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之所以敢走杀掉赵元化和赵元化带来的十多名山海卫卫所兵士这步险棋,是觉得这事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一方面不好取证,不容易查到他身上!
查到他身上也不怕!在自己的地盘上拼武力,韦宝不惧。
另一方面,他现在有些势力了,在锦衣卫和京师都有点关系,如果以吴襄为首的本地世豪大户这些辽西门阀势力集团真的硬要搞他这个当地人,不是很容易!
在辽西拼官场,他也不惧。
韦宝惧怕的点是出于对自身有没有影响的角度,并且想借着杀掉赵元化和十多名山海卫卫所兵士这步棋威慑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角度,才这么做的!
韦宝并不确定众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知道这事之后的反应!
韦宝设想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反应,应该是两个极端,要么怕的要死,集体就范,都老老实实的交出手中的欠据,从此在这四个里,他韦宝一人独大!
要么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怒不可遏,不畏他现在手里的这点强权,一起愤然联合与他继续对抗!
如果是那样的话,局面将非常难以控制了,韦宝很清楚,那样的话,光是这二百多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形成的小势力集团,加上他们一定会到外面去寻求帮助,联合以吴襄为首的本地世豪大户这些辽西门阀势力集团一起来剿杀自己的势力!
就算这些人无法剿杀自己,二百多人,加上他们的家庭,足有两千多人!两千多人没日没夜的四处说自己的坏话,那自己的个人形象将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整个辽西,还有人敢挨到自己吗?还有人会跟自己以及自己手下人打交道吗?
到时候,不成了与世隔绝的状态?被孤立是什么感觉,韦宝在现代尝过,之前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家里还处于揭不开锅的境地,被他赶出本甲的郑忠飞和郑金发家也让他尝试过!那滋味可不是人受的。
到时候,自己似乎真的要被动造反了?自己这么点实力,能在本地世豪大户这些辽西门阀势力集团手下撑过半个回合么?
毕竟山海卫是军事重地,随时驻扎着朝廷的几万大军,还不包括永平府的其他卫所,凑一凑,五万大军都能凑出来,他才不过二百护卫队而已,实力不是差了两三个档次,而是十几二十几个档次啊!
二百护卫队硬抗一支千人的军队,韦宝是有信心的,但是人家派出两千,三千,四千,五千人呢?朝廷的军队打建奴不行,打他这个小地主,韦宝相信一定相当行!因为打下了他这个小地主,所有参与围剿的军官都能分到大批银子,这种事情,历来是当兵的最爱的事情。
韦宝表情阴晴不定,想了想,总不能阻止这些人不出本甲吧?遂对罗三愣子道:“让他们在门口哭闹,不用理会!他们有说是我们派人杀人的吗?”
“这倒没有说,不过,看样子,他们是这么怀疑的,估计找不到证据。”罗三愣子答道。罗三愣子并不知道韦宝派出林文彪去执行杀掉赵元化和一帮赵元化手下兵丁的计划,不过,罗三愣子大概能猜到,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除了自己家的公子,谁也不会,也不敢,也没有能力跑到本地来,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而且不露半点风声。
韦宝嗯了一声,抬手示意罗三愣子退下。
罗三愣子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过去问是什么事情,罗三愣子对她们三个人说了。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立刻也猜到是韦宝派人做的,心惊不已,没有想到韦宝现在这么狠,动辄杀掉这么多人,顿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为韦宝担忧。
她们都很清楚收取欠据这一环对韦宝来说有多重要,否则韦宝轻易不会走这一步。
三女悄声商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凭公子掌控全局。
“吴大公子,今天要不然就在我这里歇了吧?我的迎宾馆的条件,不差。”韦宝对吴三凤微微一笑,取得吴三凤的支持,很重要。
吴三凤刚才见识过韦宝的迎宾馆了,居然是砖石结构的房子,还有宽敞明亮的院子,四周还种上了花草树木,环境雅致,室内的陈设也堪称奢华,都快赶上吴府,的确比赵克虎家的院子要好。
“好啊。”吴三凤笑道。暗忖住在韦宝这里,晚上可以和两个姑娘痛痛快快玩一回,到赵克虎家去住,可不方便。
“哥!”吴雪霞生气了,有歌姬陪着喝酒便罢了,看吴三凤这意思,还想跟青楼的歌姬过夜啊?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吴三凤嘿嘿一笑:“哥喝多了,就不回去了。雪霞听话,等会让丫鬟和仆从服侍你,你跟赵里正和赵小姐回去吧?哥今晚就不上赵里正那儿了。”
