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憎恶战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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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战争仍在继续。
    不死者并不依靠视觉感知，黑暗对它们而言就与白昼无异，黑夜不仅没能阻断双方的攻势，反而让不死者们更加亢奋。
    诺威尔使出浑身解数破解西蒙的进攻，在绝对弱势下以堪称优异的表现拖住西蒙。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刻迟早要来临，在西蒙再次投入新的军团后，诺威尔不得不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死亡骑士军团。
    这些骑士和憎恶属于同一档次的精锐兵种，在憎恶已被大量杀戮的情况下，死亡骑士像是钢铁洪流般从侧面冲入敌军，堪称所向披靡。
    他们的个体实力甚至比埃罗萨皇家骑士团和斐雯丽的蔷薇骑士团更要强悍数分，在夏洛特的记忆里，唯有无尽回廊中的龙骑士军团能够稳稳压上他们一筹。
    除了人数稀少外，这支骑士团几乎没有任何弱点。他们就像挥舞镰刀的死神，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像割麦子般将敌人一茬茬收割。
    原本攻势猛烈的西蒙军团遭到迎头棒喝，已投入的庞大军阵被区区数百骑士分割成两段，新投入战场的预备军团还没开始发力就被打得抱头鼠窜。因为这群骑士的活跃，战场上的局势首次往对诺威尔有利的方向倾斜。
    如果憎恶军团仍成建制，死亡骑士还无法取得如此优势。但经过前期的偷袭战，如今西蒙麾下的憎恶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十来只，即便派上战场也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断送憎恶的最后一点香火。
    西蒙冷哼一声，对于憎恶者拉格纳德的陨落感到格外心痛。但即便战场的局势起了变化，他也没有任何恐慌心理。反倒是诺威尔这边，眼见局势占优，他那一直坚挺的背脊反而像是泄气般跨了数分。
    “准备好吧，夏洛特法师。”诺威尔朝夏洛特说道，“接下来的战斗我再也无法把握了。”
    “辛苦你了，诺威尔骑士。”夏洛特郑重点头，“我相信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夏洛特明白，那些死亡骑士已经被宣判了死刑。虽然他们实力强大，但西蒙却能凭借巨大的优势蚕食他们。
    此时，诺威尔底牌尽出，作为指挥官的职责也已经走到尽头。他再也派不出任何机动部队，也不可能令已投入的军团灵活地改变战术，除了下令撤退外，他对战场的影响力已降到最低。
    但问题是，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对于手下的军队而言，撤退的选项根本就不存在。如果真的作战失败，他们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是缴天之幸。
    到了这一刻，作为指挥官的诺威尔与一介小兵无异，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接下来的发展正如诺威尔所料，西蒙终于派出了手下的施法者部队，又令预备队朝死亡骑士展开围剿。夏洛特收回了属下施法者的指挥权，命令他们反制施法，尽量支援在前线厮杀的死亡骑士。
    但这些举动仅是杯水车薪，死亡骑士军团由一开始的大杀四方到龙困浅滩、再到寸步难行。照这样发展下去，这支部队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历史。
    夏洛特看向诺威尔和雅各布，“我们也要入场了吗？”
    雅各布难得地没有出声，而是以目询问诺威尔。
    诺威尔像是雕塑般看着在前方厮杀的死亡骑士，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入场吧，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我们会赢的。”说出口，夏洛特才发觉自己的语气额外的沉重，完全感觉不到往日的振奋之意。
    雅各布抹了抹脸，原本沉闷的脸上又挂上了往日没心没肺般的乐天笑容，“少特码哄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赢，唯一的希望本来就不在我们这边不是吗？炮灰就给我有点炮灰的觉悟，少特码跟我乱灌什么连你自己都不信的心灵鸡汤了！”
    夏洛特被骂得一愣，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家伙了。他露出这些年来难得的真心笑容，哈哈笑道，“你给我闭嘴！我堂堂冰风堡之王、移动书库、森罗万象、秘之仪首席、大名鼎鼎的北地三兄妹之一，什么时候会沦落到炮灰的境地！”
    “哦！？对了，老弟。我才想起你有个既美艳又够辣的大龄妹妹啊，这次如果真的能赢，不如把她介绍给我如何？未来万一失败，我好歹在北境也能有个容身之处啊。”
    “就凭你？”夏洛特上下蔑视，“怕是还活在梦里吧？”
    两人一席对话，居然让诺威尔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所有人——包括坐在威克里夫肩膀上的薇薇安、洛丽塔、伦纳德在内——诧异地看向诺威尔，雅各布一拍骑在梦魇上的诺威尔腿铠，笑道，“哈哈！大叔你刚刚一定是笑了！”
    “我没有！”诺威尔不自在地甩了甩腿，“给我严肃点吧，雅各布。”
    他又恢复了平日那不苟言笑的模样。
    但无论如何，雅各布和夏洛特的对话让薇薇安三小的心情轻松不少。从这点来看，雅各布和以前的夏洛特实在很像，都是那种能以自身的言行举止影响他人、振奋士气的乐天类型。
    笑闹过后，夏洛特敛容做出最后的指示，“薇薇安、洛丽塔、伦纳德，你们三人不得离开威克里夫身体半步，不得贪功冒进！威克里夫，我的弟子们就拜托你了！”
    “是，（夏洛特）老师！”
    威克里夫原本早就按捺不住，看到夏洛特严厉的眼神后，他不得不浇灭心头毁灭的欲望，闷声道，“我明白了，主人。”
    夏洛特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秘之仪法师。
    “各位。”他坦然说道，“坦诚的说，建立秘之仪确实是我为了避开外交纠纷的权宜手段，最开始时，我这个首席并没有把秘之仪这个法师组织放在心上。”
    秘之仪的法师们沉默地看着他们的首席和领袖，他们都是从时之眼和夏洛特的法师塔中以自愿方式参与此次行动的精锐，自然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夏洛特继续说道，“但是，这些天来的相处却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深刻地感受到大家对我地信赖和尊重，愿意相信我，并为了我的目标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让我明白，秘之仪并不是什么权宜之计，也不是从今天过后就会被解散的玩笑！各位，我无法承诺能带你们所有人回家，但我唯一能承诺的是，今天过后我会尽我所能让秘之仪发展壮大，让它成为能与冰风堡、秘法之都、里瓦德奥媲美的法师组织！”
    秘之仪的法师们开始窃窃私语，夏洛特的一席话虽然无法改变目前的局势，但却让他们感受到了至关重要的归属感。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他们不再属于冰风堡或是时之眼，而是只属于夏洛特一人的全新法师组织。不再是权宜之计、也不是什么胡闹的玩笑，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嫡系部队、一个全新的组织！
    “最后！”夏洛特朝众人行了个法师礼，“愿秘仪之光护我前行！”
    这是全新的口号，秘之仪法师激动万分，齐齐还礼。
    “愿秘仪之光护我前行——”
    众人的声音汇成同一股声浪响彻战场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