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慈出声道:“你好好养伤,别再做这种事,我们各自都体面一点。”
体面?
林琅心里冷笑一声,他握紧手心那张崭新的名片,终于下定决心。
林琅的伤并不严重,他出院后,周济慈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
周济慈对林琅说:“明天我就会搬出这里,我的书和行李已经都收拾好了,草莓我也会带走。以后,你自己保重。”
林琅没有说话,他低垂着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见他不说话,周济慈叹了一口气,独自去书房过夜。
第二天,周济慈准时起身,他正要离开,却没有看到草莓。
找遍整间屋子后,周济慈发现林琅也不在,但他的衣服物品却一件没少。
林琅不见了,还偷走了草莓。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济慈骤然变了脸色。
他取下左耳垂上的耳钉,用耳钉尖锐的一头插入手表的暗格,熟练地将一张电话卡取出来。
将电话卡插入手机后,周济慈拨了个号码,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你也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拜托我的事,估计是不成了。”
“另外,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下狗,我前男友把我的狗偷走了。”
第12章 歹毒
由于江恕下令封杀裴律和林琅,《金色的传说》剧组也断掉资金链,一时间,裴律在圈内可谓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程度,人人都当他瘟神一样。
对于江恕的报复,裴律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果只是他一人遭受报应也罢,可当他看到网上关于学长的“小三”传闻时,他彻底坐不住了。
他不能接受纯白无辜的学长遭受这样的污蔑,在经过反复的心理准备后,他终于下定决定来向江恕低头,顺便……签离婚协议。
早上九点钟,杏黄色的阳光从明净铮亮的玻璃窗里透进来,穿过红天鹅绒的窗帷,把客室照得雪亮。
客室清一色的复古家具,江恕的外祖母是英国人,去世前给他留下不少昂贵的古董家具,包括黄檀木的桃花芯木柜、“帝政时期”的橡木橱柜……色彩华丽复古,恪守严格的对称法则,奢华中又显示出权威和庄严。
裴律站在曾经属于他的家里,却有些手足无措。
江宅的仆人们正在屋内团团转地忙着,换洗天鹅绒的窗帘、擦拭古董家具、烹饪早点……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没有人往裴律这边看上一眼,完全把他当空气。
这种被刻意忽视的陌生感觉,是裴律很久没体会到的。
秘书乔西正在指挥厨师长准备今天的早餐,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眉眼清隽泠然,说不出的端庄得体。
“奥比昂酒庄刚送来几瓶白葡萄酒,摆上。”
“老板最近胃口不太好,这道蟹肉小饺子太油腻,撤下,换上一份冰糖燕窝。”
“鲈鱼不怎么新鲜了,今天的鱼类都全部重新采购。”
“把这个秋葵绿釉如意瓶摆在餐桌上,再去后园摘几朵绿玫瑰,正好和今天的餐具配色。”
“好的。”
……
乔西一丝不苟地指挥着,他清秀的脸上架着银丝边框的眼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尽职尽责。
发觉裴律正在观察自己,乔西躬身行礼,声音温雅好听:“裴先生,请你再稍等一会儿,老板还没起床。”
他微微欠身时,丝绸般的长发在他脸侧滑过很好看的弧度。
裴律不自然地抿唇,乔西表现得越是周到体面,他心里越是不自在。
作为江恕的贴身秘书,乔西为人彬彬有礼,工作极其有效率,一举一动都精密得像个机器人。
在乔西面前,裴律总是没有底气,觉得自己的气度仪态比不上他的从容不迫。
裴律甚至怀疑过这位容貌气度不凡的秘书,是不是私下和江恕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为此还和江恕闹了不少别捏,但一旦涉及正事,江恕却从不会惯着他。
没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裴律抬头看向正对着大门的那副巨大油画。
这是江恕母亲的画像,女人一身碧玉色丝绸裙子,裙边用金线绣有玫瑰花,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大串祖母绿宝石项链,高贵美丽至极。
江恕性格屑到那种地步,一张嘴刻薄得让人简直羞愤欲死,但在情场上却无往不胜,除去他出手阔绰以外,更多要归功于这张从母亲那里遗传到的俊俏脸蛋。
这幅油画整整挂在江宅三十多年,直到江恕结婚,他也没取下这幅油画。
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裴律很擅长剖析人性,通过了解江恕的过去和童年,他发现江恕有很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结。
他深爱自己的母亲,并憎恨伤害母亲的父亲。
江恕的父母是家族联姻,早年还算幸福美满,奈何他父亲想享受齐人之福,闹得全家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在江母因病离世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精神抑郁的状态,并数次在儿子面前发病,给江恕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母亲过世后,他在回忆中不断完善对母亲的美好印象,并执着于一场忠贞不渝的婚姻,与其说他是在追求真爱,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童年的补偿心理。
江恕在刚成年后的一段时间里相当荒唐,他不喜欢单身男女,反而喜欢有过丈夫或者男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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