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险些蹦起来,但在看清楚来人时松了口气。
“蓉儿,你怎么不大睡?是我吵到你了吗?”
原来是个小姑娘。
芸娘已经是个普通人里难得一见的清秀美人,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那张白净的小脸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肉眼可见的是个美人坯子。她与芸娘眉宇之间有那么一点儿相似,只是更为精致。
这会儿,这小姑娘轻轻握住芸娘的手,一双翦水秋瞳里流露出清楚的担忧,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芸娘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尽量放松语气。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白日里闹了那么一场,有些在意。不过,你也看到了不是吗?今日来的那几个哥哥姐姐,他们看起来都像是很好的人,而且也确实帮了我们。外面那些守着的人,都是来保护我们安全的。所以蓉儿不用担心我了,好好睡一觉,好吗?”
那小姑娘明显还是很不放心,但还是乖乖的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了。
这一夜,芸娘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九阙用过宫里奢华的饭菜,才发现竟只有淳于霜和自己一起用餐,魏渊倒也算了,毕竟人家是宫中的护卫,而且还是九福大监的义子,说不定去人家义父那里歇着了。但谢明尘呢?
“谢医者去冰库看余朗的尸体了。”
淳于霜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告诉左右看的九阙。
哦?
九阙顿了顿,难道那谢明尘有了新的线索?
还真是。急匆匆赶回来的谢明尘带回来了一个叫九阙淳于霜震惊的消息。
“余朗中的毒比较复杂,一时间分辨不出是什么毒,只从表现出来的特征发现有毒。除了宫宴那天吃的食物之外,我从他胃里找出来小半块儿残留的丹药。”
“丹药?”
九阙若有所思。
“难道余朗喜欢磕丹药?但我听说,基本上所有的丹药都是有毒的。尤其是加了水银朱砂之类重金属的丹药,对人体极其有害,他不会中的丹毒吧?”
大家都有些吃惊。
毕竟这个时候众人对于丹药还是相当敬畏的。毕竟这可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才练出来的丹药,大多修行不到家的道士还会炸炉呢!能炼成一炉丹药,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可听应九阙的话,这丹药,吃不得?
不管心里信不信这种说法,大家都没有直接反驳,谢明尘倒是挺激动。
“原来应县主也这么想,小臣曾经上报过丹药的弊端,奈何……”
看谢明尘这沮丧的模样,肯定是没人信他了。
只能说这就是时代的弊端吧。要是搁现代你让别人吃颗来历不明的丹药试试?
“所以那丹药有毒?”
谢明尘遗憾的摇了摇头。
“残余的丹药太少了,无法验证是不是有毒,但这丹药应是余朗去了偏殿之后才入口的,因为在院正第一次为他诊脉的时候,余朗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所以,那丹药还真是有毒啊。谢医者,那余朗身上有没有剩余的丹药?”
“没有,只有这个东西。”
九阙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结果一看,竟然是个黄纸折的平安符,不过和普通的平安符不同,更像一个折起来的纸包,看那大小,刚好够装一枚丹药的。
这年头,丹药也搞饥饿营销了?
“这倒是个线索。”
让谢明尘收好这纸包,这也是个不小的线索,是谢明尘的功劳,应九阙干脆让他负责这个。
几人整顿了一番,再次出宫,出宫门口的时候,一个漆黑的人影突然冒了出来。
见到是魏渊,应九阙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神出鬼没了。
和他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同,魏渊已经得到了不少一手消息。倒是没有想象中扫蔽自珍,反而十分大方的分享给应九阙他们。
“余朗共有妾室九人,分散在不同的街巷中,已经派人去请,每个小院都已经控制住,随时可以前去查询。”
在出发的时候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几人都松了口气,至少调查不是一无所获。不过九阙关注的点比较奇葩。
“不是,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余朗一介书生,也没有个父母亲族帮衬,虽是状元,可也是新考上,还没当官呢,养九个外室,他哪儿来这么多银子?而且,他不怕累死?”
她可是记得,芸娘金花住的院子虽然小巧,但布置精致,位置也好。甚至里面一些器具极为精致,少说也得上百两。养一个还好,但养九个……
余朗哪儿来这么多钱?
路上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这件事,若是他在外面有什么生意也就算了,但魏渊的手下已经去查余朗名下的契书,发现还真没庄铺,甚至那些小院也都是租赁的。这就有些说不通了啊。
实在是想不通,九阙暂且搁置,去了暂押那些外室们的院子。或许因为此案深得陛下关注,所以办案的官员们没有怠慢。此刻九个风姿各不相同的女子在屋里还能有个座。只是在进去的一刹那,九阙觉得空气里有种怪异的紧张焦灼感。
在进来之前九阙已经得到消息,这九个女子自从被关押以来,就一直保持沉默。就算看见彼此,也没有说话,看来是不认识彼此。至于紧张,好端端的女子突然被人高马大的官府人带走,谁都会感到紧张。
“啪啪啪!”
拍了拍手,让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九阙笑眯眯的看着芸娘和金花。
“二位姐姐昨日已经见过,剩下的几位姐姐,咱们认识一下吧?我是应九阙,应陛下要求,处理状元余朗在寿宴上无端暴毙一事。九位很不巧,刚好是余朗的妾室。余朗还未娶妻,你们就是他最亲近的人,能不能将昨日,前日,余朗的一切行为说个清楚?放心,只要把事情搞清楚,大家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回家,余朗也能得到个清净。”
在静寂之中,九阙笑眯眯的。
“那,谁先来说说?”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略带病气的文弱女子主动站出来。
“咳咳,我,妾身拂柳,住荷花巷。前日傍晚时分,余朗来过我这里,本来是要在这里过夜的,但收到了一封街上小孩子送的信,就急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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