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对峙

    那是灾厄魔女的声音。
    夏洛特惊讶地张嘴，惊讶的原因自然不是灾厄魔女的到来。事实上突袭战前，他们就设想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包括被艾文成功拖延时间后面对魔女时该如何行动等等。
    他真正惊讶的，是魔女的声音来自于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说，魔女不是从旋转楼梯下的广场上进入旋转楼梯，而是从上方的拷问密室进来的。
    ——难道我的判断错误了？艾文让魔女潜伏在萨瓦堡的活动区域了？
    夏洛特看向如粽子般倒在旋转楼梯休息平台上的艾文，却从他眼中同样看出了惊异。互相敌对的兄弟俩对视一眼，面色均是一变。
    “不欢迎我的参加吗？”魔女的声音中带着得意与恶意，“那我想你们至少会欢迎她们。”
    “夏洛特！”
    夏洛特看向黑暗中的来处，万象魔眼带来的黑暗视觉让他能清晰看清昏暗楼梯中的一切。魔女转了个弯从旋转楼梯上方怡然而下，她穿着一件露背晚礼服，就像刚刚参加完某个宴会般优雅从容。
    脚踝上的铃铛声在黑暗中清脆回响，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只显诡异。在她身后悬浮着两名女子，就像被无形之手禁锢托住般随着魔女前行。其中一人优雅高贵，还穿着宴会上那精致的礼服，另一人似乎受了点伤，金发遮住了她昏迷的侧脸，她穿着室内行动的薄衣，一双修长的美腿在黑暗中都十分惹眼。
    魔女在正上方的梯道上停步，手中提着忽明忽灭的龙头圣剑，她唇瓣上翘，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以恶意打量夏洛特。
    “妈妈，斐雯丽！”夏洛特表情难看地喊出了两女的名字。
    原本一直保持冷静的克莱尔再也克制不住怒火，他一把抓住被幽影能量束缚的艾文，低声吼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了胜利你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艾文愤怒地瞪了克莱尔一眼，但很快，克莱尔就知道那愤怒并非对他而发。因为艾文很快转过头，以命令的语气朝魔女吼道，“放开她们！我有跟你说过，不许在城堡里伤害我亲人的吧！”
    魔女表情难看地蹙眉，虽然不想承认，但拥有艾丽妮那绝世容颜的魔女哪怕露出烦闷愤怒的表情却依然无损她的那份魅力。
    蔚蓝的瞳孔露出猛兽般的危险眼神，但很快，她就极力压抑自己，像是与丈夫争吵的妻子般捏住手语速极快地说道，“放开她们？你是傻了吗？陆斯恩！我这是在帮你，她们是人质！”
    她转头看向夏洛特，这一次怒火不再忍耐，而是真如潜伏的恶兽般喝道，“放开我的陆斯恩！你这该死的窃贼！如果不想让她们出事的话！”
    精神尚好的丽贝卡突然问道，“她是谁？艾文，你来告诉我她是谁？”
    艾文羞愧地移开了头，但仍在强调，“我说了放开她们，这是我和夏洛特之间的事，与她们无关！”
    “蠢货！”魔女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她怒视夏洛特，似乎将他当成了灾祸的源头，“放开陆斯恩！”
    在夏洛特有所动作前，内厄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能放！冷静点！夏洛特，如果放了，就一切全完了！”
    夏洛特看向内厄姆，又看了看克莱尔、凯思琳和自魔女出现就脸色苍白的南希。他知道内厄姆说得没错，如果放了艾文，很可能在场之人全都会殒命。
    艾文对魔女的掌控有限，哪怕夏洛特、斐雯丽和丽贝卡能保命，其余人……这些因自己的请求而孤注一掷地帮助自己的人却会因自己错误的判断而丧命。
    他的决定并不是放弃那么简单，在放弃胜利的同时，也意味着他放弃了在场之人的性命。
    他和艾文都错估了魔女的行动，夏洛特在内心懊恼自己的不谨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深深吸气，突然一把拔出腿部的匕首，压住艾文的脖子将匕首横在后者喉部。艾文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似嘲讽、似绝望的微笑。
    “我就不说了。但在你眼里，这些人的性命却比斐雯丽、比妈妈更重要，对吗？”艾文冷笑道，“好一个情义无双的夏洛特！”
    “你闭嘴！”夏洛特低吼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做到这一步！你懂什么叫责任！是我带他们来的，我得带他们回去！”
    艾文冷笑着闭上眼，夏洛特转头对魔女吼道，“放开她们！我最后命令一句，放开她们！不然我就杀了艾文，让他成为祭品，由我重回王座！到时候我发誓，一定要让你尝到多元宇宙中最可怕、最恶毒的刑罚！”
    “夏洛特！”丽贝卡只喊了一声，却像想到什么，又难过地闭上了眼，“抱歉……”
    争吵声让陷入昏迷的斐雯丽嘤咛一声苏醒，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注意到身前的魔女时立刻挣扎，“希尔维亚殿下，您为什么要偷袭我！？”
    她将魔女与希尔维亚混淆。
    “你闭嘴！”魔女冷冷呵斥，一把用圣剑抵住她的脖子，“偷了我的剑和陆斯恩，你也是个该死的窃贼！”
    “斐雯丽！”南希、凯思琳、克莱尔异口同声地喊道。
    “放开她——！！！”夏洛特再次吼道，这一次匕首划开了艾文脖子上的肌肤，让原本只剩下红线的浅层伤口再次渗血，“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后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一百倍！”
    “夏、夏洛特？艾文哥哥！”斐雯丽这才注意到旋转楼梯中的情况，“谁能告诉我这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希尔维亚殿下闹翻了吗？为什么你要对艾文哥哥出手？”
    “她不是希尔维亚！”丽贝卡突然说道，“斐雯丽，别说了！让夏洛特处理。”
    夏洛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稻草，“我最后说一遍！放开她，三！”
    “放开她！”南希紧张地劝说，“陛下！快放开斐雯丽！夏洛特真的会杀了艾文的！”
    “二！”
    “斐雯丽、斐雯丽、斐雯丽！你们所有人都只关心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女孩吗？！”
    “一！”
    “明明、明明！我才是艾丽妮——”
    “不要——”
    艾文、夏洛特、南希、凯思琳、克莱尔、丽贝卡……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朝斐雯丽伸出手。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
    同时落下的还有那明灭不定的圣剑和斐雯丽斩落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