吴雪霞生气的小声道:“你不怕我回去告诉爹爹?告诉娘?”吴雪霞知道吴三凤不怕几房妻妾,所以并不提告诉吴三凤的妻妾知晓。
吴三凤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你不会乱说的,大哥多疼你啊?再说,你告诉爹娘也不过让哥挨顿骂罢了,呵呵。”
吴雪霞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不作声了。
众人开始陆陆续续跟韦宝告辞,结伴出韦宝的甲,赵克虎带着赵金凤和吴雪霞也跟众人一道离开。
韦宝尽地主之谊,很有礼数的亲自相送。
“刚才匆匆忙忙吃了一点,吃饱了吗?”韦宝问吴雪霞:“要不然,你也住在我们这的迎宾馆吧?都是上房,条件还可以。”
吴雪霞粉脸一红,感觉韦宝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有些嗳昧,最关键是韦宝没有称呼自己,而是直接和自己说话,好像自己跟他多熟一般。
赵克虎和赵金凤听见韦宝与吴雪霞说话,心里更加膈应,在大明,男人和女人是不能随意聊天的,不管公众场合还是私下,都不方便。
吴雪霞没有理会韦宝,看了眼并不看她,一直走路的赵金凤,知道赵金凤听见韦宝跟自己说话了,暗暗得意。
韦宝见吴雪霞不理自己,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刚才对吴雪霞说那句,也不过是客气而已,他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又问赵克虎和赵金凤:“赵里正,赵小姐,天晚了,你们要不要在我这里住一宿?迎宾馆的条件不错。”
赵金凤没有回答,有爹爹回答呢,轮不到她说话,不过,听韦宝这么问,心情好了一些,暗暗得意韦宝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
赵克虎道:“多谢韦公子了,我多少年不在外面过夜了,上了年纪,不容易睡着,只有回自己屋子才睡得着。”
韦宝笑道:“我跟赵里正一样,我也恋床,换个床会有点不习惯。”
吴雪霞听韦宝和赵克虎之间谈话很自然,不觉有气,腾腾腾走快几步,不跟他们走在一起,她的一帮丫鬟和随扈急忙跟上。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马车都停留在韦宝的甲门口,大家到了大门,便看见十多名赵理全家的亲属,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
韦宝虽然对于这个场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微微忍不住叹气,暗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赚钱,做了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过,慈不带兵义不养财,这有什么法子?哪个没有背景的,一穷二白的人要成为资本家,没有经过这种血迹斑斑的原始积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都是构筑在白骨之上的吧?
韦宝如是为自己开脱,以求得心灵上的平静,尽力不去想他下令杀死的人,否则得做噩梦!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后马坊里的里正侯力行过去问赵理全的老婆。
赵理全的老婆哭着将晚上来了一伙蒙面人,冲到他们家,将赵元化和十几名卫所兵丁杀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场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立时大惊!同声惊呼。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是韦宝派人做的,没有想到韦宝心狠手辣到了这等地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气愤,也很恐惧!
地主们之间的斗争,并不比这好多少,设局害人,吃人不吐骨头,每年收租逼死多少人命?但是这般强盗式的杀戮,对于地主们来说,还是无法接受,韦宝挑战到了他们的道德底线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这些里正甲长,和我们家理全生前都是好友,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赵理全的老婆哭哭啼啼。她身后的一帮赵理全的家眷顿时嚎啕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想到赵理全父子在短短两日内接连丧命,唏嘘不已,众人将目光投向韦宝。
吴雪霞的俏脸和赵金凤精致的粉脸最为有趣,两个辽西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表情各异。
吴雪霞脸色泛红,瞧着韦宝的目光中忽而带上了些许興奋光芒,居然忽然觉得有些欣赏韦宝,暗忖韦宝发迹不无道理,也能算是有胆有识!
