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路奢倒是挺淡定的,“王丙将军,你记错了,我们来的时候就这么多人,对了,我们勘察北汛口外围的时候,遭遇了一伙明军,这帮人好狡猾,躲在暗处放箭,射死了四个弟兄,要不然,还得多四个人。”
“哦?有这等事?明军还敢主动攻击我大金铁骑?”王丙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奇怪了,什么人这么有胆气?”
“不知道,连人都没有看见,这一片没什么土匪,估计是小股明军。”爱新觉罗·路奢仍旧是轻描淡写道:“这件事情,我在汇报大汗的时候,还需王丙将军做个见证。”
“没问题,保护不好将军和将军的部下,我已经惭愧的很了。”王丙听路奢要汇报大汗,本来一惊,再听对方要自己做个见证,估计不会说自己的坏话,转而放心下来,从盛京城来的当官的,在王丙眼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有好事,都是他们的,有坏事,都是底下人背黑锅。
“我来敬王丙将军一碗酒。”爱新觉罗·路奢见王丙不再追究多出十来个人的事情之后,放心了不少。
韦宝等人也松一口气,若是在建奴大营中被人识破,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加上爱新觉罗·路奢的手下,两边合起来不到四十人,怎么可能打的过五六千人?
“谢过路奢将军,干。”王丙急忙端起酒碗与路奢干了。
“将军,我们的防务还行吧?”王丙乘机问道。若是与路奢不认识,他随便路奢怎么汇报给上面,但现在既然都一起喝酒了,他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不太好啊。王丙将军,你们有近六千人马,在北汛口外围完全没有安排人,这一点,很难向上面解释。”爱新觉罗·路奢道。
“将军,我们有自己的难处啊,别看有近六千人马,但其中绝大部分是从辽东和辽南投降过来的汉人,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打仗派不上什么用场,真的打起来,跟着我们的大军去叫叫阵倒是可行,若是分散布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力?找机会抢劫偷盗,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决不能分开。”王丙急忙解释道。
“是啊,王丙将军也有难处,我知道,我在汇报的时候,会稍微遮掩一些。”爱新觉罗·路奢轻描淡写道。
王丙闻言大喜:“有劳将军照应,我王丙感激不尽!”
“你既然怕这些汉人闹出乱子,何必要弄这么多投降过来,两面三刀的汉人和蒙古人?不如将其中一些解决掉!这样,不是可以省下不少粮草?”韦宝忽然道。韦宝之所以现在敢说话了,是看出爱新觉罗·路奢已经吃定了王丙,不再怀疑。而韦宝对汉奸是最痛恨的,能借机会铲除一批老兵油子汉奸,对于将来反击复州城,是绝对有大好处的!须知道,汉奸干别的不行,汉人打汉人,一个个都是好手!
王丙疑惑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有人能说出这种话,本来他刚才就注意过韦宝了,现在听韦宝说话,似乎不像一般人,“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巴哈。”爱新觉罗·路奢道。
王丙遂没再起疑心,一看就知道韦宝是纯汉人,想到路奢家里也是汉人,有个汉人随从很正常,猜想这个汉人随从可能是路奢的家里人,或者很近的亲戚,否则怎么敢这么大胆,随便开口揷嘴?
