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平安古镇之内。这里是古镇的新城区,属于后来中州市投资修建的旅游区。
这里虽然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逃过一劫,但中州市的沦陷也让这里百业萧条,路面上几乎看不到多少行人。
太平快捷酒店。
古镇上的一间特色酒店,专做游客的生意,像这样的酒店,镇子上还有两间。
本就竞争激烈,再加上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新的游客前来,每天生意相当惨淡。
夜晚,酒店前台。
柜台上摆放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亮着发黄的灯光,一个带着老旧布帽,眼角细纹明显,约莫五十左右的男子正趴在那里。
“房租、水电、人工、网络……”男子快速的按着计算器,一个个数字飞速跳跃。
嘶~
“这tm的,都说开门做生意赚钱,这开门比关门还亏得多,整整一周,就两个人入住,再这样搞,我这老板都要失业了。”
刘老板丢下计算器,点了支烟,愁绪像烟雾一般缭绕不去。
“封建迷信,因循守旧,这几个老家伙就是这么固执,要是肯出手,哪里会搞成如今这个场面。”
“哎,只是可惜了我的酒店,我经营了这么久,难道也要像那些铺子一样黄掉吗?”
刘老板说到这儿,脸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真是世道变了,以前那个热热闹闹的鬼街,现在都荒废了,看来咱们这代人真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好在我脑子还算灵光,改行开起了酒店,一年也能挣个百八十万的,再咬咬牙干几年,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现在我可就盼着到老去那天,能给自己备副像样的棺材。只是现在火葬这么流行,老街上那个棺材铺不知道还顶不顶得住,要是它也垮了,那就不好搞了。”
他站在窗边看了看。
太平古镇的老城区方向昏暗,阴沉。
尽管也装有路灯,但是那里的路灯光线似乎特别的黯,就像是灯管老化,供电不足,没办法和这边一样照亮整个街道,而且入夜了之后这种情况显得特别明显。
“希望这几个年轻人给点力吧,总部的队长,这么大的名头应该稳得住吧?”
“嗯……应该?”
刘老板自说自话,但很显然,他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因为他知道,
这片湖,很难搞。
咚~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响动。
声音很大,又闷又沉,就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之上。
听到这个声音,刘老板面色更加愁苦了。
“又死一个,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没眼力见儿,那鬼街上的东西能随便买吗?这下好了,把命赔进去了吧。”
他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一阵操作,很快,办理入住的人员信息就少了一个。
他看了一眼仅剩的房客,带着点祈愿的味道:“你可别死了,这个月的我的房租水电可就靠你了。”
刘老板说完关掉电脑,来到楼上。
过道里已经有一个人开始处理尸体了,拖动尸体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酒店的工作服,像是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
刘老板来到了楼梯口,他看到了死者,死者刚死不久,还很新鲜,手臂还和正常人的肤色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那尸体上还有残留的体温,并没有完全冰冷下来。
“把床单衣服都收拾起来,不要留下这人的痕迹。”
“好的,这就去收拾。”
那个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看楼梯上的刘老板,露出了一个憨厚而又抱歉的笑容。
笑容略显僵硬。
很不自然,但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纸人虽然方便,但缺陷还是很大,每次都需要我吩咐。”
刘老板摇摇头,他跨过尸体走进屋内。
房间内很简单,除开酒店配备的设施外,就一个箱子在地上半打开着,里面是一些个人衣物和吃食。
刘老板径直走上前去,从箱子里取出一纸白色的纸鹤。
“原来是你这东西在杀人。”
纸鹤雪白,做工精细,惟有两只猩红眼睛在昏暗中幽幽转动,露出几分凶戾。
若是罗异在场,就能发现,这东西就是扎纸店内三元一件的纸道具。
“还不错。”刘老板打量了几眼,然后熟练的把纸鹤揣到怀里。
“收了你的纸鹤,帮你料理尸体,我们也算钱货两清,各不相欠。”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面色呆滞略显憨厚的纸人已经把屋子内打扫了一遍。
刘老板四处看了看,脸上露出几分满意。
“嗯,虽然你不聪明,但很勤快,不枉我了九元将你带回来。”
“嘿嘿。”纸人老实的笑了笑,只是笑容多少有几分古怪。
“把他裹起来,跟我走。”
纸人将床单铺在尸体身上,然后一把将其扛了起来。
夜色中,一盏孤灯昏黄,两人一前一后。
纸人扛着用床单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跟着酒店的刘老板,一路走到了太平古镇外头的一块河岸边的荒地。
这块荒地满眼都是疯长的野草,一根根比人还高,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相比之下,其它地方的野草就像营养不良的小孩子,又矮又弱,无精打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地儿肥沃,还是靠着河,水源充足的原因。