什么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子女,尤其是女孩子,找未来夫君的标准大都爱用父亲作为样板,和她们父亲类似的男人,更加容易让她们产生亲近感觉。
这一瞬间,吴雪霞便觉得韦宝和她家的男人是同一属性。
赵金凤则陷入了沉思,她不确定是不是韦宝派人杀了赵元化和赵元化的一帮手下,她和赵元化是认识的,一个认识的人被人杀了,很难不让她心里起波澜。赵金凤觉得如果是韦宝派人做的话,那他真的太狠,太可怕了,为了权势,怎么能如此不择手段?
赵克虎看向韦宝的目光则和其他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一样,带着愤怒!
赵克虎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走这一步!简直有些丧心病狂了!他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将韦宝列为女婿人选的想法。哪个父亲也不会希望找这种女婿,这要是女儿嫁到韦家来,哪天韦宝一个不顺心,不会连金凤也杀了吧?
韦宝倒是一脸平静,平心静气的嗓音开口道:“没有想到本地治安恶化到如此地步了!是什么人这么可恶?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杀人越货!他们只说是为了一桩仇怨?没有劫财?”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有点佩服韦宝的戏演的比戏台上都精彩,好像韦宝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戏演的并不过火,恰到好处。
但越是这样,越觉得逼真!不过,大家仍然认定是韦宝做的,因为韦宝不让赵元化进韦宝的甲听戏,已经是摆明了要对付赵元化了,赵元化又在这个当口死掉,不是他派去的人,还能有谁?
赵元化一死,就为韦宝收众人的欠据,铲除了最大的绊脚石!得利者便是主谋,这道理千古不变。
赵理全老婆认定了是韦宝做的,但是韦宝询问,她还是作答道:“那伙人都穿黑衣,蒙面,来去都很快,不像是一般的柳子,只说寻仇,旁的啥也没说。”
韦宝嗯了一声,叹口气道:“本来不该说死者的不是,毕竟死者为大,但我跟赵元化也算是打过几回叫道了,这位老兄的脾气,想必得罪了不少仇家,这就不好查了!我看,还是赶紧报与卫指挥使司知晓为上,毕竟他是官家的人,不是我们乡里人方便管的!”
韦宝一番话,不但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似乎杀赵元化和赵元化手下一帮兵士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而且还一秉大公的模样,显得很正义,很是为赵家孤儿寡母着想似的。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当中,不少人是不想这么便宜,以两成价格将手中欠据卖给韦宝的!这人数至少占到五分之四!
但这五分之四的人当中,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头说话,除了暗暗腹诽韦宝虚伪奸诈,暗中咒骂韦宝,却都不敢出来当众指责韦宝,充当这个与韦宝翻脸决裂的领头羊。
乡里人毕竟看重银子,虽然韦宝压的价钱实在是低的离谱,但有两成银子,总好过全打水漂!得罪韦宝的下场,将分文没有。
韦宝见没有人说话,对罗三愣子道:“派人帮着赵家料理后事,并立刻派人到山海关去报官!”
“是,公子,不过晚上进不了关门,最快也得等明天半晌午了。”罗三愣子道。
韦宝嗯了一声,然后对众人道:“诸位老爷,我这么处置,妥当吗?”
仍然没有人吭声,所有人的目光均闪烁不定,不少人想站出来指责韦宝,但谁也拿不出这个勇气。
赵克虎道:“那就按照韦公子的意思办吧!这么大的事情,卫指挥使司不可能不管,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韦公子,明天上午,仍然是收取欠据的最后期限吗?”