“这位兄弟,人不是好随便杀的啊,得有罪名,还得由大汗派指定的人来查实才行,如果可以随便杀,我巴不得将这些投过来的人都杀了,全部换成清清白白的老百姓!那样,银子又能弄不少,还省了多少麻烦事?”王丙轻声道。王丙自己本身就是第一批投靠建奴的汉奸,但是汉奸其实是痛恨汉奸的,汉奸看见别的汉奸,就仿佛看见自己的屎,看见自己的伤疤,不愿意触及那份肮脏,那份丑陋,那股子酸臭。
韦宝看出王丙有杀人的心思,心中一动,却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如果不是没有人为他代言,他又急于表达意思的话,韦宝一般是不喜欢抛头露面,直接发表意见的。
韦宝没再说,王丙倒是对于这个话题感兴趣了,问爱新觉罗·路奢:“将军,你怎么看那些投过来的人?既耗费大量粮草,又不能打仗。我每天比打仗都累。”
“这个事,的确很伤脑筋!在路上,我遇到几个人,说要投大金,我一看便知道是辽东逃过来的明军,怕与我大军接战!”爱新觉罗·路奢道。
“哦?将军是怎么做的?收纳他们了?这里面就有那些人?”王丙好奇的看着路奢。
“没有,我一见是明军过来的,就把他们给……”爱新觉罗·路奢说着,做了一个杀光的手势,随即想到现在控制自己的这帮人很有可能是明军的,立时惊悚的瞪大了眼睛,飞起眉毛,急忙看向林文彪和赖塔格,但林文彪和赖塔格倒仿佛对爱新觉罗·路奢说的这件事不感兴趣,甚至有点支持的意思,这让爱新觉罗·路奢放心了不少。
王丙闻言,非常高兴,似乎很興奋,当即敬酒:“将军,你做的太对了,要这么多这种人有什么用?真要能打仗,何必投到我大金来?为将军敬酒。”
爱新觉罗·路奢端起酒碗与王丙碰了一下,两个人似乎谈的很是投机。他们在对待汉奸的问题上取得了一致,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而事实上,王丙是老汉奸,爱新觉罗·路奢的父辈也是辽东的汉人投靠努尔哈赤的,也算汉奸了。
“主要是粮草不足,虽然这帮人用不了多少军饷,但吃的多!自从我这羊倌堡来了这么多投降的人,我手下的几百号弟兄也很难吃饱饭了。”王丙道:“真是叫人头痛!这帮人不知道以前杀过我们多少大金子民和将士,不知道大汗是怎么想的?还有,我向刘兴祚将军反应了好几次,让上面派人重新审查一遍这些投降者,不要什么人都送来,上面就是不派人来。”
“对啊,留着这些像蛀虫的家伙,除了浪费粮食还能干什么?而且,收拢投降的人太多,会影响军心的,大家会觉得,打不过就投降,也不用送命了。”爱新觉罗·路奢赞同道:“会觉得他们这些两面三刀的人,比英勇作战的将士活的更好!”
“太好了,将军,终于有人理解我们底下人的困境了!”王丙高兴道:“您会向大汗汇报这件事吗?您会怎么做?”
爱新觉罗·路奢笑道:“这件事情,我看还是先不谈吧,关系太大。”
王丙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一顿饭从半下午,一直喝到了半夜,酒肉管够,众人吃的肚皮滚圆,方才散去。
“大爷,王丙对我说的事,我该怎么做?”到了休息的地方,爱新觉罗·路奢问林文彪,他已经看出来了,林文彪在赖塔格之上。却没有看出来,那个脸皮白净的年轻人,更在林文彪之上!主要一群人当中只有韦宝这么一个少年,爱新觉罗·路奢打死也想不到,这个少年人才是他们的头。
林文彪还没有说话,韦宝直接道:“你立刻写信函给大汗!说几千投降汉人很难约束,据消息称,其中有大量的汉人奸细,请求大汗赋予你权力,让你惩办这些人,肃清复州城一带的假投降者。”
爱新觉罗·路奢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又是这个年轻人出主意了,他疑惑的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不错,你就这么做,现在就书信,然后让王丙一道签字,连夜快马送往盛京城,争取明天就能有回信!”
“送,今天肯定是能送到,但明天能不能有回信就不好说了,毕竟谁都无法左右大汗。”爱新觉罗·路奢道:“几千投降汉人还是很老实的,我害怕大汗不止我一个耳目,这么说的话,要是大汗知道实情之后归罪下来,我的性命保不住无所谓,只怕我全家老小满门抄斩。”
韦宝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棘手,爱新觉罗·路奢说的是有道理的。
虽然韦宝很想弄死这几千汉奸,但是首先,努尔哈赤到底派了多少人下来调查,这不清楚。其次,努尔哈赤会不会因为底下调查人员的一个汇报,就做出这种决定,这也不知道。
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后世还经常把维稳挂在嘴上呢,对于当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稳定更重要的了,尤其是建奴现在面临东西两线作战,若是辽南再杀掉几千汉奸武装,辽南的防御会更加空虚,短期内,别说无力反扑,复州‘前沿’,可能连防守都成问题。
“就这么举报可能不行,得做一场戏!”韦宝轻声道。韦宝说完,四下看了看,确定只有他、林文彪、赖塔格和爱新觉罗·路奢四人能听见。
林文彪、赖塔格和爱新觉罗·路奢没有明白韦宝的意思,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法子,既能让努尔哈赤尽快做出决定,给你回复,又能让他完全不怀疑你!不会连累你在盛京城的家人!”韦宝悄声道:“你的手下,不是还剩下14人吗?你留下其中一人,今晚我们做一场戏,假装那些投降的汉人闹事,放火烧军营,并且将你的随从都杀光!只有你和一个人逃出来!然后,让那人回到盛京城去报信!可以将之前我们杀死的那四个人,也算在这次被刺杀的事件当中!这样,就天衣无缝了。一次死了17名大汗亲卫,总不是小事了吧?然后你再让王丙与你一道写书函,王丙绝对不会拒绝!”
