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指了指旁边的囚室。
卓云松扭头看了看,那间囚室里面关押着目光和神色怪异的金壬、金鼎,以及昏迷不醒的金飞羽。
林涛指着金飞鱼道:“她就是金战。”
“哈哈,”卓云松狰狞着笑出声来:“卓长生,你当我是傻子么?还是你脑子不好使了?”
林涛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金飞羽在一旁道:“卓云松,你在好好看看。”
于是,卓云松再次定睛看了过去。
这次,他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渐渐的僵硬,直至完全消失了。
不对劲儿啊。
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是金飞羽。
除了外貌完全一样以外,神态、气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和金飞羽相像。
要不是他暗恋金飞羽,太了解金飞羽,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发现这些细节的。
但他确实看出了其的问题。
卓云松的眼顿时冒出惶恐之色,不由得蹬蹬后退两步,喃喃问道:“他……真的是金战?”
林涛嘴角微微的扬了来,“你再看看我是谁?”
林涛暂时的隐藏了两极反转的效果,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卓云松眼的震惊之色更甚,喃喃说道:“林、林涛!”
那一刻,他的三观彻底的崩坏了。
站在林涛旁边的金家大小姐道:“我也不是金飞鱼,我是金飞羽。”
卓云松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向后栽倒了出去。
他踉踉跄跄的颤悠了两步,稳住了阵脚。
正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他听到林涛他们好像说了一句“但是你马上就姓金了”。
看着隔壁囚室里的金壬和金鼎,卓云松突然产生了一个非常黑暗、细思极恐的想法。
但是,他不敢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毋宁说,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的结局,但是他却不愿意相信。
卓云松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林涛道:“我们要做什么,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吧。”
卓云松脸色一变,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你们如果敢那么做,我就会大喊大叫,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让你们的计划败露。”
“如果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答应你们,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卓云松带着一丝侥幸道。
林涛缓缓摇了摇头。
卓云松的神色瞬间惨白如纸,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咬了咬牙,恨声道:“好,我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林涛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旋即落在另外一座囚室,金家家主金壬的身上:“金家家主,你也看到了,我们只能救一个人。”
从刚刚林涛自爆身份,金壬就一直无比震惊。
这时他心情方才稍微平复一些,接受了现实。
金家家主苦笑一声,道:“实在没想到,最后来救我们的,竟然是我们当初想陷害的人。”
林涛补充道:“也是当初和你们不共戴天的人。不过现在我们是亲家了。”
金家家主意外道:“什么亲家了?”
林涛道:“我和金飞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金飞羽俏脸一红,狠狠的白了林涛一眼,道:“父亲,别听林涛胡说八道,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虽然她这么说,但金壬早就看出,两人的关系比过去亲密……准确的说,是熟悉的多了。
两个人之间说不定真的发生点了什么。
金壬
转向自己的女儿,目光还有问询之意,道:“飞羽,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跟父亲说清楚啊。”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金飞羽拉下脸来。
金壬叹了口气,道:“唉,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
金飞羽:“……”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涛道:“金家家主,现在你和金鼎两个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获救。”
金飞羽偷偷的拉了拉林涛的衣角,低声道:“救我父亲。”
林涛没有回应,这件事最好还是让金壬和金鼎自己做出决定。
金壬看看金鼎,金鼎看看金壬,两人都明白林涛的意思。
金鼎首先开口了,语气坚定的说道:“家主,只有一个人能获救,这个人一定是你。”
金家家主缓缓的摇头,道:“金鼎,你是金家最有天赋的族人,你出去,我留在这里。”
如果论及天赋的话,金家姐妹已经算是上,但金鼎比他们两个还要稍高一些。
当年,如果大人物没有发现金木的超凡天赋的话,金鼎绝对是不二人选。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金鼎和金木两个人彼此关系不那么亲密。
金飞羽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道:“父亲,既然金鼎都这么说了,你就出来吧!”
