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出发。
作战部队100人,由侯三带队,随行的还有紧紧跟在后面的二十多人的军官观摩团。
每个人手里拎着一面盾牌。
盾牌由实木打造,外围包裹了防火材料,手柄钉的很结实。
盾牌轻便,结实,是用来防御建奴的飞箭火箭的。
作战人员身上还有四个布袋,分别用来盛放酒瓶炸弹,手上还捏着一只酒瓶炸弹!
虽然这段时间经过了训练,这些人本身就是挑选了又挑选的,身体素质都很出众,但行军速度仍然不快。
主要还是因为酒瓶炸弹的不稳定性。
若是不拿这些酒瓶炸弹的话,不会这么慢。
大家走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步伐大了,会造成剧烈晃动,让酒瓶炸弹自己爆炸了。
走了整整十个小时,才到达能看见建奴大军的地方。
侯三让大家停下休息,喝水吃干粮。
侯三则一边啃干粮,一边用公子送他的双筒望远镜查看。
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是成片的建奴军营。
此时建奴的营寨静悄悄的,正是休息的时候,只有一队一队的巡逻兵不时来回在营寨外和营寨内巡逻。
侯三看了一会,暗忖建奴将金州城围的如铁桶一般,这次是志在必得,一定要拿下金州城了,这是做好了长期打的准备吧?
建奴的营寨都很单薄,唯有中军聚集人数较多。
侯三暗忖,若是从西门攻入,比北门攻入方便,因为北门离着建奴的中军大帐太近了。
他还在想着真的打起来,不知道城中明军能不能给予一点帮助?
不知道的是,金州城号称有一万多守军,但是二十多天的打下来,被建奴的投石机日夜轰炸,还有强攻城墙,城内守军只剩下两千多人,困守小城。
吃完干粮,歇息到了夜里子时。
“按照军事演习时候的布置,都站好自己的位置,各组听指挥,没有指挥不要妄动!咱们现在是韦家庄的正规军队了,不是以前在山上聚义!我若死了,指导员领军,营长指挥!营长若死了,副营长,连长指挥!总裁的命令是攻入金州城与明军守将会合,都明白了吗?”侯三将大家召集到一起,作最后一次战前训话。
“是,团长。”所有人整齐的轻声回应。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侯三右拳举起,低声说了一遍口号。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众人低声附和一遍。
侯三让大家最后检查一次装备,戴好防毒面具。
“出发!”侯三朝着金州城西门方向一挥手,然后自己也戴上了防毒面具。
所有人猫腰举着盾牌跟随前进。
500米。
400米。
300米。
200米。
每一个宝军突击加强排的战士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建奴巡逻兵的身影了,大家行进的更加谨慎,更加小心。
侯三一手紧握盾牌,一手紧握指挥刀的刀柄,弓着身子,死死盯着前方的动静。
150米距离的时候,建奴营外巡逻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人?”
“什么东西?”
叽里呱啦的满语传来。
“不要管,加速靠过去!保持好队形。”侯三大声下令。因为戴了防毒面具的关系,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不过还是能让大家听明白的。
部队加快了脚程,犹如一把尖刀前插。
建奴的几队巡逻兵会合,一名带头副尉下了射箭的命令。
嗖嗖嗖嗖。
几十枝箭簇飞来。
与此同时,建奴营寨内传出预警鸣锣‘噹噹噹噹噹噹’的尖利声音。
“防护好,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要妄动!”侯三拔出指挥刀,一面蹲在盾牌后面抵挡箭簇,一面下令。
不是火箭,在晚上的攻击力很低。
当突击加强排冲到100米距离的时候,建奴的火箭飞来。
营寨大门两边是高高的木头角楼瞭望哨,瞭望哨上的建奴点燃火箭射下。
居高临下,可以射到很远。
虽然没有能射到突击加强排的盾牌,但落在很近的地面,已经能让建奴看清突击加强排的全貌。
“是汉人,有敌人!”建奴巡逻兵们骑乘在铁骑上,挥舞着弯刀鬼叫。
“你们站住!”
