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是我粉丝?”[综艺完]◎
席冷轻轻抚摸着油画表面的肌理, 时而平滑,时而粗糙。
起伏变化的触感, 这就是他安静世界里最美妙的音乐。
作为理科生的翘翘对艺术怀有一种神秘而美好的滤镜,好奇地凑过来,小心而期待地问:“……这可以摸的吗?”
“可以。”席冷说,“反正也不是真迹。”
翘翘搓搓手跃跃欲试,很快被那奇妙的触感折服,连连感叹道:“我以前去美术馆, 那些名画前面都要拉一条防护带,还有保安在旁边守着连闪光灯都不让开……欸?”
翘翘头皮一麻:“它、它是不是动了?”
席冷不由得怀疑,节目组利用了大家对艺术作品的尊重心理,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如果不是撞上了他, 他们估计能在“黑夜总会过去”的线索那儿卡上几十分钟, 怎么也想不到,破局的方法是将梵高的名画破坏。
眼下, 节目组又玩起了相似的戏码。
翘翘触摸间不小心用了点力, 油画居然诡异地往内移动了些许, 席冷愣了下,忙加大力气,喊上翘翘一起,用力往下按压。
“动了!动了!”翘翘眼睛睁圆,两条麻花辫一翘一翘的,“但是好重啊……”
见状, 表演经验丰富的蒋颂南过来说:“我以前拍戏见过这种机关,按压或者挪动书柜上的某个东西, 就会出现暗门。”
不过两人几乎将油画推到了底, 感受到强大的反弹力道, 背后巨大的金属货架仍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合作关卡。”席冷做出判断,回头见洛嘉言也过来帮忙一起推,他看了看便移开眼,转而对闵致道,“闵致哥,你们去推下货架试试,可能要一边按着,一边推……”
这可能是他在密室内第一次与蒋颂南直接对话,用“们”字把对方包含了进去。
货架看起来更重,一个人可能推不动。
闵致闻言立刻行动,按住油画的人能感觉到柜子移动的稍许,便又停止不动了。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蒋颂南。
蒋颂南抬了下眉,一副与道德感和集体精神毫无干系的模样,插着口袋依然未动。
席冷见身旁洛嘉言气鼓鼓义愤填膺的样子,免得多生枝节,只好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蒋颂南,你也帮下忙,和闵致哥一起。”
蒋颂南的气这才顺了些,闵致在一边推,他就去另一边拉,边问:“你难道不知道我比闵致还要大两岁?”
席冷:“嗯?”
至少从那幼稚的行事作风完全看不出来。
说实话,在他看来闵致也不是多成熟的人。
短短一瞥也让闵致察觉到了,看着他的眼睛发出疑问:“怎么?”
“……没。”席冷把头转回去,然后和身边激动的女孩不约而同道,“货架动了。”
在五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大几百斤的金属货架贴着墙缓慢滑动,从墙中央移动到墙角,原本挂画所在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门洞。
五人鱼贯而入,呈现于他们面前的,是昏暗而漫长的狭窄金属通道。
每一脚踩上去,都能在阒无人声的金属空间里制造出诡异而悠远的回音,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脚步声,还是蛰伏在暗处的某种危险示警。
甬道窄到不足以两个男人并肩行走,席冷跟到闵致身后,指示前后的人:“走吧。”
闵致背对着他,脚步很快,转眼将后方的人甩开一截,忽然用极低的音量问:“你不怕密闭空间?”
