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士卒赶紧将之汇报,这种操作,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大船装小船,然后进不去的水道里面,将小船放出来,这种操作,让这些精通水战的荆楚人士,从中看到了很多的东西,他们从未想过的操作啊!
再想想刘备军那超级巨大的战舰,就在附近观察的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荆楚中层将校不由得冷静了下来,刘玄德现在表现出来的水战能力,貌似真的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目送着甘宁的大船扬长而去,一直以来作为中原第一水军的荆楚士卒不由得生出一种如坠冰窟的心寒之感,望着进入汉江的大船,望着已经调头顺着长江远去的七代舰。
在场的荆楚士卒都生出了一种对手不可力敌的感觉,双方的差距,已经不是什么水战技术,不是什么勇猛所能弥补的,最勇猛的士卒面对着近乎代差一样的战斗力差距,也失去了意义。
水战,海战毕竟是一种远比陆军更要依托装备质量的战争模式,也许战术,技巧确实能弥补一份装备的差距。
可是面对这种,一看就是我方攻击未击穿对方护甲的宛如鸿沟一样的装备差距,让荆楚士卒清楚的知道了,这种战争根本打不赢。
“我们的战船能做到吗?”一个荆楚的斥候什长在刘备的大船远去之后,仿若突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边的士卒询问道。
荆楚的士卒看了看自家在汉水和长江交汇处的水寨,看了看那里面的走舸,游艇,斗舰,以及最大的楼船,隔了好一会儿硬是没话说,他们这边最大的船,甚至连对方战舰装的船大都没有。
“我们能打赢吗?”身在水寨的荆楚百夫目送着刘备的大船离开,默默地说道,身边的楼船校尉愣是没说任何的话。
如果说以前在军营传播这种轻慢军心的话,可能被停职,甚至在某些情况还会被处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没人是瞎子,也没人是蠢货,双方在战斗力上的差距,已经没法打了。
“我们难道不是整个中原水战最厉害的士卒吗?”楼船校尉扪心自问道,但是扭头看了看自己水寨的战船,又看了看已经成了小点的刘备战船,原来以前都是在自欺欺人,什么最强,最厉害,原来一直是对方没有下死手,对方就是猪,会开船也能撞沉他们。
“我们的大船呢?”一个水军都尉喃喃自语道,作为南方一直以来的骄傲,南北方一直认同的南船北马,这一刻他们莫名的发现自己已经退出了历史的潮流。
“是啊,我们的大船呢,我们不是最强的水军吗?”荆楚的百夫面面相觑,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就退出了历史的潮流,怎么突然之间,北方就建立出来这样可怕的战船。
等到周瑜拿到南方千里加急的密信,只是笑了笑,墙头草啊,一群墙头草啊,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南方这群人真的是目光短浅啊。
分裂,割据,长江天险,水战最强,取荆襄而天下有其一,入川蜀借此二分天下,等等,周瑜只想说一句,你们是猪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那种习性,这个时代的南人很多都是小富则安,偏安一隅的想法,和北方那群再惨也要一统天下,甚至现在演变成统一了天下还要打出去的文臣武将完全是两路人。
真要说双方的差距,周瑜不觉得南方那些文臣在智力上不如北方,可惜心态和眼界让双方所能发挥出来的能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种心态不仅仅是上层文臣存在,就连中下层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思虑,再加上一些人想要投机的想法,就算是周瑜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诸如什么有长江天险投降什么,刘备看着也不是很强,打一场再说,至少也让对方知道我等不容轻辱,好博个未来和出身什么的思想,在南方这边,很多。
这大概也是刘备和陈曦性格太好,没干过屠城,没搞过清算带来的弊端,换成曹操那种,谁敢谈条件,谁就去死,现在绝对没人敢跳。
当然也有一点在于,荆楚真的很强啊,和历史上的三国年代不同,这个时候孙策麾下的荆楚可是扬州加荆州,人口逾越七百万,兵甲充足,粮食富裕。
自然中层的人很有打一场,为自己挣个功名和出身的想法,反正战败了,死得也是下面的泥腿子,刘备又不干屠城的事情,打下来还要安抚,到时候他们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一样米养百样人,荆楚这群人的脑子可和北方那群人有很大的差别,曾经倒是有袁家约束,现如今袁家忙里忙外,没得管束,这群人可真就团结在顾朱张的四周。
