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荡之庭

    时间已经不多了，铭刻在灵魂中的契约告诉他这个信息，他必须醒过来，然后继续自己的征程。否则契约的力量将会把他拖入无尽深渊，沦为某个存在的收藏品。
    可究竟是什么征程呢？
    醒过来后，青年按着额头，觉得大脑就像浆糊般混混沌沌。
    这时，阴暗的森林里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来到了附近。
    那人带着敌意！
    身体内的战斗本能告诉青年，让青年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同时，奇妙的感觉出现，青年在混沌的意识中恍然——看来我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青年看向来者，那是个穿着清凉皮甲，露出迷人小腹与雪白大腿的美人，她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看上去就像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少妇般婀娜多姿。
    青年觉得他曾在哪里见过她，但究竟在哪？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而那个少妇在看到青年时，原本带着敌意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很快，惊愕就化为警惕与不安。
    “夏洛特.克莱德曼！？”女子冷冷说道，“又是幻影吗？”
    夏洛特.克莱德曼！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意识海，让青年原本混沌的思维瞬间清晰。像是大梦初醒后总算清醒的意识，夏洛特总算恢复了神智。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
    这儿是希尔维亚的空荡之庭，在很久以前，他就利用自身空荡之庭的力量反向侵入希尔维亚的梦境，随后一直在变幻莫测的外层梦境游荡，寻找破解防御机制深入梦境核心的方法。直到前一阵子，他总算突破了希尔维亚的外层梦境，来到了空荡之庭的中心区域。
    因为突破防御时造成的意识海冲击，他才会陷入恍惚之中。
    同时，他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是谁。
    她是蜂刺杰西卡，在自己还是个初入大师的青年时，杰西卡对他而言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而现在，他早已成就传奇，甚至成为能够弑神的顶尖法师。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杰西卡？如果不是意识海出现了什么差错，以至于让副脑的数据库絮乱的话，他记得杰西卡早就在水上都事件时，就被姐姐希尔维亚解决。
    “原来如此。”夏洛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你是姐姐构筑的梦境幻象吗？看来从这儿开始，才是真正的空荡之庭。”
    对面的杰西卡听到这句话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冷冷笑道，“还真够特别的，一个幻象居然说我是幻象。看来在希尔维亚那个混蛋的眼中你还真够特别的，她难道在空荡之庭里和自己构筑的幻象谈恋爱吗？”
    夏洛特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杰西卡认为自己是个特殊的幻象，这让夏洛特沉默着思考同样的问题。眼前的杰西卡究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幻象，还是本尊呢？
    他决定试探一下，“当初在水上都时，你被我姐姐亲手杀了。你忘了这段记忆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杀了？如果我被那混蛋杀了才好呢！”杰西卡露出怒容，“她把我拉入这片诡异的世界，折磨我的精神，让我不得不时时刻刻对抗空荡之庭的侵蚀！该死的！奈何不了她，拿你这个幻象泄泄气也好！”
    话音刚落，杰西卡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她展现出完美的刺客技巧，从夏洛特右侧进攻。
    然而夏洛特早已今非昔比，万象魔眼观测到对方的行动，夏洛特心念一动，右手朝身侧一划，一道幽影盾出现在身侧，幽影盾虽出现裂痕，但到底将杰西卡的攻击挡下。
    杰西卡继续进攻，她的攻击如同蜂鸟般敏捷快速，往往一击不中便瞬间变换招式，如同蜂鸟之舞般，密不透风的攻击却充满了可怕的杀机。
    夏洛特却怡然不惧，他使出虚假战士，拔剑与杰西卡战成一团。无论杰西卡的攻击如何迅猛危险，他总是能利用万象魔眼提前观测、料敌先机。两人并未使用破坏力巨大的武技或法术，但这样的战斗却更加险恶，一时间，只听见叮叮叮的锐器撞击声不绝于耳。
    “还说你不是幻象！你一个法师，怎么会有这么出色的武技！”
    杰西卡说罢，她浑身魔能燃烧，手中的短刃在被夏洛特格挡的同时，突然幻化出第二把短刃。那短刃倏然而现，从夏洛特的视觉盲区攻向他的背部。
    夏洛特闪现躲避，第一次被杰西卡的攻击逼退。
    “哟，原来还是魔武双修！”杰西卡嗤笑一声，越发断定眼前是幻象一枚，刚打算继续攻击，黑暗的森林中却传来另一个声音。
    “住手！杰西卡！”声音虽然苍老，但却沉稳有力。
    听到那个声音，杰西卡虽仍然摆出进攻的姿势，但到底暂停了足下的步伐。
    夏洛特也看向了森林深处，万象魔眼的黑暗视觉让他如视白昼，来者是一名年约五十余岁的老人，他双眼透着沧桑与智慧、还有某种令人担心的疲倦。
    这个老人身穿黑色亚麻袍子，夏洛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凡的法术力量。
    “他并不是幻象。”老人缓缓说道，“杰西卡，他和我们一样，是真实存在于这虚幻世界的可怜人。”
    杰西卡显然十分信任这个老人，听到他这么说后，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真人！？可……玛法里奥，你知道他是谁吗！”
    玛法里奥从未见过夏洛特，理所当然地摇摇头，“你们认识吗？”
    “何止认识！”杰西卡冷冷说道，“我会被关进这虚幻的世界还是拜他所赐。他是夏洛特.克莱德曼，你知道他是谁了吧？”
    “原来他就是你说的夏洛特.克莱德曼。”玛法里奥点点头，他诧异地打量夏洛特，惑然道，“这个世界与外界的时间比例又出现新的偏差了吗？如果时间流速没有改变，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成就传奇了？孩子，你今年多大？”
    敌我未明，夏洛特没有吭声。
    “请别误会，每次遇到新人，我都会询问对方所处年代，好确认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的差别。”玛法里奥解释道，他看上去对夏洛特并无恶意。
    “如果在突破浅层梦境到空荡之庭的过程中，我的意识没有空白期的话。”夏洛特沉吟片刻，决定坦然相告，“我今年应该已经32岁了。”
    “32岁就能突破希尔维亚的浅层梦境来到这里的？！还真是个了不起的法师啊。”玛法里奥惊中带喜，随后，他盘算片刻问道，“也就是说，现在外界是第四纪元3479年吗？看来时间流速并未改变……”
    夏洛特摇摇头，“不，准确的说，现在应该是第五纪元12年。”
    “哦？！”
    玛法里奥和杰西卡均露出惊讶之色，前者说道，“看来，最近这些年来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