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6章 商谈走向

    第156章 商谈走向
    吕氏纠缠自己对于杨晨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插曲。
    眨眼就忘，刚才他询问门口那些太监跟宫女得知，朱樉被关押的地方只有三百米距离。
    按照提示，他找到一处最为偏僻的别院，这个地方位置偏了偏了些，地方却比刚才吕氏的别院大上不少。
    关键是这地方更为热闹，门外除了两名负责看护的带甲士兵之外，还有两名宫女矗立在外，时不时抬头看向里面，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二叔，你说将来我长大了，能不能跟老师说的一样，自己亲手做出一个热气球，热气球你知道吗？就是比孔明灯还要大上百倍千倍的东西，人坐在上面能飞向百米千米高空，跟鸟儿一样俯瞰大明的地界，到时候我就是大明第一个飞上天空的人。
    到时候我要带着父王，带着老师，带着皇爷爷皇奶奶还有二叔三叔四叔五叔所有叔叔姑姑一起飞上天空，跟鸟儿一样被云朵抚摸，被风娃娃吹拂去观看农民伯伯辛勤劳作的田野，雄英想看的东西好多好多。”
    别院内，朱雄英用他那如玉藕白的手臂，圆润宝玉雕琢的手掌托着脸颊，胖乎乎的脸蛋正怀揣着纯真无邪的表情跟身边叔叔畅想未来生活。
    望着身边这个小自己许多岁的侄子，一身宽敞紫黑色衣袍下的朱樉也不由得流露温柔微笑。
    他伸手放在朱雄英脑袋上揉了揉，被胡渣包围的嘴角张开说道：
    “雄英想要做的事情将来肯定能成，不过你为什么想要带着叔叔一起上去？只带着皇爷爷皇奶奶跟伱父亲上去不就好了？”
    大眼睛在眼眶不停转悠悠，朱雄英才直言说道：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因为二叔是我家人，其他叔叔姑姑也都是我家人呀！父王、老师曾经教育过雄英，作为一个合格的孩子，就要清楚的认识到自家人，世界这么多，能成为自家人的不多，加上叔叔们到了一定年龄就要离开皇城，往后能见面次数手指都能数过来，若是不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往后不出数年，这份亲情可就淡却”
    朱雄英的声音在朱樉耳中逐渐减弱，他怔怔出神，眼神逐渐迷离。
    ‘家人？’
    朱樉自问自己体会过家人的感受是在何时？
    上一次好像是在元至正年，当时他刚刚出生，自打一出生，朱樉印象中的父亲能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少的可怜。
    一年根本就见不上几次。
    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大哥跟母亲，还有一个十分严厉的老师宋濂。
    那时候的朱樉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平静，除了朱标是大哥之外，能管教他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个扮演着父亲的马皇后。
    至于宋濂跟朱元璋，说实话，朱樉其实对两人并不感冒。
    没错，朱元璋也是如此。
    他知道朱元璋是自己父亲，也知道这位父亲十分严厉苛刻，儿子犯错就是棍棒伺候。
    可朱樉只在他眼皮子底下服气，至少曾经是如此。
    等到老朱宣布明朝成立，他从一个富家子弟成为皇族后裔。
    然而他一点都不开心，自从他被封王，那个便宜父亲对除朱标外所有的儿子都是以皇帝的身份指使。
    朱樉不明白明明都是儿子，为什么却不能得到同样的待遇。
    他也是马皇后所生，也是在乱世出生，仅仅比大哥小一岁，就不配得到父亲朱重八的爱？
    想不明白的朱樉只能将这份压抑的心思埋藏在心里。
    他清楚要是暴露一分，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惩罚。
    家人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对于皇室来说却是一种遥遥无望的奢求。
    脸上表露出自嘲笑意，朱樉眼睛有些湿润，他看向这个大侄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暗道：
