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圣彼得堡号

    随着正式入伙，亚龙湾也公开了自己的情报。
    它是军事级潜艇基地，对潜艇类机电生命能提供最专业的后勤保障。最关键的是，免费。
    进入的潜艇只需要提供光种，就能让洞库内的修复养护持续运转。
    受损越重，需要光种越多。
    它说：“最早，所有能量支出都由我自己承担。”
    “不过随着受损潜艇不断找来，消耗越来越巨大。光靠我自身收集外界能量，已经完全跟不上修复消耗，对我自身机体也在持续耗损。”
    “所以后来我调整成了机体内部开放，受损者能观察到我内部能量的运转轨迹，它们就会明白，整个修复过程需要它们投入光种。这也是我对外交流的一种尝试。”
    周异听明白了。
    亚龙湾转型成了一个投币自助修理基地，有多大问题投多少光种。
    它对所有潜艇开放，维护检修既是它的职能，也是它完善自己的方式。通过对一艘艘潜艇的检测和修复，它也能获得大量的信息反馈，这种反馈是确定而能读取的。
    周异提出要进入洞库内看看。
    亚龙湾只是说：“还请不要影响修复流程。”
    “放心，不会。”
    周异带上了红隼，沿着栈桥一路来到水下洞库地带。
    他先走入最右边的一个。
    这回终于没有受到排斥。
    洞库内壁被亚龙湾点亮，里面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里面中间是雾蒙蒙的死海和航道，两侧是可进出的走廊，纵深很深。隧道的灰色水泥墙壁潮湿而冰冷，顶部有很多横七竖八的管道，以及一些可伸缩的生锈铁梯。
    看起来像战争时期的防空洞。
    周异一路往里走，就看到了停在最里头的一个大型金属装置。
    它如同熔化的铁一样朝着两侧摊开，与钢筋混凝土融为一体。
    亚龙号给周异的感觉，就像被用来封闭隧道的金属结构。
    不过通过【警觉】视角，周异还是能清晰看见，这已不成形状的机电生命散发出红光，代表其机体强度是货真价实的b级乃至更高。
    它所散发出的死光覆盖了整个洞库，朝四面八方蔓延。
    “的确是未开化体。”
    红隼悬在一旁说：“递归市数据库里只查到了两例和它类似，这被命名为「耦合式未开化体」，极其罕见。”
    “耦合式未开化体与外界另一个生命体构成事实共生结构。若其中某一方发生变化，能影响到另一方发生类似的变化，也能把某一个体的能量输送到另一个体中去。”
    周异在意的是：“有没有什么风险？”
    “它可以看做是亚龙湾的外置光纳器官，其本身高度退化到了功能结构，并无自主控制和认知能力。”
    那就好。
    周异手贴在亚龙号表面，皮肤上传来粗粝严密的质感。
    它表面沉积了厚厚的光炱砂层。
    周异问红隼：“这是自然吸附的结果？”
    “是的。”
    无人机军师称：“长期在死海出没的机电生命，都会面临类似问题。光炱砂对死光有一定的吸附性，机电生命吸纳死光转化能量的同时，也会吸附一定的光炱砂在体表。”
    “它是一种天然防护层，能减少死光对各种生命的直接辐射。像胜蛇这样的光纳种，会故意打造出一层光炱外层，以更好保护自己。”
    “但过多过厚的光炱层会阻碍光印结构运转，对机电生命引发短路或传输损耗过大的问题。通常，死海中航行的船系机电生命，都会定期进行清理外壳，像这么严重的光炱堵塞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征求了亚龙湾的同意后，周异决定清理一下。
    他叫来胜蛇们，下达指令。
    这些贪吃蛇一样的生物在上面爬来爬去，将厚厚的光炱从潜艇表面刮下。随着大量黑砂簌簌散落，下面的半开化机电生命也变得纤细了一点。
    不过即使如此，它的形态依旧是高度扭曲的，完全没有潜艇的线型或水滴形模样，表面也看不出任何文字或图像。
    亚龙湾那边却反应强烈。
    “有一种奇特的全新体验。”
    “机体的悬浮和运转轻盈快捷了很多，现在移动的话，速度应该比以前要快不少！”
    “感谢您做出的清理！我还是第一次得到外界的维护。”
    有帮助就好。
    周异对亚龙号输入能量。
    能量的确一点点进入这怪异潜艇中，可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回应。
    这结果也是预料之中。
    周异只是本着来都来了，试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他转身离开，走向海神所在的第二洞库。
    洞库内部结构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里面悬浮了一艘货真价实的潜艇。
    它形如拉长的水滴，有着十字形尾舵。
    红隼测量，这「海神号」长66.4米，宽6.2米，预估内部能容纳20-30人。
    除去一些表面擦痕外，它外表没有明显裂痕和破损。
