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做出了决定了吗?”代善问道。
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就是都想好了。”代善一个个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举手的不没有举手的,少两个人。”
皇太极闻言松口气。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父汗的命更重要的!”聪古伦格格大哭尖叫,怒瞪皇太极:“皇太极,我恨你!”
皇太极也很生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这时候一名努尔哈赤的亲卫发现努尔哈赤似乎动了一下,惊喜的叫道:“大汗醒了!”
这一声很突兀,转移了所有人的焦点,要不然聪古伦和皇太极还得尴尬的对峙一会儿。
大家一起争先恐后的涌向努尔哈赤身边。
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只怕努尔哈赤是回光返照了,这个时候,努尔哈赤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临终遗言,每一个字都是非常重要的!
“都别说话!”代善嚷了一声:“听父汗说话。”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努尔哈赤很虚弱,虽然动了一下,却没有能力睁开眼睛。
聪古伦格格凑过去,轻声道:“父汗,你想说什么?”
“暂时不要找宝军拼杀了!同意聪古伦嫁给韦宝。”努尔哈赤虚弱的喃喃道。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努尔哈赤的话,皇太极却焦躁的问道:“父汗,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清楚!”
“你怎么听不清楚了?父汗说暂时不要找宝军拼杀了,同意我嫁给韦宝。父汗这是决定和亲了,你怎么听不清楚?父汗病重,说话费力,你还要他老人家再说一遍吗?你是不是故意累父汗?”聪古伦格格气愤道。
在韦宝身边待了一阵子之后,聪古伦格格的确成长的很快,对于国家有了一个新的概念,对皇太极的种种想法,聪古伦也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其实聪古伦自己也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天地会给同化了。
聪古伦格格认为金国不管如何发展,没办法赶上天地会了,而且天地会和韦宝会越发展越好,所以对于金国来说,最好的出路是依附于韦宝,乖乖低头。
莽古尔泰和阿敏等人也说听清楚了父汗说的话。
代善对皇太极道:“你别说话了,我也听清楚了,看父汗还要说什么!?”
皇太极见众人都这么说了,知道没办法了,只能闭嘴。
“父汗,我们想向韦宝拿药,上回莽古尔泰被宝军抓了,宝军不但治好了他的枪伤和刀伤,还治好了莽古尔泰的毒疽之毒,也许宝军能治疗父汗的病,父汗觉得如何?”代善问道:“父汗若是觉得可以,就嗯了一声,若是觉得不可,便不发声。”
大家在代善说完,都紧紧盯着努尔哈赤的脸。
努尔哈赤没有哼,他依然有能力说话,“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义州城了?”
“是的,父汗。”聪古伦格格道。
“城外有多少宝军的追兵?”努尔哈赤又问道。
努尔哈赤说话十分费力,给人一种似乎随时会断气的感觉。
“本来是一千骑兵,我来的时候是随同宝军骑兵团过来的,宝军骑兵团有五千人,但那五千人是替换原先的一千人的,原先的一千人是韦宝的卫队。”聪古伦格格对宝军的情况很了解。
“向韦宝求药,并让宝军全部撤走,让他们顺便派使臣来商议和亲之事。”努尔哈赤微微睁开了眼睛,说话也似乎有力了一些。
努尔哈赤昏死过去,主要是年纪大了,心脏吃不消了,受不了负荷过重。
但努尔哈赤毕竟是一代雄主,这一战他也并未受伤,这一切都与原本的历史相吻合。
努尔哈赤在听过众人的争论之后,思路逐渐清晰,看清楚了某些人,对聪古伦,他是知道的,努尔哈赤没想到代善这么维护自己,还有莽古尔泰和阿敏,都不错,却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
代善看了眼皇太极,皇太极知道代善是什么意思,等自己答应呢,但皇太极实在不甘心。
“父汗,儿臣实在没有忤逆父汗的意思,但韦宝不可信!宝军实在比明廷可怕百倍千倍!”皇太极道。
“皇太极,这都什么时候了!父汗现在这么虚弱,父汗已经说了的话,你还要让父汗再说几遍?”代善不满道。
莽古尔泰也怒道:“皇太极,你再这样我揍你!”
本来莽古尔泰与皇太极的关系是还不错的,皇太极平时很会做人,基本上和谁的关系都很好。
还有好几个贝勒与莽古尔泰的态度差不多,只是没有说要揍皇太极这样的话。
皇太极重重叹口气,跪着垂头,不再说话。
“父汗,你放心吧,我们马上安排!”代善这时候发挥了四大贝勒之首该有的话语权。
代善其实不是在争夺汗位中斗不过皇太极,一方面代善没有皇太极的人缘好,另一方面,代善自认为能力比皇太极差很多,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是代善特意让了皇太极,并且与两个儿子极力支持皇太极来着。
所以有清一朝,代善这一系,有两个****,且始终隆宠不衰。
但是今天皇太极的种种做法,实在是让众人不满。
随即,代善让众人出了大帐,然后代善对鲍承先道:“先生,烦劳你把大汗的意思,写成书信给韦宝送去吧。”
鲍承先当仁不让的答应了,“我马上写信,我自己送去吗?”
