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奴 作者:诸葛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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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却死死盯着跪在他面前,低着头的苏越。
苏越见他半天没反应,不禁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冷不防对上父王如狼似虎的眼神,仿佛一把干枯的稻草被烈火点燃,死气沉沉突然转变得鲜活,那褐色眸子里闪动着的诡异光斑,让素来无所畏惧的苏越都不寒而栗起来。
原以为会挨惩罚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父王竟轻易放过了他,非但如此,还安慰了他两句,让他好好休息,便随他离去了。
苏越惊异于自己的好运气,又迷惑不解,不知王城中发生了什么,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样。
事实证明了不太久照镜子是个相当糟糕的习惯。
一切变化的答案,在苏越第二天清晨起来洗漱的时候,有了一个解释。
沙场打仗,早上起来都是直接在脸盆里搓好热毛巾,往脸上一抹,谁回去特地拿个镜子照着?
可是宫里不一样。
当苏越坐到洗漱台前,无意间瞥见铜镜中的倒影时,他愣住了——
少年相貌的变化是很大的。
他看到铜镜里有个眉目清秀,五官细腻柔和的年轻人正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错愕地看着自己。
苏越知道自己不用再费神去寻找母亲的画像了,她的模糊面容,便映在这眩目的铜镜里。
美好的东西都是装的。
当他自己拥有了英俊的容貌时,他的想法也没有动摇。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使再蜕有一张好皮囊,他的心底还是阴暗的,比霉污更丑陋。
父王突然不再派他带兵打仗了,让他在宫里休养,还时不时地召见他,下棋,品茶,观鱼。
大公子身边聚拢的文武百官猜不透帝王心事,都开始不安起来。
苏越的心里其实也很乱,只有他知道父王变得有多诡谲,那中年男人常常会看着自己失神,一颗白棋捻在指腹间,许久没有落下,直到苏越轻咳,他才恍然,笑着摇头,将棋子覆在盘格上。
他还会突然伸手抚摸过苏越的脸庞,轻声说:“……为什么你会……会变得和她一样……”
中年男人有些肥胖的手指触到他的皮肤,苏越蓦然便觉得说不出的寒意和恶心涌了上来。
但他无处遁形。
一年后,他听到了易北国传来的消息,易北大将军林瑞哲功勋卓著,又与易北公主萧娜情投意合,已经被御点为当朝驸马,择日成婚。
知道消息的那一天,苏越没有冷笑,也没有哭,他照样做他的事情,做完之后,上床睡觉。
梦里他在摔下马背,手臂上是箭伤,后面是易北人在追。
他躲在苇草中,然后林瑞哲出现了,他让他走,让他在悬崖的凸石上避难。
他梦见林瑞哲对他说,“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尽给自己找罪受。”
他梦见林瑞哲从水潭里走出来,裤脚卷的很高,露出两截白晰的小腿。
他梦见他在对他笑,梦见自己傻乎乎地坐在枫叶林里等他可他怎么也不来,怎么也不出现。
当苏越醒来的时候,他觉得眼角很疼,可是他好像忘记了怎么样流眼泪,就好像他不情愿地渐渐淡忘了林瑞哲的五官细节,只记得那双眼睛,黑沉温和,平静无波。
他躺在床上,觉得胸口沉甸甸的,被某种感情压得喘不过气来,那种感情难以描述,但是苏越知道它的重量。
很沉很沉。
如同海。
他再也无法释怀,喝了半宿的酒,醉得头脑不清不楚,晕得厉害,便披上衣服想去洗个热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推门走进暖玉池的时候,他看见他的父王也在。
他们彼此注视着,朦胧的灯光下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他溺到温泉中,不知道那究竟是泉水,还是浸泡了他十二年的红枫海。
被那个不是很熟悉的,被称作父王的男人压到水池边上,火热而荒唐的吻用力覆了下来,他扬着头,背脊抵着滑溜的池壁。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坚持的。
再美的东西都是丑陋的。
他还需要装给谁看?
当一阵陌生的疼痛劈开他的身体,他整个人都不可遏制地痉挛了起来,他用力抓住男人的背脊,好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让人脸红心跳的水声和喘息充斥了灯火暧昧的暖玉池,那个晚上他们罪恶地交织在一起,彼此都有没说出口的沉沉心思。
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他想那个男人肯定也没有看清他的脸。
他们都是浸在海里的人,两个丑陋的灵魂,在欲望和痛苦里慢慢腐烂掉。
作者有话要说:肉渣已经被肃清……洁本了= =
和老头只是带过,以后和真正小攻的大肉不会放在晋江,请各位肉食主义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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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中山狼 ...
年轻人的心腔是最适合理想生长的沃土,苏越也许不能算是个年轻人了,他没有指点江山的野心,他的心胸很狭小,走进了一个林瑞哲,便再也走不进一草一木了。
这样的人是当不了君王的。
另一方面,苏越是个不择手段的混蛋,他锱铢必较,有仇必报,他记得自己少年时受尽的排挤忽视,也记得是谁频频把他推向沙场,盼着他死。
这些陈年旧账,压在他心底,非但没有随着岁月淡去,反而愈发深入骨髓,就好像一坛一坛窖藏的药酒,泡着那些腐烂不了的动植物尸骸,日复一日,酒性渐烈。
幔帐拉起,天光从三重帘帐后漏下来,夹杂着夏日特有的熏燃香味,模糊了一片色彩,难分昼夜晨昏。
苏越撑着身子,掰开中年男人压在他胸口的胳膊,悄然坐起来,一头墨黑的长发无声无息淌落在枕被间。
第三个月。
这是他和父王维系这见不得人的丑陋关系的第三个月。
他真的很腻味,也许那个老男人在自己身上掠夺的是征服感是愉悦,可他所能触碰到的只是时间留在老男人身上的疮疤,那种疮疤仿佛能通过欢爱传染,他能感觉到自己活得越来越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可是他有他的野心和打算,这种野心与帝王霸业无关,可是更危险也更得不偿失,苏越决意要做的事情,便不会就此作罢。
“……怎么了?”父王骤然失去了怀里的温度,悠悠醒转过来,眼眸先是朦胧一阵,移到苏越光洁的背部,才逐渐有了焦点。
……嘁,真是恶心。
苏越忍住厌恶,依旧虚掩上笑容。他侧倾□子,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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