林文彪、赖塔格和爱新觉罗·路奢听了韦宝的话,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招真的太阴损了!这是一条杀人嫁祸的毒计啊!
不过,的确很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那些汉奸也的确不值得同情,不管什么原因,你即便再痛恨大明的官府,大明的朝廷,痛恨当官的人,那你可以逃走,逃到山里当柳子,或者逃到外地当流民。
反正,绝不止逃到建奴这边来投靠当汉奸这一条路的!
林文彪和赖塔格都立刻领悟了韦总裁的意思,暗暗叫声好。
首先,爱新觉罗·路奢和他的手下,都是努尔哈赤的亲兵,努尔哈赤对他们很熟悉,光是有汉军闹事烧了军营,已经是很重的罪责,当地军官绝对逃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一队亲兵被杀的只剩下两个人,这就将迫使王丙与爱新觉罗·路奢站在一起,将投降汉军的混乱情况夸大其词,让努尔哈赤立刻引起重视!
“这怕不行吧?”爱新觉罗·路奢担心道:“万一事情败露,我和我全家老小,可就都没有活路了!这位兄弟,我可不想连累我的家人啊。”爱新觉罗·路奢先是对韦宝说的,到底还是觉得林文彪是领头的,说到一半,又转向看着林文彪诉苦。
林文彪此时不用总裁再亲自说话了,他已经完全弄明白了韦总裁的意图,拉过爱新觉罗·路奢的衣领:“什么都不用你做!又不用你亲自杀人放火,事成之后,你就拉着王丙一道给努尔哈赤写书函便可,有什么难的?你自己的命在我们手里,而且,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们可能要杀努尔哈赤不容易,杀你全家,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组织中的人了,只能和我们一条心,同舟共济,明白了吗?”
林文彪的话将爱新觉罗·路奢吓着了,他想想也是,对方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若是投毒的话,他全家人的性命,的确随时能被这帮神秘的人拿走!让大汗知道了投降汉军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混乱,难以驾驭的实情,他和他家人的性命不一定会丢,毕竟自己老爹是救过大汗性命的,但是若得罪眼前这几个人,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立马会丢!
权衡几秒钟之后,爱新觉罗·路奢怔怔的点头,轻声道:“老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们的就是。”
“算你懂事!你放心,你已经是我们组织中的人,我们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要杀掉另外那些人,也是想少一些人知道你是如何投到咱们这边的这件事,这对你有好处!否则,人多口杂,迟早会透出风声,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
爱新觉罗·路奢点头道:“这样的话,不如一个也别留,我的人都死光了之后,可以让王丙派人回盛京城汇报!这样,就再没人知道我已经变节了。”
林文彪、韦宝、赖塔格,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想到这个爱新觉罗·路奢这么狠,居然一个同伴都不想留下。
韦宝对林文彪一个点头,意思可以!
林文彪对爱新觉罗·路奢笑了笑:“行,就按你说的!”
“我对你们这么忠心,你们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该不会杀死我的吧?我以后可以长期为你们提供大汗身边的动向!”爱新觉罗·路奢颤声道:“我一家都是汉人,我迟早要带着全家回归大明的,我这也算是为大明立功了吧?”