    隧道墙上亮起一条条几何形的白光，这些光线都与海神号相互连接，并且每隔十秒钟，就会闪烁一次，仿佛某种特定的呼吸灯。
    亚龙湾对此解释道：“它的问题在内部结构上，这里所能做出的修理都已完成，但它依旧没有展现出自我意识复苏或觉醒的运动，与亚龙号的情况有一定相似。”
    周异立马找红隼核实：“有没有正常机电生命，因为重伤后退化成半开化体的？”
    “有。”
    无人机说：“机电生命虽然结构与血肉生命不同，但同样需要一个满足基础条件的载体。如果载体受到的破坏超出阈值，并且没有得到及时修复，就会导致生命失去稳定状态，产生不可逆的失控和无序，半开化体就是这样的结果。”
    海神号变成植物船了？
    周异试了试输入能量。
    可行。
    但同样无法沟通。
    任何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只能回去让雅各布来试试。
    ……
    周异来到了最后的一个洞库外。
    这次他格外小心谨慎，因为里面的机电生命完好，只是在做修理和养护。
    周异在隧道口客客气气说：“你好，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这里的亚龙湾潜艇基地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想要做一个后续追踪小调查，以进一步改进升级我们的流程……请问对这里的服务还满意吗？”
    里面传来一个声量很大的破锣嗓门：“满意肯定满意。原来这里背后是有组织的……你们该不会是先免费吸引我们过来，然后突然开始光种收费吧？”
    周异笑容一僵。
    这的确是他考虑过的一个方向。
    周异说：“我们公司对亚龙湾的定位是非盈利项目，除去像现在这样完成特定修复必要的光种，没有其他收费的计划。”
    “这么好心？有点假了。”对方怀疑。
    “亚龙湾对外界潜艇系的机电生命进行养护和维修，对它也能带来一定的成长，这是其一。其二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机电生命来体验和反馈，以更好地宣传我们废土开发公司。”
    倒不是周异不想盈利，而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亚龙湾基地本身拒绝商业化运作，它自身就是吸引各类潜艇过来的一盏明灯，光是各路潜艇来到翡翠城外，就能带来许多隐形好处。
    它们会对附近死海的各方势力起到一定威慑作用，潜艇们也能将公司的名字传播出去，还能通过这些潜艇获取到死海各区域的情报，以后雇佣它们也方便。
    “那我就先相信这么回事。谅你也不是说谎，不然也进不来里面。”
    对方说：“这位……董事长，感谢你们对我的多年照顾，帮助圣彼得堡的朋友我从不会忘记。进来说话，我的扩音器不是很好用，已经很久没换过了，主要也没什么用。”
    周异这才和红隼一路进去。
    在隧道照明下，里面的潜艇呈雪茄型，长度与海神号相仿，但要更加厚重宽大一些。其表面有着严丝合缝的金属结构，顶部的开放式舰桥上正冒着白气。
    它同样被大量白色光线缠绕和连接，与内壁连接，舰艇表面不时亮起焊接般的闪光。
    “圣彼得堡对你们表示真诚的谢意。”
    机电潜艇用破损的扩音器说。
    “我有一个小小建议，这里的船位太少了，旁边两个船位被那两个家伙长期霸占，就只有一个对外船位。这次我运气不错，率先找到了这里。之前为了抢船位可是很辛苦，我和另外几个家伙都干过几架。”
    “船位太紧张了，你们得多开发两个，免得不够用。”
    周异说：“这个我了解一下情况先。”
    他询问了一下亚龙湾。
    “扩容需要庞大的能量供应，并在完全状态下暂时终止其他功能，以进行修建，需要累计消耗掉机体300%的能量。”
    这倒不是问题，可以用阻光器进行充能。
    周异稍微放下心来。
    “圣彼得堡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要称呼名字。周异，有什么说什么。”
    对方自我介绍道：“我，圣彼得堡，b级机电生命，擅长潜入和远程狙杀敌人，职业是雇佣兵，目前受雇于领海主「霸公」。之前因为在前线激战之后受伤严重，所以现在处于养病状态。我的服役期是这个冬天，所以现在还在工作流程的养伤阶段。”
    b级雇佣兵。
    周异心中一动：“雇佣你的话，价位多少？”
    对方表示不满：“不要和我谈价格，周，你，还有这里的亚龙湾，是圣彼得堡的朋友。朋友如果遇到了困难，圣彼得堡就会帮忙解决，朋友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
    太上道了哥。
    周异心中感慨。
    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发掘了一个战斗系外援。
    亚龙湾的人脉价值初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