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娘家嫂子

    良跃农门 作者:浮波其上

    第八十三章 娘家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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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家人坐了一桌吃午晌饭，李欣早晨那一顿吃得晚，还不饿，抱了小兜怀里喂他。山子四岁多，已经会自己用勺子舀饭吃了。

    张氏推了推李欣，“听公爹说你当家你屋里睡着呢，不去叫他来吃？”

    “他饿了自然知道起来找吃。”李欣不意地耸了耸肩，喂了一口饭小兜嘴里，小娃子小小嘴张开含住勺子，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口要嚼好久才吞下去。

    张氏叹道：“那他饿着了你也不心疼？”

    “好了，看姑爷那样也是累了，现大概还睡着。”刘氏插了句嘴，“一顿不吃饿不死，吃饭吃饭。”

    婆母那么说了，张氏也只好闭了嘴，专心吃饭。

    张氏一家人中也处于大嫂地位，对李欣嫁去别人家当大嫂本来就抱有同情。关家跟他们李家不一样，关家兄弟姊妹多，而且没成亲都还好几个。李家不一样，人口简单，唯一一个没成亲小叔子明理懂事，还私塾读着书，从来不给她这个做大嫂添麻烦，有理有据，家里都喜欢他。

    二叔子和唯一妯娌也从来不添乱，公爹婆母也是好说话人。

    再加上她给老李家添了两个乖孙孙了，地位足够稳，一点儿都不需要担心其他。

    而相较起来，妹妹那边情况就大相径庭。现想想，当初怎么就应了这门婚事了呢？如今看来怎么都觉得不值当。

    若不是妹妹遭受过那样事儿，这么好闺女能轮到关家人娶了去吗！

    张氏心里忿忿，李大娘那会儿说这出媒合适是看中了关文人品。这个姑爷是没话说，但估计李大娘也没想到那一大家子……

    看着抱着自己儿子极有耐心劝哄他吃饭小姑，张氏眼角又添了点儿涩意。

    这妹妹刚回来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就把自己那几年攒钱拿了出来分给了父母兄弟，出嫁时候连亲娘要给她银子她都坚决不。嫁了人委屈埋心里受着。要忙婆家事儿还要受婆家嫌气。这嫁过去也没几个月，没怀上孩子能是多大事儿？他们犯得着这般数落妹妹吗？当初明明说了不意，转头就翻了脸了！

    想着就来气，张氏戳了戳碗底，把碗一搁吗，“我吃饱了，公爹，婆母，你们慢慢吃。我去灶间烧水。”

    便离了凳子去灶间了。

    刘氏狐疑道：“灶间不一直烧着水吗？”

    江氏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几口吃完了饭道：“我去看看大嫂。”

    李欣仍旧逗着小兜张嘴吃饭，小兜玩着手里碎布做成小玩具玩儿地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地还是吃了小半碗饭。抱了他拍了拍后背，李欣把小兜放一边，这才端起碗夹了两口菜，刨了半碗饭吃。

    关文睡了整下晌才醒，醒了便觉得肚子空空，拍了拍肚子，肚子还叫了一声。关文不好意思地出了门，左右望望没见到李欣，略觉得失望，抬了步子去灶间。

    灶间没其他人。就李欣大嫂子。见到关文进来瞥了他一眼，转了脸去理都不理他。关文觉得尴尬，还是叫了声：“大嫂。”

    “别介，别那么叫我，我当家都叫你文哥来着。你叫我大嫂算哪门子回事儿。”

    张氏声音有些冷。关文自然听出她对自己生厌，知道定是为了欣儿回娘家事儿。也不好多说什么，略默了默问：“欣儿哪儿？”

    “这话问得，论亲密该你俩亲密才是，不问你自个儿问我？”

    张氏拿火钳灶膛里刨了刨，使底部空起来，好让火能燃地旺些，就跟她现心情似。

    憋了半刻还是憋不住，张氏丢了火钳看着关文问：“你说，我们家小姑到底哪儿不好了？模样好性情好，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从来不跟人生闲气，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一个人，也能被你们关家欺负到回娘家来。我就不明白了，你当初娶小姑时候你大舅哥可是说过，妹妹受过苦，让你以后不要再让她受苦了，你怎么说？你说让你大舅哥放心，你就是这么让他放心？”

    关文嘴里苦涩，反驳不得，只能默默听着妻子娘家大嫂教训。

    张氏说了一通心里畅了许多，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之间事情，再说管也轮不着我这个娘家大嫂管。妹妹被婆家欺负了，上头有爹娘做主，中间还有三个兄弟给她撑腰，再不济，还有俩没长大侄娃子，二弟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就算是我们这家人都没了，她大伯三叔都还，都能做她靠山。我今儿跟你说这番话没其他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同样是做人家大嫂，我李家过得如如意意没人给我气受，让我回娘家我都不乐意回，而妹妹你们家做人大儿媳妇大嫂子，却能自己跑回娘家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嫂……这事儿，怨我，我……”

