跟父皇说?且不说这些谣言有多么龌蹉恶劣,只要当着父皇提起这个话题,父皇必定会趁机劝说她赶紧找了适合的世家子弟嫁了,只要嫁了人,这等谣言自然就消散了嘛……
可自己根本不想嫁人,哪儿敢去父皇面前提及?
就忿忿的瞪着房俊,这厮脸黑心坏,根本就是捏准了自己的心性脾气,肆无忌惮的调戏自己……
一旁的晋阳公主瞪着明眸,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人稀奇古怪的话语,如同坠身云雾之中,丝毫摸不到头脑,不由奇道:“姐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呐?”
长乐公主那房俊没法,心里羞恼不堪,一听这话,顿时扭头怒视晋阳公主,嗔怒道:“能不能不要将姐姐与姐夫一起喊?”
听上去就容易让人误会啊……
晋阳公主却并未意识到,秀丽的小脸儿满是懵然无知,瞅瞅自家姐姐,又瞅瞅房俊,不解道:“可你是我的姐姐,他是我的姐夫,我这么称呼有何不对?”
长乐公主才不会解释,只得哼了一声,道:“反正就是不行!”
晋阳公主愈发不解,眨眨眼,瞧着姐姐羞红的面容,心里忽然一动……
她固然因为年纪幼小尚未知晓男女之事,但身在皇宫之中,各种各样的话儿却也听过不少,兼且聪慧伶俐,明显察觉到自从房俊进来之后自家姐姐便有些失态,顿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一手掩着小嘴儿,失声轻呼道:“姐姐,怪不得宫中屡次提及你的婚事,都被你给搪塞过去,你该不会是想要下嫁给姐夫吧?”
“哎呀!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呢?我撕了你的嘴!”
长乐公主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扯晋阳公主的嘴巴。
晋阳公主吓得连忙往旁躲闪,身下裙摆掀动,一双晶莹雪白的秀足便露出来,上身后仰,疾呼道:“姐姐饶命,妹妹不敢啦!”
房俊瞥了一眼,连忙转过头去。
这丫头当真不将他当外人,许是刚刚沐浴过,衣袍之下很是空旷,不仅脚露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截儿细嫩雪白的小腿,看上去弱质纤纤,似乎未曾绽放的花骨朵。
但每一个男人都有几分龌蹉,这种程度的诱惑最是难耐……
长乐公主自然不会真的打她,只得忿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当心一些,再有下次绝不饶你!”
“是是是,是我错了,姐姐息怒……”
晋阳公主赶紧一叠声的道歉认错,态度极其诚恳,然后又看向房俊,问道:“姐夫的意思,是父皇肯定不会答允我们与你一起南下对吧?”
房俊轻轻颔首,叹道:“断然是不会答允的。”
不仅仅是宫里规矩所限,更是李二陛下防他更甚于防贼,若是晋阳公主一个人倒是有几分可能,可他如何说出那样的话呢?
说不定,长乐公主因此而伤心失落……
晋阳公主一脸失望,无奈道:“当真毫无办法?”
长乐公主打击道:“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哪里有未出嫁的公主千里迢迢四处游玩的道理?”
“嗯?”
房俊心里一动,摸了摸唇上的短髭,缓缓说道:“或许……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长乐公主一愣,晋阳公主迫不及待道:“好姐夫,有什么法子?”
房俊想了想,说道:“若是高阳殿下前去江南,然后向陛下谏言邀请你们同行,陛下或许能够允准。”
李二陛下或许是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平素对于自己子女之间的感情甚为在意,更不遗余力的加以维护,失望自己的悲剧不会在子女的身上重演,能够兄友弟恭、相信相爱,世世代代的富贵和谐。
宫里时不时的便会召开宴会邀请子女赴宴就能够说明李二陛下的心思,而且平常若是谁家宴请兄弟姊妹,李二陛下都会很高兴,哪怕不能亲至,也定会让内侍前去赐予财帛礼物,以示嘉奖。
如果高阳公主能够邀请一众兄弟姊妹下江南游玩,想必李二陛下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一力倡导。
而有了这些帝皇贵胄在身边,关陇贵族即便想要对付他也得投鼠忌器,使得他此行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加,正可谓一举两得。
不仅如此,房俊又瞄了一眼长乐公主纤长优美的身姿,应当是一举三得才对……
长乐公主虽然未给房俊正脸,但是眼尾余光一直注意着房俊,此刻感受到房俊火辣辣的目光,心里一跳,羞恼的瞪了回去。
贼眉鼠眼的,看什么看?!
房俊岂能怵她?毫不躲闪的瞪回去:看看你咋地?
长乐公主柳眉一挑,面含煞气:不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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