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远处半空中那道霸气凌然的身影,心神震撼。
“国师大人……”
不少神策军将士眼中更是泛起狂热光芒。
陈景乐瞥一眼湛蓝的苍穹,“呵”一声嗤笑,身形晃动,已然回到神策军队伍中。
“国师!”
“国师大人!”
“……”
看到陈景乐回来,众人纷纷涌上,个个神情激动。
刚才发生的一切,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凭肉身力量轰杀黑熊怪,又持剑凌空斩杀蝙蝠怪,干净利落,从头到尾都是碾压。
面对两名妖王级大妖都能这么轻松,那国师的实力得有多恐怖?
众人心底敬畏更甚。
“各自收拢部下,救治伤员,清算俘虏,打扫战场!”陈景乐平静而有带着淡淡威严的声音,瞬间传遍全场。
“遵命!”众人轰然响应。
有陈景乐发话,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李勋刘贺周武等人迅速传令下去,收拢各自部下。
而那些凤翔军的士兵,刚刚目睹陈景乐亲手击杀两头大妖后,在他们心里,陈景乐比妖怪还可怕,哪怕还敢反抗。
而且李茂贞都丢下他们跑路了,傻子才会继续为他卖命,都不用吩咐,全都赶紧放下武器解下兵甲,抱头蹲在地上。
收押俘虏工作异常顺利。
陈景乐又看向钟浩然等人,掸冠振衣严肃拱手道:“辛苦钟道长还有诸位道友了,贫道替那些受伤的士兵,多谢诸位救命之恩!”
若非钟浩然他们及时出手,恐怕死亡人数会更多,这年头医疗手段落后,战场上因伤阵亡的简直不要太多。
陈景乐先前已经着手组建医疗队,但是军医的普及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形成规模。
这年头还是医道不分家的年代,很多道士都有一手精湛医术,下山救世济民常常会用到。
钟浩然等人不敢居功,连忙说:“国师大人言重了,吾等只是做好份内之事。”
陈景乐摇头:“不要过分谦虚,确实做得很好。贫道向来赏罚分明,等班师回朝,必定向陛下禀报此事。到时该有的奖赏肯定不会少。
先别推辞,我知道诸位道友肯定看不上金银等俗世之物,但是我等修道人士也是要吃喝的,收下便是。
当然,到时肯定会有其他东西,还是我自己为诸位准备的一些小礼物,千万不要推辞。”
听到陈景乐为他们准备小礼物,众道士都是眼睛一亮。
对他们来说,黄白之物确实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国师大人送的东西,这个很有必要。
相视一眼,纷纷拱手:“愿为国师大人效劳!”
陈景乐洒然一笑。
……
待到战场打扰完毕,战果也统计出来了。
此战神策军共阵亡士兵三千二百余人,其中有数百是死在两头大妖交战过程中,然后杀敌六千五,俘虏近八千。
结果还能接受。
可以说凤翔军经此一战,差不多要打没了。
刘贺握紧双拳:“不过可惜,竟然让李茂贞那匹夫逃了。”
“国师,我们要继续追击吗?”李勋站在一旁,略显狼狈,身上铠甲沾了不少血,应该是别人的。
陈景乐目光飘向远处:“追!当然要追!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李茂贞现在手底下没多少能用的人,趁这个机会,我们直接打到他老巢去,把附近县城全部占下来!”