韦宝一怔,不知道赵克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觉得赵克虎脸色不好看,感觉到了他的一丝敌意,“不错,明天上午,仍然是最后期限。赵元化得罪人,死于非命,跟在场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本来诸位老爷手中的欠据,我是不想管的,是你们找到我,硬要我提高佃农的工钱,我才说都收过来,我是逼不得已!若是明日不交出欠据,我便绝不会再收!如果你们硬是要造成本地荒芜的后果,我也无能为力。”
韦宝的意思很清楚,明天早上不拿出欠据,我以后绝不会再收了,带有强烈的威胁成分。
但是在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来,这就不单单是威胁了,他们觉得这甚至是最后通牒,如果明天早上不交出欠据,然后再要想在本地待着,只恐怕,也得落得与赵家父子赵理全和赵元化同样的下场!
他们都在等吴三凤的意思,在等吴家的意思,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能感觉出吴家对韦宝的敌意,也认为本地的世豪大户门阀集团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一个人形成这么大气候,在山海关边上有这么大一片土地,然后又控制土地上所有的人,不是土皇帝了?
但眼下吴三凤又是喝酒,又是被韦宝从抚宁卫找来的青楼姑娘侍候,哪里还会主持‘公允’?他们都不敢指望吴三凤了!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落在吴雪霞的脸上,想听一听吴雪霞怎么说。
吴雪霞明白众人的意思,故作不知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众人很想让吴雪霞表个态,但是这话,谁也不敢率先说出口!说出口,就是将韦宝得罪死了!这个时候,都恨不得赵元化死而复生才好,如果赵元化还活着,他这个时候肯定会顶在最前面与韦宝作对的。
只可惜,赵元化和他爹赵理全,再也开不了口,无法与韦宝作对了。
倒是韦宝帮他们开了口:“他们想问一问吴大小姐,对于这事,怎么看?”
“什么事情?”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暗忖你不怕我这个拆你的台?我只要随便说句对你不利的话,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便会觉得我们吴家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是啊,你们都这么看着人家吴大小姐做什么?天色晚了,吴大小姐该歇息了!”韦宝淡然看向众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吧?”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像是铁了心不说话,也不走人,一个个像是钉在了原地!他们已经想好了,今晚都连夜上山海关去,明天务必要求见吴襄,将韦宝逼迫他们卖掉手中欠据的事情说明白,再不讨来吴家的明确态度,就没有时间了!
韦宝见众人杵在原地,一个个木头人一般,淡然道:“那我就不远送了,各位自便吧,我到了点就犯困,眼睛有点睁不开了。”韦宝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的确有点累了,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尤其现在面对这种众人态度晦暗不明的局面,心累的很!韦宝暗忖,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明天中午,必然有个结果的。
这回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抢着说话了,纷纷恭送韦公子,说不敢打扰韦公子休息,让韦宝早些回去睡觉云云。
一个个满面堆笑,态度恭维,一张张泛红的脸孔,与赵家披麻戴孝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反差。
韦宝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赵金凤和吴雪霞,遂离去。
“总裁,咱们不该走的,就应该一直在现场,跟这些里正甲长们在一起!”范晓琳道:“总裁一走,他们必然围着吴大小姐讨主意,只要吴大小姐说一句不利总裁的话,这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肯定便联起手来抵制,不交出手中欠据了!”
“不会吧?吴大小姐跟咱们年纪差不多,一帮大老爷们会听她一个姑娘的?”王秋雅质疑道。
“你没有看刚才那帮人的眼神吗?都盯着吴大小姐看!吴大小姐再小,能跟她大哥一道留在这里,这都说明她代表了吴家!”范晓琳分析道。
“那,这下不好了,那个吴大小姐对总裁阴阳怪气的,决不能说出什么好话!我看,最关键还是这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本来就不想卖出手中的欠据!”王秋雅道。
徐蕊点头道:“这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们的确万万不想以这么低的价钱卖出手中欠据,看吴家的态度,只是想寻求帮助,现在赵元化一死,这帮人更会联起手来。”
“不管那么多了!没有弄到欠据就没有弄到吧,总不能每一步都顺顺利利。”韦宝淡然道:“该睡觉就睡觉,这是头等大事,比啥都重要。”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很佩服韦宝此时的心态,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能有心情睡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韦宝其实也不是急着睡觉,他是觉得再待在那里意义不大。知道现在回去肯定睡不着,只是不想再这么面对了,回到自己屋里,抽几根烟,打几盘游戏,然后能睡着是最好的。
韦宝一走,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果然围着吴雪霞讨主意。
“吴大小姐,吴大人临走之前到底是怎么说的?咱们手中的欠据若是都交给韦公子了的话,这么一大片地,可就保不住了啊!”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急切的问道。
“吴大小姐,你一定知道吴大人的意思,那日吴大人临走前,我见着他对你说了半天话。”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也道:“我看的出来,你和吴大公子两个人,倒是吴大小姐更有主意一些。请告诉我们吧!现在该怎么办?”
