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和骆养性谈论一阵,又喝了会茶解酒,这才下楼预备到吴家去。
李成楝和几名锦衣卫,还有韦宝的十几名贴身随扈则去备车驾,已经在山海楼外等候了。
芳姐儿正坐在柜台内发呆,见韦宝下来,立时粉脸一红。
“芳姐儿。”韦宝笑呵呵的打招呼,“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多谢韦公子给我们山海楼带了这么多生意,高兴还来不及哩,哪里辛苦。”芳姐儿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便要和骆养性过去,骆养性倒似乎很想多看几眼芳姐儿。
“对了,我这里有金启倧和吴世恩给韦公子的礼金。”芳姐儿想起一事。
韦宝奇道:“不是有专门负责收礼品礼金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给你?”
“兴许是怕送礼的人太多,公子不会特意留意吧?”芳姐儿笑道,“没有想到你还会发请柬给他们。”
韦宝示意林文彪收了礼金,林文彪赶紧接过来。
韦宝明白芳姐儿的意思,芳姐儿对他在山海关发生的事情都知道的很清楚,上回金启倧想害他,芳姐儿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冤家宜解不宜结,心无定见天地宽。”韦宝淡然道。
“韦公子心胸真宽广。”芳姐儿忍不住赞美道。
韦宝笑着点头,“你忙吧。”急着去办事,没空和芳姐儿調戏。
“喂。”芳姐儿见韦宝要走,又想起一事,把韦宝叫住了。
“嗯?”韦宝奇道:“芳姐儿还有什么事情么?”
“这次你的几个美貌丫鬟怎么没有跟着你来?”芳姐儿问道。
“哦,她们都在海商会馆。”
“你啥时候回金山里?”
“今天或者明天吧?怎么?想上我们乡里去玩玩么?”韦宝笑道。
“是啊,上回晓琳邀我到金山里去玩,说你们现在建成了不少漂亮房子,能赶得上我们山海楼了,正好这两天忙下来,得空闲一阵,所以想跟她去玩玩。”芳姐儿答道。
韦宝一喜,这年代的女孩子,除非是像芳姐儿这种见过世面,又时常在外抛头露面的商户家的女孩子,一般女人是不能随便出去玩的,能有机会和芳姐儿多相处,他是乐意的,大明商场官场,方方面面的事情,芳姐儿都有所了解,酒楼本就是最大的信息集散地。
“好啊,求之不得!我这就让人把晓琳她们接过来,你们先去玩吧,我顶多明日便回去。”韦宝道。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找晓琳。”芳姐儿嫣然一笑:“有好长一阵子没有到外面去看看了,成天在这山海关一点点大的地方。”
韦宝见芳姐儿一副憧憬田园生活的模样,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想什么时候去我家都欢迎,山上,海边,说起玩,还是乡里玩的去处多。”
“乡里那都是小孩们玩的,要说玩,京师才是天底下最好玩的去处。”骆养性一直在旁边盯着芳姐儿的俏脸看,半天揷不进话,现在有机会秀优越,果断的揷嘴进来。
骆养性一说话,芳姐儿便不说话了,韦宝遂和骆养性出门。
“兄弟,这女孩漂亮啊,对你有意思。”骆养性骑着马,对坐马车的韦宝笑道。
韦宝看出骆养性垂涎芳姐儿,却不以为意,这里是山海关,不是京师,锦衣卫千户再流弊,也不能随便霸占民女,况且孙九叔和孙承宗大人是同宗同族,算有点背景的商人,否则也不敢在山海关这么复杂的地方经商了。
“大哥你该有好几房妻妾了吧?”韦宝道。
“呵呵,怎么?怕我跟你抢女人?妻妾多怕什么?养的过来,再多也不怕。”骆养性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李成楝:“李大人,是不是?”