侯三仍然下令:“前进,听我的命令行事,前十组,做好投弹准备!三角形展开!”
这次的作战军队100人,分成了20个小组,每组五个人,这是在十几次演练之后确定下来的攻击模式。
军官观摩团的人也都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盾牌,紧跟队列。
整个队形一直保持长条形。
随着侯三的命令,此刻呈现三角形展开。
“还不停下?上去杀!”一名建奴的骑兵副尉挥舞弯刀,对手下二十多人道。
众建奴骑兵哟呵哟的鬼叫着,让战马提速!
双方仍然隔着至少50米以上的距离。
侯三知道铁骑一旦提速,速度有多快,知道决不能让建奴靠近,万一一匹马冲进来,他们就全玩完。
“第一组!正前方投弹!”侯三举着指挥刀,对准建奴来的方向下令。
嗖嗖嗖嗖嗖!
五枚酒瓶炸弹朝着建奴来势扔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立时将漆黑的夜幕扯碎!
这一下,不但是正在鸣锣集结中的建奴乱了,连远处建奴大帐中的敌将阿敏都被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刚才虽然听见了鸣锣的隐隐约约声音,他却并不在意,因为城中明军晚上骚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这一下这么大的爆炸声,将他惊吓了。
三里外的金州城守军们也都被惊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但有巨大的爆炸声,还有冲天的火光,看着是建奴营外起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还有援军吗?
二十多匹向着突击加强排冲来的建奴铁骑因为冲击速度的关系,酒瓶炸弹或者是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爆炸,或者正好在他们身边爆炸。
顿时人仰马翻,战马纷纷嘶鸣着倒地,或者受惊过度,向后方,向侧面没命狂奔,哪里约束的住。
最多也就是见识过黑火葯威力的建奴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就是一大缸,用投石车盛满了黑火葯的缸子,用投石车掷出,落下,爆炸,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绝对没有现在爆炸的百分之一的威力巨大。
五枚酒瓶炸弹的爆炸威力,瞬间结果了十几名建奴骑兵和战马,还有几匹马,带着建奴发疯逃走,可战马闻过毒烟之后,没跑几步,便坠马倒地,人马都不支。
与此同时,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建奴营寨内的建奴纷纷涌出营寨要过来,可逆着风势,毒烟飘来,一个个立时捂着喉咙,痛苦不堪的大嚎着四散奔逃。
建奴的军纪是很严明的,八旗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打仗的时候,各旗旗主,旗主底下的统领,佐领,参领,人人打仗奋勇争先,都靠军功发财,靠军功晋升呢。
这个营寨一名负责的佐领刚要弹压手下士卒听令,不得乱跑不得溃散,可他自己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战马呢,也闻到一股刺鼻刺喉的气味,顿时涕泪直流,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无法站稳,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佐领手下的几个亲兵也差不多情况,什么都看不清,四处乱抓,只觉得混乱中听到的都是痛哭嚎叫,心智全乱了。
虽然知道酒瓶炸弹的威力,但才扔了五个瓶子,就这么威猛?