韦宝对这个心狠手辣的爱新觉罗·路奢没有丝毫好印象,不过,眼下正要用他,否则,韦宝真想一枪崩了这厮。
做汉奸的,两面三刀不算啥,关键这家伙也算是不要脸界的翘楚了。
“当然,你只要听话,你的功勋,我们一笔一笔都会给你记着的!”林文彪笑道。
“那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呢?能告诉我吗?你们是毛文龙的人?不不,毛帅的人?”爱新觉罗·路奢觉得直呼毛文龙的大名不妥,马上改口了,因为想到这帮人是从北汛口那个方向过来的,所以如此判断。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林文彪自然会应对这种问题,本来统计署就是高度保密的单位,哪里会随便对这种外围中的外围透底?
只要突破了一个这种人,林文彪马上会利用这个人的关系,安揷大量的统计署特工进入建奴核心圈,到时候,可能这个家伙也不会被留下。
爱新觉罗·路奢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是,是,我不该问,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做事!我只要死心塌地为你们做事,你们念在我的功劳,念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一定不要对付我和我的家人。”
“放心吧!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现在就对天立誓,已经将你当成组织内的人!是我们组织内的人,都如亲兄弟一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文彪给这家伙打气。
爱新觉罗·路奢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多谢老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不危及我和我家人的性命,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我要告诉老兄一点,别看我是武职,我啥本事都没有,别说动刀动枪,就连骑术,我都差的很,若不是我爹曾经救过大汗的性命,我当不到牛录额真的位置,更当不到大汗的亲兵。”
“放心,都是让你做很容易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刺杀谁。”林文彪立刻明白了爱新觉罗·路奢的意思,笑道:“你只要肯为我们提供情报,已经非常有用了!让你杀人,我们还害怕把你给暴露了呢。”
“嗯,每个月的解药,千万不能忘了给我啊?”爱新觉罗·路奢仍然不放心。
林文彪笑呵呵的从怀中取出一点精神控制类的药物,用一片小纸包好,递给爱新觉罗·路奢:“喏,这是下个月的解药,我现在就可以提前给你!以后,我至少提前一个月给你解药,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不过,我要提醒你,老实做事,千万别耍花样!我现在身上没有一次性给你解毒的药量,派人给你送药,也不会携带一次性解毒的药量!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保证你一辈子活的舒舒服服,健健康康!”
林文彪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根金条!他总是随身携带一点贵金属,为了不时之需,对于这种汉奸,林文彪知道,不能光吓唬,也得给对方好处!
果然,爱新觉罗·路奢看见林文彪递给他一根至少重10两的大金条,眼睛都亮了,却没有接,只接过了那一小纸片包着的一点点‘解药’:“老兄,这我不能要,我只求自己和家人平安,不要这些。”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都是你该拿的!每次立功,不但有记功奖励,还有实物奖励!我们组织都这样!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做事!”林文彪说着,将一根金条塞进爱新觉罗·路奢手心。
爱新觉罗·路奢忍不住将那根大金条握紧,感觉好爽,心里好踏实啊,却不敢揣入兜内。
“拿着,这是命令。”林文彪温言道。
“多谢大哥。”爱新觉罗·路奢这才很‘勉强’的将大金条收好了。
“这次事成,我汇报上去,一定还有数倍于此的奖励!”林文彪笑道:“还有功劳,也都会帮你记下来的,等将来你和家人归顺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能因功劳而坐上总兵,甚至更大的官位,到时候,说不定还比我高呢,到时候别忘了我就成。”
“不敢不敢,我都靠大哥提携,我怎么敢忘记大哥?”爱新觉罗·路奢被林文彪的一通花言巧语骗的高兴了。
林文彪这还真不是骗,这是统计署对‘外围人员’的常规手段,对每个人都是这一套,在林文彪看来,越是外围,越要给予物质上的奖励和荣誉感,这样才能让三心二意的外围人员有归属感,为统计署办事。
韦宝虽然知道林文彪他们平日的一些常规手段,但到底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对于林文彪的手段运用这么娴熟,非常满意。
林文彪看了眼韦总裁,见韦总裁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遂对爱新觉罗·路奢道:“去歇着吧,像啥事都没有发生!”
爱新觉罗·路奢还是有些不放心,弱弱的问了一句:“老哥,你们不会想连我一道烧死吧?”