“是是。骆大人说的是。”李成楝赶紧附和,在骆养性面前,他这个百户,加皇亲国戚,也就是个屁,和其他忙着拍马屁的百户并无多少区别。
“我才不怕抢,是自己的,想抢也抢不走,不是自己的,成天守着也守不住。”韦宝乐呵呵的装了句逼。
骆养性呵呵一笑:“我还不想抢哩,这种未出阁的小妹子,只能看上兄弟这种小白脸,咱们要找就得找刚刚成亲,或是成亲没几年的小媳妇,那才有滋有味哩。”骆养性说完,似乎这事情无比好笑,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韦宝一汗,不爱跟人谈论这类话题,他色归色,但仅限于自己一个人偷偷色,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谈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韦宝觉得大明还是挺开放的,未出阁,未曾嫁人的姑娘们的男女之防比较严密,但是结了婚的妇人便开放的多了,街面上很多生意都是夫妻档,女人们抛头露面是正常的。
“不过兄弟你抓点紧啊,我看那酒楼的美女,若是还没有许下人家,估计背地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家里富裕的年轻美女,那可抢手的很哩。”骆养性倒是谈兴很浓,尤其说到女人的时候,一副语重心长,很关心的样子:“难怪兄弟把这么多生意让给他家做,兄弟还真舍得花本钱。”
韦宝敷衍的点点头,没有将骆养性的话放在心上,暗忖别说是我想抓紧也没用,即便条件再好的公子,也很难攀上孙月芳家,孙九叔提出来的那叫啥条件?还要找个举人女婿,大明有几个年轻的举人?孙九叔就是个,妄想症,神经病。
其实韦宝也没有觉得孙九叔有多神经病,知道孙九叔是没有看上自己,老丈人找女婿,跟女孩找老公一样,现在孙月芳年纪还轻,还能使劲挑拣一阵,再过两年,找不到孙九叔定出的这么高标准的女婿,条件自然会放低。而在此之前,如果遇见非常心仪的女婿人选,估计也会降低。
韦宝在想孙九叔和芳姐儿的事,孙九叔也正在说韦宝:“你要到韦宝家去?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有个姑娘的样子,哪里有未出阁的姑娘到处去的?”
“我不是到韦宝家,我是去范晓琳那里玩。”孙月芳辩解道。
“不许去!”孙九叔生气道。
芳姐儿微微一笑:“我现在就要去找晓琳了,韦宝说她在海商会馆。”芳姐儿说着便出了山海楼,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便已经能在店里帮忙,和这年代的绝大多数不到成亲都没有怎么见过人的女孩不同。
孙九叔气的翘着胡子,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得喊两个心腹伙计跟着女儿。
韦宝和骆养性到了吴府。
吴雪霞和吴三凤正在账房,吴襄在书房。
这年代的公务员,除非是京师部院,像地方衙门,一般老大都不用在衙门,有事都是书办去处理,实在棘手的问题,才来通知老大,所以老大通常在家。
因为现在是吴雪霞掌事,所以管家来向吴雪霞通报韦宝和骆养性求见老爷。
“他们怎么又来了?”吴三凤皱了皱眉头,今天并没有像昨天那么激动,虽然现在吴襄将他掌事的名号拿掉了,而且不让吴三凤随便离开吴府,但实际上,掌事的还是吴三凤。
吴雪霞听闻韦宝和骆养性来了,也暗暗心惊,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但她想都没想便道:“通报爹爹。”
“慢!”吴三凤一抬手,对管家道:“先让他们到这里来,我看看他们来干什么的。”
管家迟疑的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对吴三凤道:“大哥,别再惹出事来了。”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吴三凤听吴雪霞这么说,不由气道,他年纪比吴雪霞大十多岁,生出吴雪霞都没问题,哪里容得小妹跟自己没大没小的。
吴雪霞自觉失言,赔笑了一下,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直接让爹见算了,要不然,咱们躲后面听一听?”
“不!我先见一见!爹是想见就能见的?”吴三凤坚持,对管家道:“去吧,把人领到这里来。”
管家看吴雪霞。
吴三凤怒道:“我的话不好使了怎么滴?”
“不是,大爷,老爷说了,现在府中事务由大小姐操持。”管家赔笑道,“我一个下人,自然要按老爷说的办。”
吴雪霞急忙对管家道:“去吧,按我大哥的意思。”
“是,是。”管家急忙下去。
吴三凤没好气道:“雪霞,现在大哥的话都赶不上你的话了,这吴府,没有我的位置啰。”
“大哥,你跟我还计较什么?”吴雪霞嘟了嘟小嘴,“我是不想看见那个韦宝,看见他就生气。”
吴三凤呵呵一笑:“是,我跟自己亲妹妹有啥好计较的?你早晚要嫁人的嘛。祖可法最近有没有来信?”