金鼎眼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受伤的,论地位金壬是金家家主,论关系金壬和金飞羽是父女。
表面上,金鼎是金家族人,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实际上,他也只能算是半个外人。
金壬摇了摇头,对金飞羽柔声说道:“飞羽,我知道你希望我出去,但是你相信我,让金鼎才是对金家更好的选择。”
“我呢,可能是金家最无能的一代家主了,想金氏的老祖宗,想到金剑一,我真的很惭愧。”
“我不但没能让金家走向复兴,反而因为我的决策错误,让金家受到重创,变成今天这幅模样了。”
“所以,飞羽,从前一直都是我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一次。把机会留给金鼎,这也算是我这个不肖的金氏后人对金家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金飞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金壬再次轻轻的摇了摇头,动作虽然缓慢无力,目光却十分坚定。
金飞羽两个眼圈渐渐的红了。
她什么也没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父亲,保重。”
金壬一双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这位他最怜爱的女儿,眼泛了不舍。
然后,他背负着双手转过身去,对林涛道:“林涛,你动手吧。这话现在说着虽然有点晚,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以前,金氏一族针对你的种种做法,都是出自我的直接命令。”
“希望我的死,能够让你的心态稍微平复一点,希望你和我们金氏一族的恩怨能够一笔勾销。”
这位金家的家主此时声音低沉沉的,像是在诉说一件悠久的往事:
“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么说可能对你实在不公平。但在这里,我也算以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求助你。”
“我们金家固然曾经对付你,但你自己却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反而因缘际会,得到了很多意外的机缘。”
“可跟你作对的这段时间,我们金家不但失去的联姻的盟友,家族的精锐也损失了一多半,算是……受到了惩罚吧。”
“希望你能看在这件事上,以后不要和我们金家的后人为难。”
说完,金家家主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
而一直在一旁听着的金飞羽,早就眼圈红红的,泪水
在眼眶打转。
是啊,金家能走到今天,实在不容易。
他们虽然是大家族,可家族背后的难处和心酸,又有多少为人所知呢。
人只知道他们表面上的光鲜,却看不到他们背后里的难处。
一个繁华的盛,一个庞大的家族,内部早就腐朽不堪,风雨飘摇了。
他们几个商量到底是金鼎还是金壬出去,却有一个人要因此被当成弃卒牺牲掉。
还有,被当成垃圾丢掉。
这个人就是卓云松。
卓云松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这些人仿佛是食人的魔鬼,正在商量着怎么分食他的尸体。
一时间,卓云松的眼涌上无数种复杂的情感,有不甘心,有愤怒,有怨恨,有绝望。
卓云松连歇斯底里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凭什么?
凭什么要牺牲他?
明明他被关押在这里,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被释放出去。
可是现在,他却要顶替另外一个本来要死的人死掉。
这是什么道理?
不!
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允、许!
卓云松在心一字一顿的暗暗发誓。
所以,他要挣扎,要让真相公之于众!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几个人的虚伪面孔!
他要当着上仙的面,当着传承家族众位前辈的面,当众揭穿这几个人的恶毒罪行!
想到这里,卓云松张了张嘴巴,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吼叫。
他用尽最大的力量吼叫,声音穿透墙壁,震动的囚室里的砂石土块簌簌落下。
这声音的频率之高,几乎已经达到了人耳承受的极限了。
如果不是在场的几人都有修为,恐怕早就被这个声音震动的当场失去意识,甚至暴毙身亡。
卓云松现在只求这个声音能够传到地牢外面,引外面的人的警觉。
但是,他的对手没有让他得逞。
那个叫南宫甲的人,手指轻轻的一弹,地牢四周的空间立即波动两下,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里面的声音一点也穿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一点也穿不出来。
对手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所在在他刚刚张口的时候,就展开了屏蔽声音的法术。
卓云松甚至还没有吼出三秒钟,就被对手彻底消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卓云松在心底撕心裂肺的叫着,痛苦的哀嚎着。
然而没有什么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他内心的呼救。
于是,金战愤怒的说道:“就算你们现在阻挠得了我,也不可能阻挠控制我一辈子!”
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他们总不可能不让他说话。
他只要能说话,就能自证清白,就能让他的对手即林涛他们陷入险地。
南宫甲微笑道:“我们还真就能阻挠你一辈子。”
卓云松眼掠过一丝警觉:“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南宫甲什么也没说,手指轻轻的一弹,卓云松的喉咙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主。
卓云松张口想要说什么,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说“可能阻止他一辈子了。”
一直到被处以刑罚的那天,他都不再能开口说话,对于冒名替别人死的卓云松来说,这就是一辈子!
这时,林涛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让他终生难忘的话,“南宫先生,我们来送新的金鼎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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