“大善!”众人兴奋应道。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爽。
陈景乐又道:“至于阵亡的将士,就地埋葬吧,但是要记清楚他们的姓名,等回去之后,抚恤一定要发放到位。”
中国人向来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但是古代行军打仗,死人是常事,不可能将将士们的尸骨都带回去,能把抚恤金发到家属手上就不错了。
陈景乐有些难受,自己将他们带出来,却没能将他们完好地带回去。尽管此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到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感慨。
或许,这就是命吧。
将军百战死,战士裹尸还。
有些人明知可能会死,但还是选择了这条路,毕竟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的。
为告慰将士们在天之灵,陈景乐取了两头大妖的妖丹后,直接把那头黑熊分给士兵们吃了。
小山一样的体型,分到几万人碗里,顶多也就一人一小块,但是毕竟是大妖,血肉旺盛,对普通人来说绝对的大补。
大蝙蝠就不吃了,反正也没什么肉,还不知道有没有毒。
……
神策军经过一番休整后,一路向西推进。
而李茂贞从泾阳撤退后,重新收拢麾下士兵,发现只剩不到一万了。
除去战死的部分,其余要么被俘虏,要么走散当了逃兵,只好强拉壮丁。
然而面对如狼似虎的神策军,这些民夫壮丁哪里挡得住。
李茂贞节节败退,城池丢了丢了一座又一座。
半个月时间,乾州治下四县全部收复,凤翔治下眉县、岐山、扶风三县同样落入神策军手中。
四万神策大军外加胁从的八千俘虏,浩浩荡荡,直逼凤翔。
李茂贞原本还打算死守,跟神策军拼消耗的,但是看到敌人来势汹汹,哪里还敢停留,连夜带着剩下的部队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茂贞直接跑回陇县去,有本事你神策军打到陇县啊!
事实上,如果不是兵力有限,陈景乐还真想一直打下去,打到玉门关外才好!将陕甘宁三地全线收复,然后南下巴蜀,东进东都荆楚!
可惜不行。
打下这么多座县城,必须得派人镇守,一方面是防止李茂贞杀个回马枪,另一方面是防止城内有人趁机滋事。
因此陈景乐决定每座城留下三千神策军镇守,同时将韩建、李茂贞原先部下俘虏全部打散,重新编排训练。
这样一来,神策军人数便能扩张到六万五,在原先阵亡人数基础上做了补充。
只是这些俘虏降卒,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形成战斗力。
一旦训练完毕,那么六万多神策军在手,天下大可去得!
……
陈景乐终于选择班师回朝。
大明宫内的李况早已望眼欲穿。
先前每天至少会收到一份陈景乐让人写好寄过来的战报,李况看完都是又惊又喜。
万万没想到,国师竟然率神策军,连战连胜,收复诸多州县,果真乃朕之左右臂膀!
这几天李况做梦都笑醒了,就等着陈景乐回来,给他加官进爵,大赏功臣呢。
至于那些对陈景乐还颇有微词的官员,也不敢说话了,光是拿下同州华州乾州凤翔四州,都足以封王了。
毕竟大唐的异姓王不少,晚唐更是多多,但凡有点势力的节度使,最低都是公侯,封王的也不少,比如李克用。
“宣国师觐见!”
陈景乐从大殿外走进来,昂首挺胸,龙行虎步。两侧偷偷观望他的百官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从今天开始,此人怕是要成为李唐最有权势的人了,更甚昔日杨福国。
“国师!”
李况情不自禁从龙椅上走下来,神情激动:“朕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陈景乐拱手一礼,笑道:“陛下,臣不辱使命!”
朝堂之上两边百官都目光震惊,哪怕事先已经得到消息,但是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强大如韩建李茂贞,在陈景乐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那么这天下还有谁挡得住神策军的脚步呢?
想到这,不少人眼中都燃起热切光芒。
“你做得很好,朕很欣慰,哪怕是死,也不算愧对列祖列宗了。”
李况感慨万分,正色道:“朕要重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朕有的都可以给你!”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妒忌得眼睛都红了。
君无戏言,要是陈景乐要个王爵,李况都肯定愿意的。
然而陈景乐只是笑笑,说:“臣乃方外之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于臣而言,只是浮云。”
“不过有一件事……”
陈景乐低头沉吟:“那些随臣出战的神策军士兵,有些没能跟着回来,所以臣恳请陛下,拨下抚恤,免得寒了将士们的心!
同时臣提议建一座英灵殿,收录那些为大唐出生入死的将士的名单,为后人世代景仰!不负铁骨忠魂!”