侯三瞪大眼睛判断敌情,本来打算原地等一会儿,一方面等烟雾稍微散一散,一方面等敌军铁骑冲过来的,可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冲过来。
“继续前进,保持三角形阵列。”侯三下令。
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虽然防毒面具不可能完全屏蔽毒烟,闻到的量却若有若无,无大碍。
过了刚才投掷的地点,便离建奴的营寨不足50米了。
侯三见建奴也不冲过来,也不逃走,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奔跑。
建奴营寨大门角楼瞭望哨上的几名建奴兵士还在不停放火箭。
“二组三组靠上去,打掉建奴岗哨!”侯三大声下令。
二组三组的十名突击加强排兵士急忙脱离阵列前靠,他们的防护任务并不中,只需要防止岗哨从高处射下的火箭就可,建奴营寨内外的建奴已经乱作一团,并没有继续射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距离建奴营寨不足30米的地方,一排酒瓶炸弹朝着建奴的大门和木栅栏招呼,木头本就易燃,酒瓶炸弹又添加了燃烧剂,火借风势,瞬间噼里啪啦的剧烈燃烧起来,顺带着将营寨周围的建奴兵士和马匹也烧起来了。
巨大的爆炸声,加上火光,加上到处是烧着了的人和马四处乱跑,吓得这座大营两侧赶来要接应的建奴们也驻足不前,等待着中军大帐的进一步指示。
侯三看着火势熊熊,烧的建奴营寨大门高处岗哨上的建奴士兵纷纷跳下来,没有办法继续射箭,也就不急着前冲了,命令部队改为方阵,原地等待一会。
等这处建奴营寨大门烧的差不多了,再往前进!把这座营寨彻底烧毁,然后穿越过去,与金州城的守将会合,这是侯三的预案,很简单。
在此之前,侯三倒是盼着建奴能过来冲击一波,多杀建奴。
突击加强排的战士们在出发之前,心虚,提心吊胆,但真的打起来,只觉得好爽快呀,横行不可一世的建奴铁骑,连他们的边都挨不着,随便扔出去几个酒瓶子就把建奴烧成疯狗,哪里还有更爽的事情?
辽西辽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是不恨建奴的,即便有人没有直接吃过建奴的苦头,但碰到战事爆发,或者是被抽丁,或者是家里的财物被‘紧急征召’。
虽然其中有地主阶层的欺压,但建奴总归是源头呀。
此时见建奴还没有开打,便死了一个又一个,尤其被火活活烧死,便如看大型烧烤比赛,都乐呵呵的原地看戏。
侯三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个场面,真应该直接对敌军的中军大帐发起冲击的,那样还能多杀人,只可惜才带了500枚酒瓶炸弹来呀,这要是有上千人马,有管够的酒瓶炸弹,得爽成啥样了?
建奴这批大军的主帅是努尔哈赤三弟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四子汤古代、五子莽古尔泰、科尔沁卓礼克图部族吴克善。
吴克善是皇太极哲哲大福晋的侄子。
此外还有汉人鲍承先,鲍承先是山西应县人,后投靠建奴,加入汉军正红旗。
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
在历史上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追随鲍承先的有汉人孙得功,在明为广宁巡抚王化贞中军游击,化贞倚得功为心膂,后叛明投清,入汉军旗。
建奴一方面的统治势力很容易划清,看他们的‘汗’是谁,再从汗的亲属,亲戚中看,便清清楚楚的了。亲属的基础上,再配上汉奸!
现在的汗是努尔哈赤老贼,努尔哈赤有很多兄弟,但他唯独器重死去的三弟舒尔哈齐。
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是爱新觉罗·塔克世的第三子,努尔哈赤同母弟。
同一个母亲是主要原因。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舒尔哈齐出生于辽东。父亲塔克世为指挥使。母亲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的长女额穆齐。
舒尔哈齐5岁时,生母不幸去世,家事开始由继母纳喇氏主持。继母为人刻薄,对舒尔哈齐兄弟冷若冰霜。
刚刚五六岁的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努尔哈赤到深山野林中,采集松子、木耳、蘑菇,猎取野禽,然后再将这些山货送往抚顺的马市出售,贴补家用。
然而,他们的奔波和劳作并没有换得继母的丝毫怜悯。无奈,10岁时,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离开家,寄居在外祖父王杲门下。
万历二年(1574年),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破王杲的古勒寨时,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双双被俘,被充作幼丁,随军征战。
每次作战,明军都让女真俘虏打头阵,往对方的刀阵里冲。几仗下来,大部分的女真俘虏都战死,只有努尔哈赤兄弟侥幸活了下来,并且练就一身健壮的体魄和精湛的武艺。
