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鲲撂下两句狠话,带着人急匆匆又去其他地方寻找去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鱼采薇和周云景跟前,几天后来收灵虾的酒楼掌柜换了人,不出半月就听说镇上万家更换门庭,挂出了向府的匾额,万家刚刚新婚的姑爷向勉正式当家作主,万大鲲成了废人,其他万家人依附向勉而活,早没了往日的嚣张。
万家改弦更张,对渔村的百姓影响不大,不过做了饭后唏嘘的谈资,生活还在按部就班的继续,鱼采薇和周云景对黑洞的观察也在继续,黑天白日常常去看,多日的比较下,他们发现暗光旋转的速度确有变化,明暗之间此消彼长,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是一天中转得最慢的时候。
“照着这样的规律,一年里阳光最浓烈的时候就是暗光力量最弱的时候,我们二人合力可以破开通道穿过去。”周云景推演着暗光流转的力量,算出流光最弱的时候两人可破。
一年里阳光最浓烈的时节是夏天,可如今天气刚刚迈进冬天,还要等上大半年,索性他们也不着急,平凡度日等待这一天,却不想春风刚暖,先等来了向勉要在渔村建立别院的消息,他划定的位置正好把竹林围了进去,这一举动让鱼采薇更加笃定,他跟黑洞或者说跟黑洞后面的空间有关联。
在鱼采薇的神识里,经常看到向勉独自在竹林里走动,明显在寻找着什么,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这一天,他不再满足保持竹林原样寻找,提剑打算彻底推倒竹林的时候,鱼采薇和周云景现身阻止了他。
“即使你推倒竹林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反而有可能扰乱空间导致它挪移。”
鱼采薇和周云景的突然出现,吓得向勉脸色一白,举剑强自镇定,“什么找东西,我只是想砍竹子练功而已。”
鱼采薇轻打响指设下禁制笼罩竹林,“说这话骗别人还行,骗我们就太假了,说说吧,竹林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跟你有何关系?”
向勉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鱼采薇勾了勾唇,向他走近两步,气势逼人,“听不懂无所谓,反正我有各种办法能让你说实话。”
话音未落,她拿出一张真言符弹到向勉身上,向勉被鱼采薇的威压圈住一动不能动,紧闭着嘴不想说话,可当鱼采薇问及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张开了嘴,惊恐地说着他根本不想说的话。
“姓名?”
“向勉。”
“竹林背后藏着什么?”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来竹林?”
“竹林里有东西在呼唤我,我觉得可能是大机缘。”
“你以前来过竹林吗?”
“二十年前爷爷在竹林捡到我。”
鱼采薇上次神识探查,看出他的骨龄是二十二岁,那就意味着他刚满两岁被人放在了竹林,不知道背后的情况也正常。
“竹林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呼唤你的?”周云景问。
“我成亲那天的半夜。”向勉沮丧地回答。
鱼采薇心里一动,向勉成亲那天的半夜正是他们第一次找到黑洞的时候,果然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向勉引起空间波动他们才确定竹林的位置,她裂开空间显露黑洞,那呼唤声才传到了向勉的耳朵里。
“老实待着,等时机成熟我们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
鱼采薇伸手撕下真言符放向勉自由,神识却裹着一缕神魂注入向勉的神魂,时刻监视他的行动,绝不允许因他出现其他变故。
周云景一挥手解除竹林的禁制,和鱼采薇闪身离开,回到自家院落。
确定人已经走了,向勉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竹林,倒是乖觉,此后一直安安分分修炼,别院的门都没有出去过。
春光忽尽,夏木成阴,四个女孩跟着鱼采薇学刺绣一年左右,该教的她都教了,便结束教授让她们回家练习,剩下的就看她们各自的悟性了。
鱼采薇送走学生,周云景处理了房屋和车马,明着离开了渔村,实则返回竹林等待,向勉在后面规规矩矩站着,周云景算出今天午时就是日光最强盛的时刻。
感应着日头偏转就要到了正上空,鱼采薇手中法诀快速变换,空间灵力凝线斩开口子露出黑洞,周云景神识一动竹林向两边倾倒,黑洞就大敞四开暴露在了烈日之下。
在强烈的日光照射下,暗光逐渐消散,转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日上正当空,日光如瀑,鱼采薇和周云景同时出剑对准黑洞中央劈去,霎时间暗光涌动消弭不见,显出空间通道。
周云景一把抓住向勉飞身进去,鱼采薇紧跟在后,神识所见暗光迅速又生,挡住黑洞出口,片刻之后空间裂口便重新合拢,外界恢复原样。
通道幽深,浮光掠影随身而动,闪身跃出的瞬间呛人的浓烟直冲鼻翼,旋身瞬移正要躲开身下的火焰,却看到两个幼小的孩童被绑在杆子上,身下的火焰很快就要烧上他们的身躯,鱼采薇和周云景一人一个救下孩童,站定之后才发现他们正在一座高台上。
台下乌泱泱上万人,前方一群人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正在念着晦涩的经文,后面的民众跪倒在地,似是在祈祷什么。
从鱼采薇和周云景三人出现到救下两个孩童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念经的人率先发现他们,发出凄厉的声音,“有人破坏祭祀,杀了他们!”
