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算是毛文龙亲自谈下来的‘业务’,要是被孙承宗弄黄了的话,毛文龙绝对要发火。
毛文龙、韦宝随着孙承宗到了后面偏厅。
“韦公子,我之前说,想将你介绍给袁崇焕当弟子,现在我想了一下,我可以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做我孙承宗的关门弟子?”孙承宗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
毛文龙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暗忖当孙督师的弟子,挺不错的,要看韦宝怎么说。
韦宝微微一笑:“督师大人,这当然好,我愿意的。”
孙承宗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师如果让你无偿捐赠100万石粮草给东江军,但并不要求揷手金州半岛和朝鲜的事务,你可愿意?”
“老师啊,督师大人弟子的名头虽然很好听,可没法换成粮草和银子啊!”韦宝收了笑容,淡然道,一副公事公办谈生意的架势。
孙承宗有些不高兴了,“小宝,你既然是我孙承宗的弟子了,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是很有心栽培你的,也觉得小宝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有能力为边军做一些事情,是不是不该太计较个人的得失?”
“老师啊,我很感激老师这么看得起我,认为我是可造之材。我可以将老师,朝廷,放在很高的位置!但是,我不会枉顾我个人的利益,如果哪天我吃不饱饭,没有能力,老师和朝廷会帮我吗?”韦宝笑道:“不管是师生之间相处,还是个人与朝廷的相处,可以稍稍吃亏,但是这个吃亏程度,要在个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不过,如果是等值的交易,便能长久了,这才是长期合作的态度。”
“想得到什么,就先要付出什么,老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你可以先赊欠给东江军嘛,毛将军是讲信用的人,他有条件还你粮草的时候,一定会付银子或者还粮草的嘛。”孙承宗道:“这样的话,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范围?”
韦宝摇头道:“老师啊,这不完全是做生意,如果是生意的话,这个范围,我无法承受!不说信不信的过毛将军的为人的问题,主要是东江军的前景,我并不看好。几十万人在域外得不到支持,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时候能有能力还我的粮草?我的粮草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能这么看,小宝,这件事情我会详细向朝廷奏明!我相信,凭我这张老脸,向朝廷帮你请一个捐生,直接获得举人的功名是不难的,将来你若想当官,老夫至少能许你一个知县的位置。”孙承宗道:“你还这么年轻,为朝廷出过这么大的力气,知县做不了几年,知州知府,都可以期待嘛。”
韦宝笑着摇头:“老师啊,我与毛将军谈的合作条件,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这世上比这门生意风险小,比这门生意利润大的生意多的很!我何苦跑到东江寻求发展?如果有谁愿意与毛将军合作,我立刻可以退掉这门生意!不与毛将军合作,我没有任何损失,相反,与东江军合作,我将承担倾家荡产的风险。”
“小宝啊,我明白,你爹是农户出身,你家祖祖辈辈都是贫农,将银子看的很重。你的银子也都是你自己赚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有了老夫的庇护,你将在仕途上大有作为,是不是应该将目光放的远一些?”孙承宗道:“老夫看的出来,你很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有老夫,先不说你能否考中举人,即便你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中举人,接下来能否考中进士?考中了进士又怎么样、多少进士放在翰林院当个闲置的官员,一当就是几年,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也不过是外放当个知县罢了,哪里有在老夫的庇护下顺风顺水?”
“督师大人啊,老师啊,你这是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没有站在毛将军和我的角度。毛将军要的是一个长期解决粮草不足的路子,我要的是毛将军这种有实力的大员做朋友!以图发展我天地商号。就我个人来说,我完全可以慢慢科考,能中就中,不能中,也一切随缘,不必冒任何风险!一百万石粮草不是个小数目,我没法照办。”韦宝斩钉截铁的拒绝都。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正想着如何措辞。
毛文龙忍不住了,眼看孙承宗似乎已经勾起了韦宝的火,生怕韦宝生气之下,拒绝再与东江军合作,遂道:“督师大人!我觉得韦公子说的很有道理!请按照韦公子说的办吧!除非你想看我东江军长期受缺粮缺军饷困扰。”
“毛将军,稍安勿躁嘛。你应该比韦公子清楚,朝廷有多少人!我虽然是蓟辽督师,但我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这事不是小事,多少双眼睛上上下下的盯着?现在很多言官在等着找我的麻烦,这些,你都该很清楚才是。”孙承宗道。
“我知道,但我东江军的困难,督师大人也该知道!”毛文龙道:“有谁要因为这事弹劾大人,请全部推到我身上!”