万历十一年(1583年),舒尔哈齐的祖父和父亲死在了明朝的乱军之中。舒尔哈齐与兄长努尔哈赤两人悲痛欲绝,一起离开了明军,回到了家中。
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两人决定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依靠着祖父遗留下来的十三副铠甲起兵,拉起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开始了创建后金的‘伟大’事业。
在创业岁月中,舒尔哈齐成为了兄长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和主要战将。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舒尔哈齐首次带领建州女真朝贡使团前往北京进贡,这次的经历使他眼界大开。
他对自己屈居在兄长的属下的地位感到不满,他希望有朝一日当上建州女真的最高统治者。与此同时他对先进的农耕文明和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舒尔哈齐第二次进北京朝贡,这次的经历更助长了他的野心。他到达北京后受到了明朝廷热烈隆重的接待,并被赏赐给了丰厚的金银绸缎等礼物。同时,明廷还授予了他都指挥的高级武职。明朝以此做为一种战略对策,尽力拉拢和收买努尔哈赤的对手及反对者,在两者间进行挑拨,以激化彼此的矛盾。
为此舒尔哈齐也确实感激明朝的恩宠,他感恩于明朝,在政治态度上越来越倾向于明朝。
舒尔哈齐除了积极的与明朝发展密切关系之外,他还通过政治联姻的形式加强与其他各个女真部落的联系,借以扩大他的个人实力和影响。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舒尔哈齐娶了乌拉部落的贝勒布占泰的妹妹为妻,第二年他又将自己的女儿额实泰嫁给了布占泰。舒尔哈齐同样也与朝鲜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朝鲜使者到建州,对于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见面行相同的礼仪,并向两人馈赠同样的礼物。他们二人也分别屠宰猪羊,各自在帐中款待朝鲜使者,并回赠礼物。
朝鲜国王也乐意在两位建州首领之间周旋,对他们实行双重承认的原则,这与明朝的手法如出一辙。
随着女真各部的统一,努尔哈赤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与明朝对抗,他对明朝的敌视态度也日益明显,他的下属也时常和明军发生武装冲突。
明朝对辽东的局势感到不安。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明廷又起用了被罢免的前辽东总兵李成梁,希望他能扭转当时那恶劣的局势。
李成梁上任伊始,就采用了原来对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政策。他利用了舒尔哈齐和他兄长的矛盾,大力拉拢他,对他恩礼有加,格外器重。李成梁让儿子李如柏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妾,使双方关系更为紧密。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舒尔哈齐的妻子病故,李成梁父子准备了丰厚的祭礼前去治丧,备极隆重。面对明朝的恩宠,舒尔哈齐更加感激,他决心依靠明朝为后台,树立自己的女真最高领袖的地位。
舒尔哈齐明目张胆地树立个人的权威,逐渐构成了对努尔哈赤地位的挑战,两人的关系也日益紧张,在诸贝勒共同参加的会议上,两人常因意见相左而激烈争吵,努尔哈赤开始意图除去他这个潜在的对手。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居住在蜚悠城的一小支女真部落,由于不堪忍受临近的乌拉部的奴役,想来依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派出了舒尔哈齐和自己的儿子褚英、代善,将领费英东、扬古利、常书、扈尔汉领兵三千,前往蜚悠城收编该部。
当舒尔哈齐等人行至半途的时候,他就满腹狐疑的对同行的将领说看到帅旗上有一层淡淡的幽光,想要退兵。不过在褚英、代善的反对下,只能作罢。
到达蜚悠城后,该部落酋长策穆特黑带领的五百户人丁早以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于是很快这支队伍就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乌拉贝勒布占泰得知消息后,立即带领一万骑兵赶来拦击,双方军队摆出了交战的阵势。
但这时,舒尔哈齐却带着自己属下的五百人退到了一边,他不想破坏与姻亲的友好关系。
只有褚英、代善率军英勇奋战,舒尔哈齐只在一边观看,他的部下常书、纳齐布也没有加入战斗。
正是由于舒尔哈齐的消极退避,最后褚英、代善虽然打败乌拉骑兵,但是没能给以致命打击。