噗。
韦宝首先被逗笑了,本来很讨厌这厮的心狠手辣,但现在,这种讨厌减轻了一些,因为就一句话就破功了,这厮无脑啊,无脑的人,总是可爱的,因为好控制嘛。
林文彪笑了笑,对赖塔格道:“你陪着牛录额真大人吧!”
赖塔格急忙领命答应。
林文彪遂对爱新觉罗·路奢道:“现在放心了吧?”
“大哥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不放心。我是怕火势凶猛,不是人能随便控制的。”爱新觉罗·路奢急忙解释了一句。
“放心吧!咱们是有备而动,怎么可能被烧死?你到时候,全听他的,便一点事没有!”林文彪吩咐道:“你最好自己趁乱弄点烧伤,手脚都来上一点,苦肉计嘛,功夫要做足。”
“明白,大哥放心!我手下人都死光了,我要是一点事没有,也说不太过去。”爱新觉罗·路奢点头应承。
林文彪遂让爱新觉罗·路奢先回屋,然后与韦总裁商量具体细节:“总裁,既然要放火,我看,就来个四面放火!指挥府内,放两处,一处烧王丙,一处烧爱新觉罗·路奢手下人。指挥府外围放两处,南北各一处,距离隔的远一些,好让场面更混乱!难以救援。”
“几处放火不是重点,最关键是我们的人不能被逮住!”韦宝指示道:“必须做到天衣无缝,起火之后,得马上脱身,回到指挥府集合。”
“对,放火不难,不被人抓到咱们的人,这才是大难点。”赖塔格也道。
“这就没法打包票了,只能看底下人临场做的怎么样了?到了检验以往训练水平的时候了。”林文彪道。特工们嘛,杀人放火,窃听跟踪,这些都是常规工作,常规训练。
“总裁,您先避一避吧?派两个人先陪藏到城墙边,万一事败露,总裁设法脱身,不必管我们。”赖塔格道。
林文彪也点头道:“不错!总裁,您先避一避,您安全,兄弟们才能放开手脚做事!”
韦宝摇头道:“不可!一旦着火,王丙肯定会查原因,我们的人一旦没有在一起,立刻会被怀疑!”
“不如趁这个机会,将那守将王丙一道做了吧?如此的话,重镇羊倌堡必定大乱!”林文彪献策道。
“不可!王丙这时候要是死了,首先,爱新觉罗·路奢脱不了干系!另外,守将死了,建奴立马会重新派人来!会打乱计划!我要的是,尽可能多的杀掉复州城一带的投降汉人和蒙古人!”韦宝冷静而阴沉的说道。
林文彪点头:“明白了,我对底下人办事有信心,现在就是担心总裁的安危!”
“你们能把事情做的漂亮,我的安全有什么可担心的?”韦宝果断道:“别婆婆妈妈的了,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是,总裁。”林文彪和赖塔格见总裁决心已定,急忙轻声答应。
当夜,韦宝睡在爱新觉罗·路奢隔壁的房间,与林文彪两个人,还有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一共五个人在屋内,他们这间屋子,本来是集中了所有特工的,除了隔壁屋子,陪着爱新觉罗·路奢的赖塔格,其余十多人,分成四组,已经潜伏起来,等待行动了。
行动的时候,其中一组会放一枚爆竹,其他三组人听见爆竹声之后,会同时动手!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并不知道将要发生啥事,三个人都睡不太着,又不敢找林文彪和韦公子说话。在这种地方,在全是敌军的重镇羊倌堡,并且是在最中心的指挥府中,也不是三人能轻松彼此交谈的时间和地点。
韦宝则睡的安稳,韦宝睡觉不打呼,但光着个膀子,小肚皮起起伏伏,呼吸平稳,已经进入梦乡了。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四人是真心佩服韦公子啊,在这种地方,还能睡的这么香?不说这里到处是敌军,就说这小屋子,够闷热的,这是盛夏啊,哪儿这么好睡的呢?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啥事,还好一点,林文彪是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所以更加佩服韦总裁。
“林管事,其他弟兄们呢?”张盘忍了一炷香功夫,实在是忍不住,所以问了出来。
林文彪轻声道:“有事去了!不是故意瞒着你们,他们平时训练过,比较有默契!你们三个与我的任务一样,咱们只需全心保护公子便可。”
张盘和林茂春、陈忠听林文彪这么说,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从感觉被排挤,感觉不被韦宝的人所信任,一下子变成另外一端境界,急忙纷纷点头,也不敢询问林文彪,那十多个人去干啥去了。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陈忠四人始终抱着胳膊,坐在床沿,靠着墙,没有躺下来,闭目假寐,但耳朵却一直是竖着的,听着屋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林文彪给特工们约定的发起攻击时间是二更天!