“不行,我没有办法在你们的契约上头签字!”孙承宗拒绝道:“我到了这个年纪,还怕什么弹劾?大不了便是丢官回乡!我早已经有归隐乡里的打算。”
“督师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毛文龙不悦道:“你是担心韦公子,还是担心我毛文龙?你们是不是就盼着我东江军烟消云散?盼着我们都吃不饱饭,一个个饿死?”
“毛将军,我既不是担心你毛将军,也不是担心韦公子,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收韦公子作弟子,他就已经是我孙承宗的弟子了,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好?你东江军在建奴身后牵制,作用无可匹敌,我怎么会希望东江军烟消云散?”孙承宗道:“我正是因为要保护你们,才不希望你们被人授之以柄。”
韦宝一汗,要说帝师就是帝师,蓟辽督师就是蓟辽督师,看看人家孙承宗说话的水平有多高?
韦宝其实已经完全看破了,知道孙承宗就是在担心得到了自己的帮助之后,毛文龙会更加做大,会变成无法驾驭,但人家孙承宗楞是可以说成是为毛文龙着想。
“督师大人,你若真的是为我东江军着想,你就签字!别的不用管了,有多少人想杀我毛文龙,想弹劾我,我都不在乎!东江军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否则没人弹劾,自己先饿死了。”毛文龙瞪视孙承宗,语气冰冷。
孙承宗不悦道:“毛将军,你这是逼迫老夫吗?”
“督师大人,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毛文龙道:“但请督师大人体谅我东江军的难处!”
“哼,那谁来体谅老夫的难处?”孙承宗道:“若真的如此缺粮,就不要管那些老百姓了,你的人也可以放弃守卫连山关,先退回皮岛!”
“督师大人,你情愿让我们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放弃许多将士用命换回来的地盘,也不愿意我们东江军吃饱了好打建奴?”毛文龙冷然道。
“毛将军,你怎么还没有明白?你们东江军的主要作用是牵制建奴,实际上,你们有个几千人,就足矣牵制建奴了,不要弄那么多人嘛。”孙承宗道。
“几千人就足矣牵制建奴?督师大人,没有想到你说话这样可笑,上两个月,我们金州城上万守军都被建奴打光了,几千人的话,拿什么牵制建奴?”毛文龙反问道。
“守不住就不守,就走,等建奴走了,再回来便是了嘛。毛将军一直不都是这么打的吗、现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守卫地盘?你要那么大地盘做什么、”孙承宗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
毛文龙起火了,“督师大人,我真没有想到督师大人也会这般看我东江军!我的地盘,不就是大明朝廷的地盘吗?都不守了?百姓都不要了?全部拱手送给建奴?督师大人是不是想看到我东江军的所有人,因为吃不上饭,都投了建奴吧?”
韦宝闻言一惊,没有想到毛文龙跟孙承宗说话,也可以这么不客气?
“毛将军,你这可不是为人臣者该说的话!”孙承宗皱眉道:“这里幸好没有外人,被人听了去,你这是大逆不道。”
“督师大人,你让我东江军只留几千人,不让我们开疆拓土,不让我收留辽民,你有为朝廷着想,有为百姓着想过吗?你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毛文龙冷冷道:“要是让所有人知道,堂堂蓟辽督师大人,居然不想扩大地盘,不想保护大明百姓,不知道大家会怎么看?不知道朝廷又会怎么看!?”
“毛文龙!你不要钻字眼!”孙承宗怒道:“这个字,我不可能会签!”
“孙督师!你这是逼我!之前韦公子捐输的24万两纹银,你给了祖大寿,说要用于对建奴反击,而没有给我急需要银两的东江军,我不说什么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韦公子肯捐助粮草,你又横加阻挠!当我们东江军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别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毛文龙比孙承宗的怒气更甚!