代善问皇太极,“鲍先生去合适吗?”
皇太极叹口气道:“阿哥,我现在脑子乱的很。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然是求药,而且为了显示议和的诚意,该让一名贝子亲自去,鲍承先同往,这样比较好。”代善道:“阿敏,要不然你随鲍先生一起去一趟。”
阿敏也是暴躁的个性,摇头道:“阿哥,这种事你别找我,低三下四的去求宝军,我这脾气,闹不好就得说僵了。”
聪古伦格格心里此时却是很焦急的。
虽然父汗亲自发话,定了方案,但是聪古伦格格并没有将来的时候韦宝对她说要将陪嫁银子增加到二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情说出来,而且韦宝说那是底线。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说的一千二百万两了啊!
聪古伦格格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觉得说出来的话,父汗肯定气的当时就不行了。
“阿哥,我再去一趟吧,我和鲍先生一起去。”聪古伦格格遂自告奋勇道,想再单独与韦宝谈一谈,劝说一下韦宝。
“不行不行,哪里有女子一直来回跑,而且父汗现在已经同意了你与韦宝和亲的事,虽然咱们满人不像汉人规矩那么多,但是待嫁的新娘子来回抛头露面,毕竟不好。”代善道。
鲍承先也点头道:“的确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去才能增加韦宝答应的希望,你们不要觉得韦宝肯定会答应父汗提出的要求!”聪古伦格格果断道。
今天聪古伦格格的戏份有点重,一直都是聪古伦格格在穿针引线,包括开始提议向宝军求药,也是聪古伦格格提出来的。
所以聪古伦格格现在坚持要求去见韦宝,其他人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聪古伦格格对鲍承先道:“也不必写什么书信了,你直接将父汗的意思当面告诉韦宝就成。”
鲍承先点头答应。
代善道:“也行吧,那你们现在便去,早去早回。”
“贝勒爷,还有一事,如果韦宝当时便提出要求,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来来回回,怕是要耽搁功夫。”鲍承先道。
“你什么意思?”代善问道。
“韦宝当初提出和亲的话,要格格陪嫁一千二百万两纹银,还要割让我两个城池给天地会通商所用。现在宝军大胜我方,我恐怕他们可能会加码。”鲍承先道。
代善这才明白鲍承先的意思,顿时眉头拧在一起,鲍承先不说,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父汗刚才的原话是向宝军求药,让宝军撤军,并让宝军派人来!并没有说让你们去谈判,你们只需要将父汗的意思说清楚便可。至于韦宝当面提要求,你们不必理会。”代善道。
“是,贝勒。”鲍承先现在明白了,点头答应。
有代善这话,鲍承先便松了口气,只是送口信的话,并没有什么压力。
鲍承先觉得韦宝是肯定要加码的。
鲍承先遂与聪古伦格格带上一队侍卫出城。
一出城,聪古伦格格便在马上将韦宝加码到了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情说了。
聪古伦格格知道鲍承先是父汗宠爱的汉人谋士,且鲍承先足智多谋,所以愿意与鲍承先商量。
鲍承先闻言大惊:“格格啊,你刚才在城里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怕说出来的话,两家修好的大门说不定要关死了。我也不敢告诉父汗,怕父汗听到这个消息受不了。”聪古伦格格委屈道。
“韦宝说两千八百万两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鲍承先问道。
聪古伦格格点点头:“韦宝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态度很坚定。”
“没办法,咱们先去送口信吧,格格你再试着劝一劝韦宝,以我对汉人和韦宝的了解,韦宝就算不与我们议和,也说不定愿意给大汗治疗!”鲍承先道:“如果韦宝愿意维持原来的赔付一千二百万两纹银,那是最好。”
“也只能这样了。”聪古伦格格听鲍承先这么说了,心里稍微明朗了一些,也舒服了不少。
聪古伦格格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心里承受不了那么多事。
不几分钟便接近了宝军的骑兵大营。
总裁卫队和教导队的一千人尚未撤离,还在做准备工作,预备次日再撤离。
一堆人在忙着准备。
军营守卫营门的军官听到聪古伦格格又回来了,急忙向里面的团长通报。
很快,一群军官出来。
聪古伦格格简要的将来意说了。
军官们没有二话,立刻表示放行,让人护送聪古伦格格一行前往宁远城。
“你们军中不是有随军的郎中吗?你们自己应该有药吧?可否先派人送药去义州城给我父汗治疗?”聪古伦格格留了个心眼,想从骑兵这边便得到药。