羊倌堡这种军事重镇的守备情况,通常都是外紧内松,趁着这个时候四处都是乱走动的兵勇,比较好隐藏行迹,找到阴暗的地方提前躲藏,所以提前去准备了。
如果到了快到二更天的时候才出门,很容易被巡逻的兵勇撞见。
特工们一般都躲在树杈上,躲在灌木花丛或者墙壁夹角。
统计署出外办事,会携带一些固体燃烧剂,但数量不多,刚才四组人马都分了一点点,他们一般是三人一组,或者四个人一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林文彪始终没有睡着,表面很平静,内心却焦虑如焚。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也始终没有睡着,不时的去看一眼林文彪,林文彪没有说,他们也不敢问,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那些人出去做啥事?越是不知道,只会越紧张,越焦虑,越担心。
他们倒不是怕死,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将,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没有特工的训练和心理素质,对于这种单身潜入敌后活动,非常不适应,非常紧张。
要是正面对阵拼杀的话,管他对方多少人马,他们都是不发怵的。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四人在这边屋子紧张的要死,旁边屋子的爱新觉罗·路奢和赖塔格的情况也差不多。
赖塔格还能闭目假寐,爱新觉罗·路奢的眼睛则一直是睁开的,并且瞪的跟铜铃一般大,知道即将要发生啥事,又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会发生,是最燥人的。
“老哥,你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爱新觉罗·路奢轻声问道。这已经是爱新觉罗·路奢第十次以上这么问了。
“大概还要等一会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上面的人会安排。”赖塔格并不睁开眼睛:“牛录额真大人,你还是睡吧,别说话了,以防隔墙有耳。”
“我们这么小声说话,旁人听不见的!”爱新觉罗·路奢见赖塔格并不想与自己聊天,也只能再次闭嘴了,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不停的抓光溜溜的前额。
当建奴也没啥不好的,至少夏天里面,有半个脑袋是挺凉快的。
此时爱新觉罗·路奢的前面半拉脑袋,全是汗,脑袋顶,脑门,都是汗,流的跟自来水似的,无比畅快。
“大哥,你们的人放火我倒是不担心,就怕你们的人被抓住啊!还有,你们的人有把握把我那些手下都烧死吗?起火的时候,他们不会逃啊?有啥办法将他们困死在屋内?啊,我我知道了,你们肯定会先用药将他们都弄的不省人事,然后才放火,对不对?”隔了一会,爱新觉罗·路奢又忍不住轻声问道。
这回赖塔格没有理会他,双手抱着胳膊,一副睡死过去了的模样。
爱新觉罗·路奢知道赖塔格没有睡着,撇了撇嘴吧,再次沉默了,却在床上来回翻身,翻来覆去的,仍然睡不着。
在指挥府躲藏的两组特工的日子不难过,指挥府中的人不多,大都为王丙的亲兵,另外有少量的不是王丙亲军的兵马,在指挥府外围执勤。
指挥府安排巡逻的人也很少,总共不到五队,一队不过七八人。
所以,藏在指挥府中的两组人马能轻松躲藏。
在指挥府外面的人则不舒服,因为整个羊倌堡等于一座巨大的军营,小小的城池中有近六千人马!
哪儿哪儿都是人,这些汉奸武装又秩序紊乱,没有严肃的军纪,大半夜的,仍然不时有人四处溜达,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耍钱和划拳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半夜吵嘴打架。
而且,指挥府中到处是建筑,建筑之间挨的比较紧密,阴暗角落很多。
指挥府外面则不同,阴暗角落,指不定就是兵勇们便于解手的地方,能藏身的地方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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