    “得了，你不用跟我说发生了啥事儿。”张氏打断关文说：“昨儿妹妹回来我们一家逮着她问过了，她打死不开口说发生事情，你现跟我说了就是白费她苦心。她心里难受回家躲躲，不想让娘家和婆家起纷争，她那么替你着想，你是不是有时候也替她多想想？她一个女人嫁过去，荷花村无依无靠，能依仗就你一个，你不给她撑腰她，她就没办法了。”

    关文默默地点头，口中说着：“大嫂，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张氏仔细看了他良久，才轻声说：“不会就好。”

    关文动了动步子，肚里饥饿感已经泛下去了。苦笑着说：“大舅哥也跟我说过，我说话硬气些，欣儿才有底气一些。是我……没过多考虑她感受，是我错……”

    张氏默然不语。捡了火钳立灶膛边。站了起来从甑子里端出一碗饭菜和一碗汤放到关文面前，“吃吧。”

    关文有些意外，张氏撇开脸说：“妹妹估摸着你要起来了，才给你弄了些放甑子里温着，让你少吃些，一会儿该吃晚晌饭了。”

    “欣儿她……”

    张氏才不管他问，直接把碗推了过去，自顾自地出去灶间洗菜叶子去了。

    关文捧着那碗饭，五味杂陈。几口吃了又喝了汤，这才搁下碗抹了嘴巴子，刚要跨出灶间去。却见李欣抱着一捆柴火进来，后面跟着白白嫩嫩山子。

    关文定原地直直地看着李欣。

    她瘦了。

    不过是一天没见，他怎么就觉得她瘦了呢？关文跨前一步，刚要叫一声“欣儿”，李欣已经微微失神后绕过了他，把柴火搁灶膛处角落里。山子喊了关文一声“姑父”，巴住他腿说：“姑父，我要竹蚱蜢！”

    山子还记着以前关文给他编竹蚱蜢，关文忽然想起，他说过要给李欣做一个。可一直都没做。

    关文走上前去叫了声“欣儿”，李欣没应，往灶膛里添了根木柴，跟他擦肩而过，面上没一点儿表情。

    山子看看他姑又看看他姑父。搔搔脑袋不明白地问：“姑父打姑了吗？”

    关文吓了一跳。垂头看山子亮晶晶地眼睛望着他，忙说：“怎么会。姑父疼你姑姑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他？”

    “咦……”山子好奇地说：“那爷爷奶奶打了大爷爷，大爷爷也不理爷爷奶奶咧。”

    关文尴尬地笑笑，让他怎么跟小孩子解释，这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

    好张氏端了筲箕进来，喊山子道：“去找你爷爷玩儿去，不要缠着你姑父问东问西！”

    “姑说，不懂就要问！”

    山子气鼓鼓地躲关文背后朝他娘做了个鬼脸，张氏笑骂声中乐呵呵地跑去找他爷爷去了。

    关文忙跟张氏点了个头，瞧着李欣背影追了过去。

    李欣手上拿了麦黍壳子正喂鸡，夹了些烂菜叶子和饼子碎屑什么，旁边那只牛仍旧是老神地吃干草甩尾巴，看上去很是悠闲。

    关文走到她身边，先轻声喊了句“欣儿”，也不管李欣压根不理他，讨好赔罪地说：“我知道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李欣手上动作一顿，关文以为有希望，再接再厉地说：“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昨儿那样事情了，我……”

    李欣一把将手上鸡食洒了出去，看都没看关文一眼掉头便走，把关文弄得傻愣愣地站那儿，那么大个个子像个被抛弃孩子一眼沮丧地站着。

    刘氏去菜园子摘了两根黄瓜出来，看关文傻傻地站着，不由唤他一句，“傻站那儿做啥？”

    关文忙回了神，也顾不上跟他丈母娘打招呼，沿着李欣回屋去步子撵了上去，李欣即将关门刹那来不及多想伸了手去挡着，直接被打得懵了一下。李欣也吓了一跳，忙松了手，关文趁机钻了进来。

    “欣儿……”关文可怜兮兮地拉住她，“我手疼。”

    李欣暗骂一句活该，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上瞅了眼，看不过就是打着了有点儿红，根本不碍事儿，又转开头去不理他。

    关文拉住李欣手腕被她甩开，又锲而不舍地拉住，不由李欣反抗直接双手制住她挣扎，嘴里急切说：“欣儿，你相信我，我真……”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认错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保证了就不会再有下次？你是不是想着我李欣心软让你哄一哄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关文，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回娘家，为什么现不想理你？你到底想没想清楚过！”

    一连串问话直接把关文问懵了，半晌他才嗫嚅道：“我知道你生我气，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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