席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也如实回答:“不怕。”
闵致“嗯”一声。
长长的甬道里安静安全,一路畅通无阻,唯一需要克服的只有心里的障碍。
途中或许有人生出过放弃的念头,可前后都是同行的伙伴,再怕也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几分钟后,这一关顺利通过。
此时,面前是一扇紧闭的金属门,墙上张贴几个大字,一是红色的“icu“,二是警告语”重症病房,非请勿入”。
不过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五人一起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icu没有上锁,然而在外面的人推门前,猝然从内部爆发出尖锐的大叫:“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几人毫无防备,翘翘和洛嘉言被吓得后退一步。
席冷果断将金属门推开。
这里果然正是监控里的病房,被绑在病床上的女孩正拼命挣扎着,头发干枯凌乱,手腕脚腕被勒出可怖的红痕。
可见到门口那几张陌生的面孔,她渐渐平复下来,眼睛茫然了一瞬,又被浓郁的戒备充斥:“你、你们是谁?别过来……”
可她避无可避,只能任由几个陌生人接近自己,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嘴唇打战,显然是被触发了创伤反应。
那些装作白衣天使的恶魔有男有女,就算让唯一的女孩翘翘过去与她沟通,也会遭到激烈反抗。
“门口的《奥菲丽娅》,是你画的吗?”席冷站在两步之外,缓缓开口,“很巧,你和晓娅的名字都包含在里面。但你们没有病,你也不会死,我们会救你出去。”
菲菲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平复下来,紧张耸起的肩膀也落下去。但她仍屈膝挡在胸口,眼神警惕。
被金属镣铐束缚的手腕放在膝头,手腕很细,仿佛一掰就会折断。
“不可告人的冤屈将你击溃,滚落直底。”席冷耐心地,一字一句,“你准备妥当,重新上路。”
翘翘醍醐灌顶,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昨天的钢琴楼梯谜题……果然和今天的故事有关啊。”
席冷没有特意去背那些线索,所幸他的记忆力还不错,大致复述出来。
“虽然苦难拖拽着你,但友人向你伸来了援手。”
“你不屈于命运,跌倒又爬起,终于成功登顶。希望位于苦难之后,你一定可以找到它。”
这时几人方才惊觉,这一字一句,正是两个女孩的故事。
“你的才华,我们也看见了。”席冷回忆最后在楼梯上见到的画,对她道,“这里不是人间乐园,是地狱。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谁知他一通劝说下来,经历了丧友之痛的女孩仍不为所动,她似乎失去了信任人类的能力,又往后缩了缩。
看在蒋颂南眼里只觉这通戏又臭又长,彻底丧失耐心,大步上前直接问:“你还想不想出去了?你身上的这些锁要怎么开?”
菲菲被他吓得捂住耳朵,嘶声尖叫起来。
闵致直接过来拿住他胳膊,不顾他挣扎,大力把他拽到一边。
“……永远不要放弃。”席冷看了看闵致,继续对着菲菲道,“晓娅也一定想这样告诉你。还有,你的父亲也一直在找你,从来没有放弃。”
菲菲终于仰起头,看向他,豆大的泪珠自眼眶滚落,干燥发裂的嘴唇翕动:“钥匙……”
席冷尽量平静地问:“钥匙在哪里?”
菲菲的眼珠缓慢转动,对准平坦光滑的金属墙面。
墙面上有些四四方方的拼接痕迹,席冷一一按过去,果然找到一处可以按下去的暗格。暗格受力弹出,里面正是一片金属钥匙。
席冷想了想,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唯一的女孩翘翘:“你帮她开锁吧。”
翘翘立刻行动,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菲菲手腕和脚踝上的金属镣铐。
菲菲在床上被拴得久了,下床时脚步虚浮,还好有翘翘在旁边扶着她。
“谢谢,谢谢……”菲菲之前又哭又喊,声音哑得厉害,仍连声道谢。
“没事的,没事的,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才是最重要的。”翘翘也温柔地安抚她,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红了。
六人从甬道出去重返大厅,依然不见医生护士的影子。
这未免太简单了些。
席冷觉出点不对,扭头一看,监控画面里的手术室竟空空如也。
“人呢?”
“他们都去哪儿了?”
几道声音发出大同小异的疑问。
洛嘉言也问:“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但是……怎么出去?”
席冷接了他的话:“先上楼再说。”
如果菲菲有逃出的方法,也就不会被困病院这么长时间了。而她的父亲苦苦努力多年也没能将她救出,此时不知道潜伏在病院的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席冷先拍下解救出来的菲菲的照片,想要隔空投送给“晓娅”,却遗憾地没从蓝牙中搜索到对方。
以防“开门杀”,一行人小心谨慎地从楼梯上楼。
还没看到人先听到声音,医护们拥堵在玻璃大门口,死命敲击着锁住的大门。
“院长!院长……你不能这样!”
“快开门!院长!放我们出去!”
“啊啊啊啊啊!!开门!给我开门!!”
刚刚抵达的六人不明就里,但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称呼,院长。
只在视频里见过的赵院长,赫然位于上锁的玻璃门外部。
他一脸漠然,和门后丧尸般发狂涌动的下属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楚地传入病院:“不死在这里,你们也要死在监狱里。”
“已经暴露了,来不及了……”
有人身体瘫软,无力地跪坐在地,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
“院长,你不能这样,我媳妇儿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
“院长,你也有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院长、院长,求求你……”
门外的赵院长却如无波古井,早丧失了生而为人的道德、怜悯以及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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