    “大哥的孩子跟大哥小时候一模一样，总是认为自己所想就能做到，殊不知身份是一枚枷锁，从出生开始就永久扣上，甩不开，挣脱不开，永远也没办法打开！”
    心想是这么想，朱樉也没有想要打击朱雄英的意思。
    毕竟这个小家伙终究是自己侄儿，他一个被关押起来的二叔若是还不识趣的打击对方信心，被自己大哥知道，依照现在朱标对他的态度，指定少不了一顿打。
    “你想要飞二叔当然支持，不过雄英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百米高空上相当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不安全的事，到时候你一定要做好准备了再上去。
    实在不行来找二叔，二叔亲自为你蹚这浑水。”
    抬头看着自己叔叔，朱雄英笑嘻嘻的说道：
    “行！二叔都这么说了，那雄英到时候可就不客气了。”
    “你们都在聊什么丫呀？”
    就在朱雄英还想要跟朱樉分享其他有趣事情的时候，站在门外听两人说话好一会的杨晨在左右两旁下属的恭维下迈过门槛，正式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到杨晨的瞬间，朱樉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各种不好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朱雄英表现的就很兴奋。
    雀跃的他直接从石凳跳下来，向着杨晨方向跑过去。
    “老师！您怎么来了！”
    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朱雄英，杨晨脸上盈笑道：
    “今天老师是来找你二叔的。”
    听到是找自己，朱樉心脏猛地跳动好几下，心想暗道大事不妙，每次自己一旦跟杨晨牵扯到什么事情，必然是糟糕的烦心事。
    上一次自己被父亲跟大哥联合双打的过程他还历历在目，事后还被人架在板凳上用杀威棒打了足足一百下！
    一百下啊！要知道寻常百姓犯事最多被打二十下就能昏迷十天半个月。
    若不是他身子骨硬朗，这一百下杀威棒能要了他的命。
    饶是如此他也趴着近乎半个月时间才喘过气来，再次看到杨晨，这些事情仿佛昨日发生，后背伤口隐隐疼痛传来，让他感到怎么都不自在。
    杨晨并未马上理会朱樉而是询问朱雄英今天怎么不在后宫陪着马皇后而是出现在这。
    朱雄英则是老实告知回答。
    “今天皇奶奶跟皇爷爷离开皇城，不知道是跟父王去了何处，雄英就好自己在父王的东宫玩耍，就刚才放风筝的时候风筝恰好掉落在二叔别院，雄英就找过来了，顺道跟二叔说话。”
    顺着朱雄英手指方向，杨晨看到房屋上还真有一个破了洞的风筝。
    想来是哪只不长眼的鸟给撞坏了。
    杨晨随便问了朱雄英几个问题，又考了考对方一些他教过的知识，看看朱雄英有没有忘记。事实证明，朱雄英记性还是不错的，居然能把这些知识点记在脑子里融会贯通。
    也难怪他想要自己动手做一个热气球。
    在大明洪武年制作热气球，看起来是一个不可能的事，实际上是能做到。
    历史上第一个带着人类飞向天空的热气球是使用石器时代都能采集到的麻布作为主要材料。
    麻布混合漆布就能制作成为包裹上升气体带着人类飞向天空的热气球。
    至于燃料那更加简单了。
    蒙特戈菲尔兄弟使用稻草添加各种尚未经过提炼的石油作为燃料。
    别看这些燃料十分原始，却能让这个简陋的热气球飞上到九百米高空，还停留了足足二十分钟时间，这是人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飞天。
    杨晨当初只是给朱雄英灌输一个概念，没想到对方却能一直深深记在心中，这倒是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等会老师要跟你二叔说一些事情，你自己去后院放风筝好不好？”
    拍了拍朱雄英脑门，对方回应一声后就让护卫带着风筝跟他本人到后院去。
    前院只剩下杨晨跟朱樉。
    等到杨晨坐在他前面，朱樉脸上便忍不住皱眉，内心很不舒服，却也不敢说什么。
    在朱樉内心，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人实在是不知怎么评价，但必须承认，这未来的人本事确实厉害，能以三言两语分析整个中原格局。
    从运作王朝的机械朝廷还有民间千万生灵的阶级划分。
    上一次朱樉被朱标带着到课堂听取之后，朱樉可以说是对杨晨心服口服，唯一不服气的就是对方害得他被打了一顿。