李况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说:“国师所言极是,此事授命国师全权处理,谁敢有意见,直接拿下!”
“臣,谢陛下!”陈景乐躬身一礼。
李况兴奋道:“快跟朕说说你是怎么收复华州乾州还有凤翔的?”
在场众人都竖起耳朵听。
陈景乐摇头笑:“其实这些都是将士们舍命拼出来的,不只是臣一个人的功劳。”
不过既然皇帝想听,那就简单讲讲吧。
当听到众道士前来助阵时,李况都不禁感慨,随即又有些愧疚,天下百姓其实还是向着朝廷的,只是朝廷没有善待他们。
可是随即想到长安城里那些肥头大耳的和尚,顿时又恼怒,国难当头,却不曾见这些和尚做过什么,就知道宣扬诵佛往生极乐那一套,忽悠信众。
李况暗自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政治佛门才行!
当听到两头大妖出现在泾阳,包括李况在内,都不由自主瞪大眼睛,嘴巴张大。
因为此时陈景乐在战报上只是简单一提,他当时也没太在意。
李况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陈景乐杀了那两头大妖,恐怕事情发展又会是另一个方向。
接下来则是大规模的论功行赏。
神策军诸位将领可谓是人人有份,阵亡的同样追授。
其次是陈景乐关心的抚恤问题,阵亡的每位士兵,发放一百两白银作为补偿,并且直系亲人有加入神策军的优先权。
钟浩然等人,则被册封护国天师真人称号,世俗白银等物奖赏不少。
除此之外,陈景乐也送出了自己的薄礼,每人一份固本培元丹,不出意外,能让他们都能作出小小突破。
同时还对他们分别作出指点,这使得一众道士激动非常。
特别是钟浩然,他步入金丹期多年,但是一直不得寸进,一方面是资质有限,一方面则是师门传承不行。
但是在陈景乐的指点下,他又看到了前进的方向,硬生生在只有残篇修炼功法的前提下,依靠自身能力,补足了部分。
与此同时,编入神策军的两万降卒,也已经开始训练。
……
三日后,唐皇李况颁布一项新律法:
“天下所有僧尼解烧练、咒术、禁气、背军、身上杖痕鸟文、杂文功、曾犯淫养妻、不修戒行者,并勒还俗。若僧尼有钱物及谷斗、田地、庄园,收纳官。如惜钱财,请愿还俗去,亦任勒还俗,充入两税徭役。“
一时间天下大哗。
佛门惊怒,道门欣喜。
这就意味着佛门僧尼从今以后,不再享有免除赋税的特权,同时还剥夺了他们名下的财产。
要是继续当和尚,就没收财产,要么选择还俗!
一时间大批和尚尼姑还俗,毕竟缴纳赋税总好过被剥夺家财的好。
然而除长安以及华州同州、凤翔汾宁武定等地以外,其他地方均不在朝廷掌控范围内,政令不通。
不过大部分藩镇和佛门寺庙多多少少有些矛盾。
前面提到,如今的佛门,已经对唐王朝的统治造成严重危害。当年武宗曾灭佛,可惜时间太短,成效有限。
如今唐皇再度政令明文,打压佛门。
一时间天下风起云涌。
佛门自两汉传入中原,历经千年,其实原本教义已经面目全非,如今中原佛教的教义,都是改良后的,同时衍生出禅宗密宗净土宗等流派。
这些流派之间矛盾也很严重,只是外界不清楚而已,佛门只是一个统称。
……
“国师大人,门外有一和尚求见!”
陈景乐刚搬进李况为他准备的全新府邸,负责守卫的神策军士兵就跑进来通报这样一则消息。
“哦?”陈景乐眉毛一扬,以为是哪个和尚跑来找他说情,顿时轻哼:“不见!”
但是士兵没离开,而是小心翼翼道:“那和尚还说,若是国师不肯见他,就说他来自须摩提。”
“须摩提?”陈景乐微微一怔,眉头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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