舒尔哈齐班师回朝之后,努尔哈赤准备将他的下属常书、纳齐布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死,以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杀鸡儆猴。
但是舒尔哈齐的反应十分强烈,说杀他们就是等于杀我,誓不低头,大有决以死战的阵势。
最后努尔哈赤为了避免公开的冲突,便做出了让步。他只罚了常书一百两黄金,夺了纳齐布下属的人马,并且从此以后剥夺了舒尔哈齐指挥军队的权利,将他排挤出了最高军事领导层。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舒尔哈齐的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人物,他痛感自己与努尔哈赤势难并存。于是,他与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商议,图谋另立门户,与兄长分庭抗礼。
于是舒尔哈齐带着几个儿子和少数部下来到了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在那里伐木建造房屋,开辟新的根据地。
而黑扯木临近明朝的军事重镇铁岭,可以直接依靠明朝的军事保护,在他的东面又与乌拉部落接邻,能随时得到盟友的援助。
舒尔哈齐开始与努尔哈赤越来越疏远,转而靠近明朝了。
李成梁看到这一分化女真的大好机会,于是火上浇油,故意挑起矛盾冲突。他上奏朝廷册封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首领,这是明朝在辽东地区设立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
努尔哈赤首先是责令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扎萨克图被努尔哈赤诛杀,部将武尔坤也被处死。
努尔哈赤余怒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阿敏处死,只是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面对兄长咄咄逼人的姿态,舒尔哈齐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兄长,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驻扎在辽东的明军,也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
在万念俱灰的绝望处境下,舒尔哈齐回到了兄长的帐下。但是这次的努尔哈赤对他不再讲兄弟情谊了,舒尔哈齐被囚禁在一间暗室之中,用铁锁锁住,仅有两个孔穴给他送食物。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在囚禁中死去,时年四十八岁。
汉人喜欢斩草除根,满人奇怪的一个点,也是出色的一个点是,喜欢既往不咎,那就是不敢父辈犯下多大的过错,好像不迁怒于后代。
舒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并没有迁怒于舒尔哈齐,而是将舒尔哈齐的几个儿子都带在身边,视如己出。
后来在满人开国的历史上都立下赫赫战功,绝不输给努尔哈赤的正牌子孙。
这次跟随阿敏出征的汤古代和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两个儿子,吴克善是姻亲。
努尔哈赤的大儿子褚英死了,儿子岳托还小。
所以出战鸭绿江一带东江军的是次长子代善、实际领军的则是努尔哈赤的女婿杨古利、以及杨古利的两个弟弟冷格里和纳穆泰。
东江军无力救援金州半岛,正因为如此。
影视剧里动不动就出动十万大军,都是笑话,实则建奴此时人口不过50万,能全体调动打仗的男人,合起来也不过十万,还得加上汉军‘皇协军’和蒙古‘友军’。
此时汤古代、莽古尔泰、吴克善、鲍承先、孙得功等人,以及各个大营的统领佐领齐聚阿敏大帐,等待主帅指示。
“弄清楚了吗?到底来的是什么人?”阿敏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慌乱之际,帽子没戴正,胸前的布条也系歪了。
众人纷纷称不知道。
“他们用的是火器?怎么那么大动静?”阿敏继续问道。
众人又均摇头。
负责查看的亲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不但声音大,而且能着火,能冒出浓烟,毒烟剧毒,闻着就死!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不管用的是什么鬼物!我们得到大汗的命令,此次必须拿下金州城!全军出动,给我杀!”阿敏大手一挥,对各个将领下令道。
反正他是主帅,只需要坐镇中军大帐便可,又不用他亲自出手。
“兄长,咱们的铁骑闻着那毒烟就害怕,怎么冲?”汤古代问道。
“用布巾沾水捂着口鼻,徒步冲锋!让火箭齐发!他们有毒,咱们没有毒了吗?咱们这里可是近三万大军,别说区区百人来犯,便是十万汉人军队来犯,与咱们正面硬拼,也让他们有来无回。”阿敏挥舞拳头给众人打气:“几万箭簇,几十万箭簇,把全军的箭簇都砸到敌军头上,烧也烧死了他们!烧光了他们!你们难道被区区百人给吓着了?还是不是我大金国的勇士?”