吴雪霞看向吴三凤,没在意的摇了摇头。她和亲舅父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虽然没有定亲,但是大家明里暗里都将他们看成一对,吴雪霞虽然对祖可法没有感觉,也并不讨厌,她现在对男女感情的事情,还懵里懵懂的。
祖可法名为养子,实际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吴家是祖家的至亲,还是清楚的,祖可法的娘是祖家的一个丫鬟,非妻妾所生,为祖大寿正妻不喜,所以只能托名养子,但祖大寿对祖可法非常看重,不次于嫡长子,要不然也不会想让祖可法娶吴雪霞。
吴三凤笑道:“可法还是不错的,能文能武,爹和舅舅都非常看好他。”
“大哥,关我啥事?老是说他做什么?”吴雪霞不耐烦道。
“你呀,就是小姐脾气太重,这性子可得好好改一改,祖家规矩比咱们家还大,你这样子,将来过门没有好果子吃。”吴三凤笑呵呵的劝诫道。
“什么就过门?过什么门?”吴雪霞气道:“我又没有答应这事,再说爹也没有明着提。我要嫁人的话,必定要找一个情投意合,我自己能看得上眼的男人才成。”
吴三凤哈哈大笑:“情投意合?自己看得上眼?你大哥也不敢这么说,你小妮子还上天了不成?哪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吴雪霞傲然道:“我的亲事就一定要我自己拿主意,我早跟爹娘说过了的,如若我看不上,宁死不嫁。”
“那是爹娘宠着你,加上你年纪还小,不当回事,你看看真的到了祖家来提亲的时候,论不轮得到你自己做主。”吴三凤嗤笑一声。
这时候吴府管家已经领着韦宝和骆养性来了。
韦宝和骆养性对于吴襄不直接见他们,而是由吴三凤相见,很是反感,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转而便想明白了,估计八成是这吴三凤中间揷一杠子,吴襄还不知道他们求见的事情呢,所以也没有当回事。
因为昨天吴雪霞见过韦宝和骆养性二人了,所以今天也就没有回避,在吴三凤身后的桌案上假意做账,实则是听听韦宝和骆养性来干什么。
“吴大公子好。”韦宝主动上前施礼。
骆养性仗着自己是长辈,只略一点头,先找位置坐下了,估计吴三凤也不会主动向他施礼,所以也没有打算打招呼。
吴三凤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对韦宝道:“坐吧。”
“谢吴大公子。”韦宝洒脱的拱了拱手,在骆养性下首坐下。
然后吴三凤便不再说话,也不询问韦宝和骆养性来干什么。
骆养性和韦宝见吴三凤不问,也不说。
场面就此冷清。
骆养性暗暗有气,心说你昨天被老子抓住的时候,怂的跟个孙子一般,现在到了你府上,又这么傲慢作甚?装什么装?
“吴大人几时得空?我要拜望。”骆养性看着外面道。拿个后脑勺对着吴三凤。
“我爹很忙,骆大人有什么事情吗?对我说是一样的。”吴三凤道:“若只是见一见,告个别的话,我传句话便是了,不用多礼。”
骆养性火气已经要按捺不住了,心说这吴大公子太过草包,哪里像吴家这种世豪大户的大公子,老子堂堂锦衣卫千户,拜望一下吴襄,平辈相交,老子多礼什么了?弄得像老子巴结你们吴家一般?
若不是韦宝有事要和吴襄商量,骆养性顾全韦宝的面子,否则立时便想拂袖而去!
“有正事要说!你知道没用。”骆养性冷然道:“我一个锦衣卫千户,和吴大人又有交情,吴大人不见吗?还是吴大公子没有将我要见吴大人的事情通传?”
吴三凤见骆养性就是不肯说找爹爹有什么事情,还显而易见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他最是好面子,容不得旁人半点轻视,不由火气道:“锦衣卫千户,好了不起哦。”
吴三凤说这话的时候,鼻子嘴巴皱在一起,嘴脸挺欠揍。
饶是骆养性算是涵养功夫过人,历练城府都很够的官场老油条,也还是被吴三凤气炸了,嚯的一下子站起身。
吴雪霞和韦宝见骆养性立时要发作,两个人都着急了,吴雪霞着急的是怕骆养性又和大哥起冲突,等下闹起来,再闹到爹爹那里,大哥少不得又要被责罚。
韦宝急的是这里是在吴府里面,而且就他们两个人,这可不是骆养性乱发脾气的地方。
“骆大人,我大哥没有别的意思,我爹爹此刻的确在忙,等会我再去通传一遍便是。”吴雪霞道。
骆养性听吴雪霞这么说,气稍微平息一点,重新坐了下去,进来半天,吴府连茶水都不上,在心中将吴家上下都大骂了一遍,抱着胳膊强行忍耐。
韦宝也重新坐下,小声的和骆养性说话。
官场上整人,让人干等是最惯用,也最朴实有效的伎俩。
韦宝和骆养性都看出了吴三凤和吴雪霞似乎故意让他们空等,却没有办法。
吴雪霞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见吴三凤铁青着脸,便明白大哥是不打算帮这二人通传了,心中有点矛盾,怕骆养性等下等的不耐烦,再闹起来。
过了一炷香功夫,吴雪霞道:“骆大人要见家父还说得过去,只是有些乡里人,既没有官身,也非有名望的饱学贤士,随便什么人都要来见家父的话,家父每天岂不什么都不用做了?”