毕竟打赢了投降,和一战不打直接低头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结果,前者在刘备那种性格下,他们荆楚家族说不定能博个不错的未来。
后者哪怕刘备一直宽厚,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个一切如旧,既然如此为何不打,死得又都是泥腿子,又不是他们,说不得还能给他们荆楚世家再博一个出身。
周瑜轻笑着将密信揉成粉尘,然后从旗舰的一侧丢了出去,随后笑着走进舱内,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船上不少人就应该来找他了。
孙策治下最大的麻烦也该处理了,和刘备,曹操麾下不同,孙策的麾下从来都不是一个声音,江东哪怕是到现在,都一直是南方那些不识天数的中小世家的江东。
若非诸葛瑾能调和派系,平衡多方关系,能让孙策和周瑜超拔出来,搞不好,孙策现在都已经惹急了要对荆楚的那些世家下杀手了。
不过到现在终于到了让江东那些人清醒清醒的时候,偏安一隅的江表世家,也到了该看看中原真相的时候了,这些人啊,该醒了。
次日,周瑜默默饮宴的时候,张昭兄弟亲自过来,而周瑜看了一眼两人,“两位何必插手此事,徐州张家和吴郡张家可不是一家啊。”
“自古同姓皆是一家,不得来,更何况我等也在其中有着些许的念想,哪怕是没插手,也没有阻拦。”张昭看着周瑜那俊美而又年轻的面庞,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时代,终归是他们这些自负才华之人落在了后面,更重要的是年轻一代已经超越了他们,而且不光是能力,还有经验,面对陈曦,周瑜这等人物,张昭,张纮他们终其一生已经不可能超越了。
“朱将军去了伯符那边?”周瑜缓缓地说道,并没有询问江东三家的事情,周瑜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是的,孙将军重义,朱将军毕竟是和孙老将军打天下的老将,去求孙将军更合适一些,所以我们两人来这边。”张昭和张纮对视一眼,平静的说道。
“放心,我没有清算的想法。”周瑜放下酒杯,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平淡的说道,“我要想清算,他们早死了,周家虽说低调,肯真要说,袁公做的事情,我靠着这里,还有我的身份也能做到。”
张昭和张纮无言以对,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在江东一直很低调的周瑜,真比家族底蕴,周家比其他所有家族可能都要厚实。
更重要的是周瑜哪怕是不借助外力,只靠自己,人家也是屹立在巅峰,俯视诸雄的智者。
“我不想算总账,也懒得理那些事情,实际上若非甘兴霸这次给我示好,下一次将会是我开着七代舰去他们。”周瑜淡然的说道,甘宁什么心理,虽说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周瑜还是倾向于自己的判断。
虽说发觉一个二货有脑子这种事情很惊悚,但周瑜并不觉得甘宁和孙策一样是真不动脑子,甘家,一个能将自家子嗣在十八九岁安排到本地当郡守的家族,可不会真的将一个蠢货顶到家主的位置之上。
同样孙策也不是蠢货,孙策只是因为有他周瑜,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当年孙坚战死的时候,孙策带全家来求袁术,靠的可不仅仅是野兽的直觉,只是脑子这种东西越用才会有越灵光,不用,会废的。
张昭和张纮长舒了一口气,吴郡张家求他们两个看在以前他们俩搬来的时候,吴郡张家的照顾,拉他们一把,张昭和张纮答应了,现在能有这么一个结果,很好。
“所以两位也可以安心了,他们会有一些麻烦,但我没有下死手的想法。”周瑜平静的说道,然后给两人一人添了一杯酒,“饮了这杯酒,过去的就过去吧,让他们长点心。”
张昭和张纮闻言安心了很多,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周瑜确实没有清算的想法,但是接下来,吴郡张家并入了他们二张的张家,江表顾家家主换成了分支的顾雍,朱治的家主直接由孙策的铁杆,朱桓接任。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许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看不清形势,只顾着自己,不管他人死活的方式,至少在这个时代是生存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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