台下跪着的人瞬间爬起来,带着仇恨的目光疯狂地涌向高台,周云景不过轻轻一跺脚,巨大的力量扩散而出,前冲的所有人顿时人仰马翻,叠罗汉一样倒在地上。
“祭祀?尔等枉顾性命,竟用孩童来祭祀?天若感应,绝不会赐福尔等。”周云景怒斥道。
两个孩童一男一女都不到三岁,被烟熏火燎早就昏迷不醒,气息微弱,鱼采薇把他们平放在台上,神识攒动,在虚空石里兑了灵泉水拿出来喂给他们,增强孩子的生机。
向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面,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扫向那群人脸上的诡异面具,他突然觉得胸口堵得喘不上气,好像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要跳出来一样。
台下的民众在面具人的鼓动下早已失去了理智,不顾踩踏不顾阻挠拼命地要往高台上爬。
周云景横眉冷哼一声,磅礴的威压压得众人抬不起脚,“都回去规矩站好,若再异动,休怪我无情。”
他轻推一掌,高台旁边的巨石便炸成碎石,“看是我的手掌硬,还是你们的骨头硬!”
本来还在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压力的众人被吓得手脚瘫软,他们的骨头哪有石头硬,周云景轻描淡写一掌就击碎巨石,打在他们身上还不得成肉泥,理智一下子被吓得回了炉,等周云景撤去威压,这些人连滚带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逃离这里。
“我让你们走了吗?都规矩站好!”
周云景一声厉喝,止住了扩散的人群,一个个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站着,那群戴面具的人还要继续鼓动,被周云景一道灵力敲晕好几个,其他人瞬间被卡住了脖子,不敢出声。
这时候两个孩童的气息已然平稳,鱼采薇站到周云景身边大声问:“谁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上来照看孩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站出来。
鱼采薇神识涌动,看到三里外的村落,有一间石屋里关着几个人,看面相正是两个孩童的家人,神识凝刀砍断锁头,招呼道:“过来祭台照看孩子!”
被关的两家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有两个年轻妇人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来祭台,其他家人互相搀扶也直奔祭台。
周云景厉目横扫,指向一个戴面具的人,“你来说,祭祀所求为何?”
那人扑通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响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容禀,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呀,我们这个地界从二十多年前开始,不知是何原因,成片成片的土地变成了焦土硬块,能种的田地越来越少,养不了人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以童男童女祭奠天神,祈求天神给我们这些苦命人指出一条活路。”
“好笑,”鱼采薇讥讽道,“既然要祭奠天神,你们为何不烧了自己,却要残害小小的孩童。”
那人大呼不敢,“若是能成,老朽愿意牺牲,可天神喜欢纯净的孩童,老朽怎敢糊弄?”
鱼采薇被气笑了,“你怎知天神喜欢纯净的孩童而不喜欢你这种上了年纪的忠诚之人,你见过天神,还是天神给你托梦了?”
“老朽,我……”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憋出一句话,“自古如此,自古如此呀。”
“看来你们没少祭祀,那天神给你们指明路了吗?”周云景沉声问。
显然是没有,不然土地变焦土怎会持续二十多年,这不过是他们愚弄民众的手段罢了,以祭祀寻求心理上的寄托,或许还兼之打压人的手段。
鱼采薇荡开神识探查情况,却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好小的地界,她的神识还没有舒展一半就触碰到了尽头的空间壁垒,抬头看看挂在高空的太阳,感受着炙热的空气,无不显示这个地界不过是个封闭的空间夹缝而已。
空间夹缝跟弱水河外的折叠空间类似,不过那边的折叠空间是开放式的,而空间夹缝却完全封闭,跟外界的空间割裂开来,好似一个独立的空间,实质依旧遵循外界的规则运行。
这个空间的灵气跟渔村一样稀薄,有三座不到千米高的山峰,延绵近百里,一条宽阔的河流,除此之外就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大的土地,只是现在大半的土地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焦土,板结成块块硬石,种庄稼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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