孙承宗从刚才对毛文龙发火之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自持身份,不肯示弱。
韦宝在一旁看的心惊动魄,仿佛看见了原本历史上的将来,毛文龙与袁崇焕闹矛盾时候的情形,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牛,连孙承宗都敢惹,还像是骂狗一般,毫不留情。孙承宗还算比较有涵养,比较能保持长者风度的了,换成年纪更轻的人,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毛将军,督师大人,不要为这事起争执,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当没有发生过。”韦宝开口道。
“韦公子,你别着急!”毛文龙急忙道,说完怒视孙承宗,若这单合作黄了的话,毛文龙真的气冲头了,真的要与孙承宗当场翻脸。
孙承宗本来在说完毛文龙之后便有些后悔,听韦宝说不与毛文龙合作了,又有些内疚,毛文龙的处境,孙承宗比谁都清楚。
“小宝的天地商号帮助东江管理地方事务,也不是不可以。”孙承宗松口道:“只是怕朝廷有非议,朝廷下旨阻止的话,不是白说吗?”
“这是私下的协议,名义上,我仍然会留官员!金州城的守将仍然是张盘,只是实际上由韦公子的天地商号说了算,谁能非议什么?”毛文龙见孙承宗松口,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孙承宗沉吟不语了。
“毛将军,既然督师大人这么为难,我看还是算了吧?”韦宝道。
“我东江的事情,我毛文龙就可以说了算!”毛文龙慨然道:“韦公子,你放心,督师大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真不管我东江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坚持下去,我现在就写奏疏,要求辞官回乡。”
毛文龙说完,看向孙承宗,一副随时准备翻脸的架势。
孙承宗很不高兴,但不想事情闹僵,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忍气道:“毛将军,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是否可行、”
“督师大人请讲。”毛文龙做个请的手势。
“你们的契约写六年,太长了。不如先投石问路,写半年,怎么样?”孙承宗问道。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暗忖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时间一下子从六年缩减成了六个月,韦宝还肯支持自己200万石粮草吗?
毛文龙和孙承宗都看向韦宝,要等韦宝表态。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孙承宗可真是一个老狐狸,这招投石问路是不错,以这个年代的通讯之差,京城得到消息,至少得半个月,到时候这边打仗打的不可开交,言官们弹劾也有个过程,只半年时间的话,言官们即便反对,声浪也一定大不起来,因为半年时间真的不长,弹指一挥间。
“我没有问题,既然时间缩短了十倍,其他我给毛将军的条件,一应缩减十倍便是了,200万石粮草,改成20万石不就成了吗?”韦宝笑道。
孙承宗和毛文龙顿时都有些急眼。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可。”
“韦公子,20万石粮草的话,我便是不找你凑,自己设法在辽西买,也是能买到的,数量太少的话,没有多大用处!”毛文龙道。
“小宝,你不要斤斤计较嘛,半年只是试探,如果这次言官们反对的声浪不是特别大的话,过了这一茬,再补签个六年的契约,不也一样吗?”孙承宗劝道。
韦宝呵呵一笑:“那要是这回言官们反对的声浪很大呢?我这200万石粮草岂不全部都扔水里去了?我不是担心毛将军不守信用,会赖我的粮草,但东江是啥情况,毛将军和督师大人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吧?这200万石粮草拿出去,只会越吃越少,东江是万万没有能力还回来的!到时候后续契约没处落实,我不是打水漂了?这不是我斤斤计较不斤斤计较的问题,我是私人,又没有雄厚家底,不是有根基的世家大户,才开始做生意的。我亏了,很多跟着我吃饭的人都要出外逃荒,搞不好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路边枯骨,我们找谁去?”
毛文龙想说什么,但觉得韦宝说的也很有道理,人家韦宝也有自己的难处,抿嘴不言。
孙承宗见韦宝的态度似乎很强硬,转而对毛文龙道:“文龙,20万石粮草支持半年的确很费劲,但也能够你先顶住两三个月吧?要不然,先就这么修改契约?这次主要是投石问路,两三个月之内,我相信朝廷的风向肯定已经很明朗了,到时候,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可以提前与韦公子重签契约嘛,你说呢?”