骆养性和韦宝均一汗,吴雪霞这是直接打韦宝的脸面,没料到吴家偌大的声势,大儿子小家子气不成气候,大小姐也刀子嘴一般泼辣如市井女子。
光凭这一下,就让韦宝对吴雪霞没有一点好感,任你长得国色天香,任你是辽西第一大美女,就你这性子,把颜值的分都拉光了!
“是,我是乡里人,没有官身没有名望,也不是什么饱学贤士,我没有资格求见吴大人,我出去便是,就烦劳骆大人见着吴大人的时候,把我要说的事情代述吧。”韦宝心里虽然有气,但是他对于别人说的是事实的事情,并不会非常生气,他这种身份的人,要求见吴襄,本来就有些说不过去,只是今天他是跟着骆养性来的,是顺带的,你们这样赶老子走,不是既打了我的脸,更加也是打了骆养性的脸吗?
果然,骆养性接着韦宝的话道:“行,兄弟,你到门外等着便是,我今天不见着吴襄,还不走了,我就问一问吴襄,他家待客之道便是如此?”生气之下,骆养性也懒得用敬语了,直呼吴襄大名。
吴雪霞和吴三凤相视一眼,两个人有点不敢了,真的让骆养性见着父亲之后,说他们赶走了韦宝,父亲说不定真的会责备他们不懂礼节的。
“骆大人若真的要带这乡里小子去见家父也无不可,只是有的人心里没半点数,癞蛤蟆上桌面,真的将自己当成块肉呢。骆大人对于这种人,还是小心些好。”吴雪霞冷冷说完,便亲自去通秉去了。
骆养性看了眼吴雪霞离开的背影,暗暗好笑,戏谑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则差点气炸,暗忖自己已经够有风度到了,刚才吴雪霞说有他在,不让见,他便直接说到大门外去,还不行?还不由风度?却没有想到这‘疯婆娘’又损了自己一句。而且这句简直跟直接指着鼻子骂娘也差不多了。真想不通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和这女人是死仇?今天才第二回见面,两个陌生人之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性?
吴雪霞讨厌韦宝,有一多半是被吴三凤感染的,吴三凤之前一直要对付韦宝,却被韦宝次次扳回局面,而且韦宝每次还能有所发展,今天更是在山海关有了自己的商号,还把生意都做到关内去了。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吴雪霞说不清为什么,看见韦宝就从心里讨厌,吴雪霞自幼娇生惯养,性子又好强,事事不肯服输,在同辈女孩子当中不用说,一定没有人比她的能力强,15岁便有能力操持吴家偌大的家业,偌大的家族生意,整个大明只怕也找不出这样的女孩。吴雪霞就是在同辈男人当中也是好胜心强的很,却见到韦宝比自己年纪还小,而且处处一副很‘老练’,很‘有风度’的样子,便会像现在这么讨厌了,觉得韦宝装的让人感觉恶心透顶。
在吴雪霞的世界里,还没有太多男女感情的想法,她现在所看见的,全都是竞争,这是一个天性中便争强好胜心很重的女孩子。
所以韦宝不理解吴雪霞,觉得她是无法理喻的‘疯婆子’。
吴襄听闻韦宝和骆养性求见,当即有请。
吴雪霞和吴三凤则躲在堂后偷听三人说话。
“骆大人,好久不见。”吴襄非常的热情,一副和骆养性是至交好友的模样。
虽然有点俗,但见到吴襄的第一眼,韦宝认为这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符合‘大员’两个字的形象定位。
政治家和官僚是同一品种,大家都是在朝廷里混的,先装孙子再当爷爷。
但政治家是理想主义者,混出来后就要干事,要实现当年的抱负。而官僚是实用主义者,先保证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混。
政治家都是官僚,官僚却未必都是政治家。两个行业的技术含量和评定指标各不相同,政治家要能干,官僚要能混。
韦宝凭第一印象,甚至觉得吴襄有点政治家的风度。
骆养性显然也对吴襄的热情感到满意,笑道:“吴大人,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我们可等了个把时辰了。”
“这么久?这些底下人真是岂有此理,等会我就让人打断他们的狗腿!”吴襄很生气的样子。