“傍水不依山,风水是差点儿,但横死之人想来也没那么讲究,就这儿吧。”刘老板站定脚跟。
夜色中,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油灯在风中摇摇晃晃,将影子照得愈发诡异。
“挖个坑,把这尸体埋了。”刘老板指着前面一块杂草少些的空地。
纸人把这具沉甸甸的尸体往地上一扔,抓起手里那把沾满泥巴的旧铲子,就开始在地上挖坑,准备把这倒霉蛋儿葬在这片荒地上。
蓦地,一声咳嗽响起。
刘老板受到惊吓,猛地转过头去,但下一瞬他又放松下来。
他没好气道:“你这老头儿,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遛弯儿来了。”
“比不得你,大晚上的还在埋尸。”
来人是个头发白的老头,大概六十几岁,脸色沧桑,皮肤褶皱,看起来略显老态,一只眼睛用黑布缠着,是个独眼。
咳咳~
他又咳了两声,似乎身体不太好。
“我真是奇了怪了,都是哪些个冤大头居然去你的黑店。”
刘老板还没说话,独眼老人的身后又走出来个中年妇女。
女人大圆脸,穿着厚厚的衣服,身材臃肿,说话的时候,两手叉着腰,面颊肌肉抖动,看上去就像泼辣蛮横的旧时代农村妇女。
“什么黑店?你可不要乱说,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刘老板极力的否认道。
“正经的生意人?”女人冷笑一声。
“哪个正经生意人半夜把客户带出来埋了?你看看这周围的野草,都让你搬来的尸体养成树林高了。”
刘老板摆摆手,“他们死那是因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可不关我的事,我问心无愧的。”
“呵呵”,女人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是不是看上了别人身上的灵异道具,这才把人害死了。”
“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刘老板面色一沉,明显生气了。
“你敢说他们的道具不在你身上?”女人也不怕他,反倒是泼辣的上前一步,瞪着眼睛逼问道。
“你……”
刘老板这下真没话说了,因为死人的道具确实就在他身上。
但住店的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把道具也送去陪葬?
“好了,都别吵了。”独眼老人呵斥一声,仅剩的眼珠子转动,冷冷的注视着两人。
中年妇女看了眼老人,不满的哼哼两声。
刘老板撇了撇嘴,“你们半夜来这里,不会是来冤枉我的吧,说吧,什么事儿?”
“还能是什么事儿,那群外来的家伙把鬼湖搅得天翻地覆的,照我说就该在门口就把他们解决了,就是你们,非要守着什么破规矩,这下好了,说不定太平古镇都要保不住了!”
女人说话毫不客气,就差指名道姓的数落人了。
而且她说的内容也很恶毒,居然要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杀掉几人。
刘老板脸色微变:“扼杀后辈,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独眼老人看了她一眼,“太平镇有太平古镇的规矩,这个规矩守了几代人,它可以坏,但是却不能坏在我们这一代,我们以前可是承诺过了的,不能对后生晚辈出手,你现在这样说,要是传出去,会出大事的。”
“少拿这些话唬我,出大事,现在还能出什么大事,张洞死了,罗千死了,孟小董也死了,就连最小的那个秦老也顶不住了。”
“这个时候,谁能管我们?”
“这些老不死的,活着的时候定规矩,难道死了还要作威作福,骑在我们头上?”
“秦老头只是快复苏了,但还没死。”刘老板提醒道。
女人汹涌的愤怒一下子卡壳,她呆了一下,道:“没死?”
独眼老人确认道:“确实没死。”
“没死也快了,难不成这个时候他还敢和我们动手不成?”女人色厉内荏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那群后生把鬼湖的布局破坏了,鬼湖正在失控,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
刘老板点点头,“确实要去看看,不能让湖把我的酒店淹了。”
“这帮子后生,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干脆送他们一程,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晾那秦老头也不知道。”女人继续撺掇两人。
独眼老人皱眉,“你最近没去洗衣服吗,你被鬼影响太深了。”
女人闻言一怔,她低下头去,面色晦暗,似有担忧,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来了。”刘老板拍拍手。
不远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衣,身型魁梧,但诡异的是没有脸,只有一张平整的面皮。
“人齐了,走吧。”
独眼老人发话,不容拒绝。
他是这一辈最老的存在,也是太平古镇最为强大的驭鬼者。
有权威,也很危险。
“就我们四个人?太平古镇真是没落了,放到十几二十年前,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二三十人来,早知道我就不嫁到你们这里了,守活寡不说,镇上连个男人都快绝种了……”
女人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
独眼老人走在她身侧,看着她阴晴不定,情绪转化极快的脸。
心里莫名一痛。
“太平古镇,连四个人都保不住了吗?难不成这上百年的传承,真的要断绝在我的手里不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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