毛文龙沉思了一小会,点头道:“行吧!督师大人只要肯帮我,我毛文龙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孙承宗反倒是被毛文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就真的硬要一上来就签订六年契约,凭他孙承宗的资历和身份地位,别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架空位置,让他回乡养老罢了。孙承宗担心的是毛文龙会因此而坐大!孙承宗越是与韦宝接触,越是欣赏韦宝,毛文龙本来就是域外一方诸侯般的人物,这种诸侯,若得到厉害的人帮衬,随时有可能坐大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孙承宗拍板道:“韦公子,你这下没话说了吧?”
韦宝点头:“学生愿意听从督师大人安排。”
孙承宗苦笑一下,暗忖,我说你这么个学生,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为什么感觉可能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大错事?你揷了毛的话,只怕比猴子还精明,哪里会听老夫的话?
“小宝,你那副字带在身边吗?”孙承宗问道。
韦宝一喜,知道孙承宗这是要在那副字上落款,正式承认自己是他弟子了,急忙点头:“在呢,我一直让随从带在身边,我现在就去取来吗?”
“去吧,我这就让人准备供品,正式收你为弟子。”孙承宗道:“正好,现在蓟辽关内外大员聚集的比较齐整,也好请大家做个见证。”
韦宝大喜:“好啊,晚上我大排宴席,请见证人们好好吃喝一顿。”
孙承宗和毛文龙同时一汗,都暗忖刚才说起捐输粮草的时候,你抠的像个山西老财,现在你又大方起来了?
韦宝就这样的人,对于吃喝玩乐是顶顶舍得花钱的,谈生意则不同了,谈生意必须锱铢必较,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否则反而会被人当傻瓜。韦宝已经养成自己的习惯了。
“好,我正好也可以做个见证,今晚上怕是又有一顿上好酒席享用了。督师大人,韦公子的酒席,即便是放在京师,恐怕也吃不到,十分丰盛啊。”毛文龙笑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老夫有口福了。”
韦宝欣喜的跑出去找王秋雅拿那副孙承宗送给他的字。
那边大厅,众人还在等着呢,搞不清楚孙承宗、毛文龙带了一个少年去说话,说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兄长,你觉得他们会谈妥吗?督师大人会不会向毛文龙让步?毕竟毛文龙可是横的很!仗着执掌域外一隅,天不怕地不怕,一天到晚提着把尚方宝剑,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尚方宝剑一样!”吴襄小声对祖大寿发牢骚。
祖大寿点了点头,“暂时不好说!孙督师不想毛文龙因为得到韦宝的帮助之后而变的更强,这点,我们都看的出来,关键看孙督师这回耳根子是硬还是软!若是韦宝真的同毛文龙搞到一起去了,不但非常麻烦,而且对我辽西辽东都是巨大的威胁!”
吴襄轻声嗯了一声,接着轻声道:“兄长说的不错!的确会非常麻烦,那样的话,毛文龙甚至有可能将手伸到辽西来!辽西可是咱们的老家,辽西一旦有外人揷手,事情就不好办了。”
“没有那么悲观!孙督师他自己心里也有本账,打建奴,主要还是靠我们辽东本地将门正面阻击!毛文龙特娘的只会在建奴身后做点小动作,尽等着捡便宜!真的到了危难的时候,毛文龙根本派不上用场!要不是毛文龙花大笔银子与宫里的几位大公公打好了关系,哪里轮到他提督!”祖大寿道:“只要孙督师没有老糊涂,就绝不会答应毛文龙!不光是怕毛文龙坐大,京城的言官们可不是好说话的,但凡违反朝廷祖制的事情,都有很多人反对,更何况魏公公现在正四处搜罗孙督师的过错,要设法整倒孙督师。”
“那要是万一督师大人老糊涂了呢?铁了心要帮毛文龙?”吴襄不安道,“还有韦宝,这小子脑子活的很,嘴巴也很能说!不得不防。”
祖大寿瞟了眼吴襄:“怎么?你也对韦宝有意见吗?他还了你12万两黄金,你不是应该不对他生气了吗、而且,我还听说,你想收韦宝当女婿哟?”