骆养性微微一笑:“罢了罢了,好事多磨,能见到吴大人,值得等,等多久都行。”
“骆大人这么说就是寒碜我老吴了,我们小门小户的,凭什么这样?骆指挥使大人的府上也没有这样。”吴襄就仿佛他自己受到了怠慢一般,仍然很生气的道:“这帮人非得好好惩治,也是我没有什么能耐,管教不好儿女和底下人,让骆大人见笑了。骆大人,请上座。”
“吴大人太客气了。”骆养性笑道:“这里是吴府,我年纪比吴大人轻,怎么也不该我上座。”
“必须上座,骆大人不用再推辞了,骆指挥使大人是我敬仰的人,这是其一。你我虽平辈论交,但骆大人为朝堂四处奔波劳苦,功勋卓著,能在百忙之中不忘我这山野之人,这是其二。有这两条,骆大人若是不肯上座,就是看不起我吴襄。”吴襄一脸真诚的道。
韦宝倏地觉得浑身一堆鸡皮疙瘩飞起,特娘的,吴三凤要是有他爹一半的口条,一半的会来事,估计老子早被吴家完成肉饼汤了吧?
骆养性和吴襄为了个作为就你来我往的推了半柱香功夫才落座。
韦宝急忙上前施礼:“吴大人好,在下金山里韦宝,拜见大人。”
“哦,我听过你,小小年纪便能自强自立,敢到关内做生意,还能和骆大人这等人物结识,实乃英雄出少年,是我辽西不可多得的才俊啊。”吴襄满面堆欢道:“韦公子,请坐。”
韦宝一汗,心说你这嘴巴也是没谁了,老子一个没有官身的乡里人,你能说出这么多赞美之词?
“吴大人抬爱了,多谢大人。”韦宝拱手笑道。
吴襄点点头,然后便和骆养性叙旧闲聊。
韦宝听了快一个时辰才弄明白,吴襄原来就跟骆养性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匆匆一面那种,连饭都没有吃过,整的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锦衣卫和辽西实在没有多少联系,吴襄去京城办事,和锦衣卫不是一条线上的。锦衣卫来辽西办事,也用不上骆养性这种锦衣卫千户级别的大员。
韦宝耐着性子听,却也觉得有趣,发觉吴襄的口才真的很好,总共见过一面的关系,楞是能一直说一直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完全不会冷场一般。
总算是骆养性将话题转到了韦宝要求的事情上,才轮到韦宝开口。
韦宝急忙将自己想开发金山里,和周边的三个里的事情说了:“主要为造福乡里,解除水患干旱,修造道路也能提升本地经济,让普通老百姓出行便利。”
“哦?”吴襄诧异的看着韦宝,和骆养性最初听韦宝说这事的表情差不多,“韦公子志向高远,心怀仁善,自己富了,还想着本地乡邻,难得,难得。”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抱什么希望,既然骆养性一眼能看出他的心思,他知道吴襄这种人物也一样能看出他想经营成当地名门望族的心思。
韦宝本来想将劫了吴家这批货,吴家能获取的利润折合成五千两纹银给吴襄的,但他一直忍着不拿出来,五千两纹银已经足够抵消吴家这趟的损失了,不过如果吴襄只是表面敷衍自己,以后肯定还要接着斗下去,就没有必要把银子送给仇人了。
躲在堂后偷听的吴雪霞和吴三凤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韦宝不但在山海关开设商号,听说韦宝在整个永平府的几处重镇都开设了商号,在京城还有商号,这动作已经很大了,现在还想在他乡里搞这么大一片地盘?这是要干什么?
两个人虽然想不明白韦宝要干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爹爹绝不会答应,吴家祖家是辽西望族,望族是名望的象征!哪里会容许小人乍富之辈妄想成为望族?
骆养性从来之前,便对这事不看好,只是卖韦宝一个人情,陪他来这一趟而已。现在猜想着吴襄会以何种言辞拒绝韦宝。
“这事是好事,卫指挥使司理应支持才是!”吴襄微微一笑,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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