    本就在父亲那里印象不好，这下子就更加不好了。
    “你来这找我有什么事？”
    发现杨晨坐下来后一言不发，朱樉就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
    沉吟声持续几秒钟，过了好一会才传来对方回答：
    “你该走了，上一次你父皇已经答应我，什么时候我离开皇城，前往镇江府宁明县，你就要跟着我一同离开，想必你不会忘记这件事吧。”
    当初还是自己开口说一名手底下的人就是来自镇江府，朱樉当然不会忘记。
    回过神后颔首道：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要走。”
    “过两天。”
    “这么快？”
    “都是因为你父皇耽搁，否则我早就去了。”
    “可以告诉我你去那里的真实目的吗？”
    随着跟杨晨的交流，朱樉对杨晨的戒备心也逐渐放下，说话也没那么陌生，反而跟朋友差不多。
    朱樉不相信杨晨离开皇城就是为了到一个靠近江边的地方进行发展，这种想法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在他心中，他更加愿意相信对方是为了自己的某些私心。
    令他没想到的是，杨晨回答的十分干脆，没有什么绕弯弯。
    “去那里的目的有很多，大概有三点。
    一来是为了能证明我手上的东西可以在大明使用，二来也是为了取得你父皇的真正信任。
    你知道的，你父皇生性多疑，别说你们这些当儿子的，就算是那些经历生死厮杀的兄弟他都不一定能完全信任，更不要说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
    所以我必须要做点什么，这正好符合我的心意，否则等我什么时候年迈了，脑子开始记得不清楚，你父皇才想要求我去施展抱负，那时候反而过的不称心。
    至于这第三则是你大哥的委托。”
    听到关于自己大哥的事情，朱樉心跳忽然停顿，带着三分期待两分担忧的眼神问道：
    “我大哥的委托？他委托你什么事？”
    杨晨脸上保持和煦笑容道：
    “他跟我说，你作为大明秦王，他朱标的亲弟弟，他不希望你就此沉沦一蹶不振，他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秦王身份的重量，同时让我告诉你，他一直相信你这个弟弟不会比其他人平庸。”
    刹那间，脸上胡渣遍布的朱樉眼眸失神，泪水控制不住地在眼眶打转。
    最后转过身去，背对杨晨抬手擦拭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自打成为皇室身份，朱樉认为自己就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包括自己母亲跟大哥。
    特别是上一次，他看到马皇后跟朱标眼里流露出失望透彻的眼神后，朱樉一定程度上也心死。
    哪怕是朱标让他听杨晨讲课，他也只是动了动，现在听到杨晨这么说，朱樉内心感到一阵酸楚，说不出来的情绪在他胸腔爆发，化作泪水从眼睛流露出来。
    在此转头面对杨晨，朱樉好似换了一个人，眼睛都比刚才有神了不少。
    “我大哥叫你杨兄，我也就叫你杨兄吧！
    敢问杨兄，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斗志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杨晨发现这句话放在对方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
    他也就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说给对方听。
    “事情是这样的，胡惟庸让自己手底下人层层递减命令他们阻挠你大哥的政策实行。
    而我将会作为监察御史前往镇江府宁明县，以此作为试点展开圈地试点测试。
    其目的就是看看你大哥的政策到底行不行，倘若行，那么这些政策将会全国推广，清丈田亩、税收白银等等全部实施。
    这个过程我唱白脸，你唱黑脸。”
    闻言，朱樉流露冰冷刺骨的讥笑，似乎对胡惟庸十分看不起嘲讽道：
    “胡惟庸？这个老丘八居然敢忤逆我大哥的意思，哼！真是好大的胆子，他莫非认为自己是父皇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