吴襄一惊,急忙道:“今天我就让人将12万两黄金给兄长府上送过去。我本来是想等凑齐了18万两黄金一并送过去的,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黄金呀,兄长千万不要误会。另外收韦宝当女婿,那是权宜之计,那天的情况我不是跟兄长说了吗?毛文龙用话把我赶上了。我还是更属意可法的。”
祖大寿满意的一点头:“不需要这么担心,我们有九成胜算!你玩牌九,摸到过几次天牌?”
吴襄笑着点头道:“兄长说的是。”
这时候两个人就看见韦宝急急忙忙从那边偏厅过去。
“好像出来了!怎么只有韦宝一个人出来?”吴襄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冷笑一声:“肯定是谈崩了呗!合作谈不成的话,韦宝一个平民老百姓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回孙督师总算是硬气了一次!”
吴襄笑道:“兄长所言极是!这回毛文龙丢人丢大了。他还以为他自己就是督师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吴襄和祖大寿在前面悄声议论。
吴三凤和祖可法作为两个人的跟随,在后面也轻声的议论。
在正式的场合,吴襄出来主要还是带着吴三凤,而不是带二儿子吴三辅。
“大哥,你说韦宝这乡里人,不会真的和毛文龙攀上关系了吧?”祖可法问道。
“怎么会?毛文龙就是想从韦宝那里搞到不要钱的粮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一拍即合!”吴三凤回答道。
“不知道督师大人是否能阻止毛文龙?韦宝若真的和毛文龙合作,以后可就不好对付他了。毛文龙手下很多人啊,比咱们辽西辽东还多!”祖可法轻声道。
“那又怎么样?毛文龙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舅父手里才是精兵强将!”吴三凤道:“等着看吧!督师绝不会答应毛文龙和韦宝的事,若是不然,舅父也会出来说话阻止的!”
祖可法点了点头。
这时候,孙承宗和毛文龙往大厅走来,所有官员都站起身来相迎。
孙承宗对众人道:“韦公子与毛将军的合作谈好了,为期从六年,改成六个月,新东西,我们也应该尝试一下嘛!”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没有想到居然谈成了?他们并不是很在乎,是六个月,还是六年。
反正大家都知道,毛文龙一旦得到了粮草支持,以东江军的手段,建奴是万万奈何不得他们的,大不了,打不过的时候,就往朝鲜的深山老林里面逃跑,往一个个荒岛上逃跑。
吴襄和祖大寿听说了这个消息,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吴三凤和祖可法两人则就差没有气的当场爆血管。
吴襄已经对祖大寿详细说过昨天韦宝宴请辽西辽东所有世家大户的事情,并且告诉祖大寿,只有祖大寿与韦宝和解,同意支持韦家庄由韦宝自行打理,韦宝才会在三年之后归还祖家一半黄金的事情。
这么苛刻的条件,祖大寿是不可能与韦宝和解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吴襄对自己说的事情,祖大寿是打算战事稍有缓和,立刻调动一支军队将韦家庄踏平!
谁知道现在仗还没有打起来,首先听到了这么不好的消息,韦宝居然与毛文龙搞到一起去了,似乎还得到了孙承宗的支持?
孙承宗刚才明明是反对的啊!这么一点儿功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兄长?”吴襄轻声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脸色铁青,抿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韦宝与毛文龙合作,那是他们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锦州副将去管。
一众蓟辽的外籍大员们纷纷恭喜毛文龙获得了粮草支持,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领们则都脸色不好看的默不作声。
毛文龙乐呵呵的对众人拱手道谢:“还有一条更好的消息呢,要督师大人亲口对大家说,等会你们少不得还要恭喜督师大人!”
“还有更好的消息?建奴退兵了吗?”袁崇焕问道。
孙承宗笑呵呵道:“不是,是老夫今日要收一个关门弟子!崇焕,你要多一个小师弟了。”
袁崇焕差点两眼抹黑,立时猜到了孙承宗是要收韦宝为弟子,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韦宝一个十四岁的人,两个人当师兄弟,这合适吗?