其余的甲长和富户们也纷纷询问,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还在韦宝甲的大门口了!也不怕被韦宝的庄丁听去。
吴雪霞沉吟着没有开口,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倒是有点走神。
吴雪霞越是这幅态度,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越是重视吴雪霞的话,想让她拿出个明确意思。
“我爹爹不赞成乡里出现许多人命案!”吴雪霞终于开口了,“眼下的形势,若不将欠据给韦宝,这一带势必荒芜,这是谁都不愿看见的!本来辽西各地赋税便逐年锐减,朝廷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赋税!”
吴雪霞说罢,便反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不再对众人说什么。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完吴雪霞的话,都差点没有急的晕过去,一个个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他们本来已经觉得吴襄太会打官腔,想从吴襄那里讨到个直接答复很难,却没有想到吴大小姐这么小一点的年纪的女孩,也这么会打官腔?
吴大小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暗示他们将手中欠据转卖给韦宝,否则,如何能不让这一片不荒芜呢?这是保证朝廷在这一片赋税的唯一法子了吧?
吴大小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严重触及了在场众人的利益,使得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均陷入了沉思,人人愁眉苦脸的皱着眉头。
吴雪霞已经上了马车,掀起一点窗帘,对赵克虎道:“赵里正,你现在回去吗?若你不回去,我先去了。”
赵克虎点头道:“吴大小姐先回去歇着吧,我再等一等。”又对赵金凤道:“金凤,你也回去吧,等会爹走回去。”
赵金凤摇头道:“我不困,我在这里陪着爹吧?”赵金凤实则是很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最终会持何种态度,她并不比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对欠据花落谁家的事情不挂心。
“回去吧,夜里寒,姑娘家,在这里干什么?”赵克虎不耐烦道。
赵金凤见爹爹这样,只得告退,怏怏而别,坐上自己家的马车,和吴雪霞一道先回家。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愁死了,之后便嘈杂商议,现在已经有了吴雪霞的态度,觉得再去山海关找吴襄大人要句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慢慢的,持干脆将欠据都卖给韦宝的人数和决不能将手中欠据卖给韦宝的人,一样多了起来,两边的人各有道理,争执不休。
韦宝倒是在回去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连一根烟都没有抽完,便呼呼大睡,还是徐蕊将烟嘴从韦宝口中取下来的,然后和范晓琳、王秋雅一道,替韦宝更衣,洗脸洗脚。
次日天明。
这个初春的清晨,很多人都起的特别的早!
范晓琳、王秋雅、徐蕊,早早便起来,在韦宝的屋外等着服侍公子起床,她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对于韦公子来说,至关重要,将决定整个这一片今后的归属。
在赵克虎家,吴雪霞和赵金凤也起来的特别早。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却并不再在一起说话了,即便见面,也顶多是赵金凤对吴雪霞问候一下,而吴雪霞顶多点个头,算是回礼。
本来吴雪霞是对赵金凤一见如故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吴雪霞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赵金凤,若不是爹爹临走前安排她和大哥吴三凤一定要住在赵克虎家,她实在是不想住在这里。
吴雪霞本来对于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头的欠据将作何归属,是不太关心的,但是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踏实,居然都在想着欠据的事情,很想知道今天上午能得出啥结果。
赵金凤也一样,赵克虎一夜未归,她本就已经很担心了,加上想知道欠据的事情到底会生出何种归属,一大早便起床梳洗,准备前往韦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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