建奴的弓箭均沾毒,都是在制作之后,用一种无解的毒树木汁液浸泡过的,只要被箭枝射中,死路一条。
建奴歹毒,明军也差不多,这时代为了增强冷兵器战斗力,各家军队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众将领虽然心说人家那是毒烟好不好?咱们的毒箭哪里能跟人家的毒烟比?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等到他们返回各自营寨组织人手,准备徒步冲锋的时候。
火势已经将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营寨的大门和外围栅栏全部烧毁,烧倒了,建奴兵士死伤一地都是,尸体全部烤焦,有的烧焦的尸体上还有余烬在燃烧,惨不忍睹。
侯三带着突击加强排边投掷酒瓶炸弹边前进,边清楚燃烧阻碍物,已经快要突破这座营寨。
侯三见没有人来营寨攻击,反而害怕了,他不怕敌人不停的来攻击,一波波的攻势不可怕,最怕对方组织起人手,万箭齐发,那自己这么点人,真的抵挡不住的,大军的箭簇,就算不上火箭,光是木头箭簇都将他们这么点人活埋。
这也是侯三最初决定彻底打掉敌人一座营寨,从营寨中间穿过去的原因。
如果是从两座营寨的间隙穿过,两座营寨的敌人很容易组织起反击,到时候两面夹击,万箭齐发,直接死了。
现在这座营寨的火势向四周蔓延,四周是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栅栏,敌人要靠近,得先救火,能给他们腾挪出一定的空间。
箭簇飞行极限在50米,嫌少有人能超过这个距离,这座营寨占地可不止200米。
所以要么派人冲进来杀,要么用箭弩车放箭,人工放箭打不了这么远。
“大家加快速度!刚才将酒瓶炸弹都扔光了的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你们赶紧搬开路障,其他人注意警戒!”侯三举着指挥刀,大声下令。
众人整齐的答应一声。
军官观摩团本来只是观众,现在见情势紧急,也加入到一组,二组、三组、四组搬走路障的行列。
路障主要是一些正在燃烧的车杖,马车,帐篷余烬。
突击加强排不怕烟雾,却害怕火,决不能从火中穿过,否则先把自己身上的酒瓶炸弹给烧爆炸了。
侯三的头被防毒面具罩着,闷热无比,难受无比,汗水把眼睛都快糊住了,不时的憋着气,取下面具擦一把汗,然后再重新戴上。
所有的兵士跟在清除障碍的官兵之后,紧张的戒严,生怕会突然从火中冲出来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瓶酒瓶炸弹。
建奴还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勇敢。
本来现在这个状况,虽然火箭达不到这么远,但完全可以派小股人马冲进来搏杀呀。
侯三暗忖,这帮人看样子是被毒烟给吓坏了。
其实此刻毒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金州城中的两千多守军此刻全部在城头观看,弄不清楚三更半夜的,是从哪儿天降了一支援军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张盘问身边的副将林茂春。
林茂春摇头道:“这帮人穿的古里古怪,手中火器威力大的吓人,绝不可能是明军,也不会是毛帅的人马。否则咱们会提前接到飞鸽传信。”
张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儿来的人?”
林茂春道:“将军,咱们派人出去帮他们一下吧?看样子,他们是要进城与咱们会合的,不管是哪儿来的人,能杀建奴,现在就是朋友。”
张盘抬手道:“万万不可妄开城门!就算他们杀建奴,可建奴的铁骑威力,你我是知道的,轻易派人出去,等下反倒招致破城之变,该当如何?”
林茂春知道张盘是谨慎稳重的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按照来人这样的速度,建奴很快便会组织起反击,远远的这么看着,替来人心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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