众人急忙纷纷恭喜孙承宗,这回,连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领们也一起恭喜。
孙承宗乐呵呵的与众人拱手为礼,感谢大家。
袁崇焕回过神来,恭恭敬敬道:“老师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么有才能的小师弟,师门以后会更加发扬光大。”
“他年纪还小,你以后多带一带他,都是自己人。”孙承宗微微一笑。
“是,老师。”袁崇焕躬身道。
“师道”是中国文化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它既是精神价值的传承方式,也是传承精神的人脉延续方式;它是非宗教的,但具有崇高感;它是个人化的,因而是自由的,但也是受到制约的,尤其是内心的自我约束。
韦宝向王秋雅拿了装着孙承宗送给他的字,来不及与王秋雅说话,便又返回了。
众人少不得也对韦宝一通恭喜!
连吴襄也恭喜韦宝。
韦宝笑呵呵的对众人团团拱手为礼。
刚才不久之前,韦宝还只是一介平民,即便有秀才身份,在这样的场合,也仍然狗屁不是,但随着孙承宗的一句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孙承宗的弟子,即便是朝廷不封荫举人这类的功名,光是靠高官举荐,也是很有机会出仕为官的。
韦宝现在就已经算是半个官场中人了,所以在场众人自然会对韦宝另眼相看。
而且,官场中人又如何?
当官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找靠山!即便是知府级别的大员,想找打帝师、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这样的靠山,又谈何容易?
即便魏公公正在怼孙督师,即便孙承宗没有融入东林党,在政治势力上实际没啥用。
不过,光是名望就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身为孙承宗的弟子,并不影响阉党或者东林党吸纳招收为己用。
拜师的一应用具很快准备齐整。
督师府本来就经常举行各种仪式,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大部分文官也都精通礼节,完全没有问题。
一位资历很深的蓟州大员充任司仪,指挥张罗,其他人在场众人则都是见证人。
韦宝很热情的邀约大家晚上一定要吃饭喝酒。
众人高兴的答应,这不是给韦宝面子,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蓟辽督师面子啊!
不管有多少人怼,反正眼下孙承宗大人还是蓟辽督师,还是大明最有军权的人。
“师道”也是中国文化最重要的一种形式之一,既具有精神内涵的巨大价值,也有“拜师礼”这样的外在形式。
中国素称“礼仪之邦”,“拜师礼”只是其中一部分。
中国人尊师重道,乃久远之传统,故周代已有释奠尊师之礼。孔子说“自行束脩以上者,吾未尝无诲焉”,先秦诸子,私家讲学,大抵均是如此。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韦宝整装准备好了之后。
司仪高声道:“跪拜礼:一拜:日月北斗天长地久;二拜,师徒携手明月九州;三拜,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韦宝恭恭敬敬的按照要求,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磕头。
孙承宗微笑点头。
“敬茶。”司仪道。
韦宝双手捧过一杯热茶,恭恭敬敬的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含笑接过,喝下一半。
拜师茶是很重要的,这杯茶从此是一家,这杯茶技艺超群振华夏,这杯茶艺术人生展才华。
早在3000 多年前的周朝茶已被奉为礼品与贡品。到两晋、南北朝时,客来敬茶已经成为当时人际交往的社交礼仪。
颜真卿《春夜啜茶联句》中有“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言”.唐代刘贞亮赞美“茶有十德”认为饮茶除了可健身外“以茶表敬意”,还能“以茶可雅心”,“以茶可行道”。
韦宝以为这就可以了,想要起身,被司仪制止了,示意韦宝还没有结束。
韦宝只得接着在蒲团上跪好。
孙承宗拿过一方戒尺,在韦宝的头上敲了敲。又在韦宝身上敲,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一敲头,头脑清醒,敬业于群。二敲肩,永担重担,敢于创新。三敲身,做事有度,循序渐进。”孙承宗道。
韦宝觉得好玩,有点想笑,强行忍住了,感觉比当初与众人集体入学,跪拜廖夫子的时候,大不一样,这次显然要正式的多!从此以后,自己也是有师承有师门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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