几名军官交头接耳的简单商量一下,总裁卫队的团长对聪古伦格格道:“格格,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来,我们随机的军医肯定没有总裁身边的医生技术高,不见得能确诊你父亲的病情。另外,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先告知总裁,我们没办法做主。”
“早知道我就不说是给我父汗治病了,你们宝军不是向来将优待百姓,救死扶伤挂在口中的吗?如果我父汗只是一名受伤的金人,你们会不会医治?现在我父汗病重,我是怕等不起了!”聪古伦格格道。
“不是我们不肯治疗你父亲,而是这事实在重大,万一治不好,会不会造成其他后果?不是治了就能保证治好的,这个道理,格格你应该能懂吧?”宝军团长道:“所以这事一定要总裁亲自决断。”
“那别说了,现在就送我们去见你们总裁吧。”聪古伦格格焦躁道。
宝军团长不敢耽搁,当即答应了,派出一队骑兵护卫。
就这样,聪古伦格格与鲍承先并没有进宝军的军营,直接往宁远城奔过去。
聪古伦格格昨天坐了一天的马车,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又连着赶路,咬牙伏在马背上坚持。
疾驰了十多个小时,次日半上午才赶到宁远城。
韦宝已经准备回山海关了,幸好聪古伦格格来的快,要不然再晚一天,很有可能就得跑到山海关去找韦宝了。
韦宝没有打算要这破宁远城。
关外的土地,辽东的土地,韦宝是一点都没打算要。
韦宝有辽南、韦家庄和朝鲜这些直辖地区,再控制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韦宝只希望关外太太平平的,建奴能安守本分不再惹事。
最好是建奴与蒙古人打个不可开交,没有功夫来碰大明,也没有功夫碰朝鲜,韦宝就最高兴了。
韦宝听闻聪古伦格格又回来了,很是意外,第一时间召见。
聪古伦格格开始没有说什么,都是由鲍承先转呈了努尔哈赤的意思。
韦宝听后,并没有迟疑,当即道:“求药没有问题!我可以派我们最好的医生过去为努尔哈赤诊断。即便是两家议和不成,我也愿意为努尔哈赤医治,我并不希望努尔哈赤死。”
聪古伦格格和鲍承先闻言,同时松口气。
但两个人也听得出来,韦宝可能还是要坚持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要求。
“感谢韦爵爷的恢弘气度,韦爵爷果然是办大事的人,胸襟罕见。”鲍承先心悦诚服道。
“我是担心如果治不好努尔哈赤,会加深两家的隔阂,等下还以为我们天地会这么小心眼,在为努尔哈赤治病这事上做手脚。还有,我是大明的爵爷,如果我的人为努尔哈赤治病,这要是传到了大明朝廷耳中,对我也会有影响。”韦宝道:“治病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治好,医生不是神仙,尤其是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差,这都得看造化,得听天由命。所以我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你们大汗那么勇悍,动不动就亲自上阵。”
“保密之事,韦爵爷尽可放心!”鲍承先道:“如果韦爵爷治好了我们大汗,就是大金国的恩人,我们绝不可能做有损恩人的事,那将为道德所不容。”
韦宝淡然一笑,其实韦宝对于建奴会不会对外说是自己救了努尔哈赤,根本无所谓。
这些都是难以抓到实际证据的事情,就算是被大明朝廷知道了,只要皇帝相信自己就行。
自己来个死不认账,谁能把自己怎么样?
韦宝主要还是怕治不好,让两家结成死仇。
“聪古伦,你没有把我的底线告诉你们那边吧?”韦宝直接当着鲍承先的面问道。也懒得把聪古伦格格叫到别处单独说了。
“没有提那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我怕父汗受不了。而且我觉得我那些阿哥们肯定不会答应的。”聪古伦格格道。
“那还让我们派什么使者啊?”韦宝道:“而且,我觉得我最好也别派人给你父亲治病了。我不派人,你们也不能怪我什么,毕竟我没有义务救努尔哈赤,我们两家是敌对关系。如果治不好,以后就是死仇!我图什么?”
“可你派人救了我父汗,我父汗就有可能活命,否则我父汗非常危险啊。”聪古伦格格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就不能为了我,救我父汗吗?”
“嗨,我说的还不清楚吗?”韦宝摇头道:“我不是不肯给药,我是怕治不好。”
“那万一治好了呢?治好了我父汗,我父汗一定会感激你的。”聪古伦格格道。
韦宝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让人去把自己的贴身医生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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