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胚!原来是这个?叶应澜更加不理睬他。
余嘉鸿脑子里把早上她下车,跟郑安顺并排走,中午在办公室,看见她和他有说有笑,后来自己站她边上,郑安顺就站她另外一边。还有下午一起吃茶,她让他吃糕点,都没给自己吃,全都过了一遍。
前面几条要是说出来,她定然要想歪,认为自己是真敲打她,到时候说一句以后她会注意的,自己就真成了老封建。最后一条吧!
“你下午给安顺吃糕点,没给我吃。我在你心里,还不如郑安顺?”
老天爷!他还真吃干醋啊?叶应澜被他给气笑了,实在忍不住,翻过身:“我说余嘉鸿,你好无聊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给郑安顺吃糕?我是为了缓解他紧张的情绪。你的情绪,稳得跟老狗似的,把人都吓得尿裤子了。我还要给你吃糕点吗?”
老狗?这第几遍了?
“你嫌弃我老?”
他才几岁,自己怎么可能嫌弃他老?她说:“你这是胡搅蛮缠。”
余嘉鸿决定胡搅蛮缠到底:“反正我吃干醋了,你摸不摸?”
叶应澜发现爷爷给她找了一个……也不是爷爷给她找的,他就是自己缠上来的。对!她被一个脑子有病的缠上了。
她伸手过去,胡乱揉了他两下:“摸好了,这下可以睡了吧?”
叶应澜坐起来,把灯给关了,又侧头睡觉去。
他又贴过来了,真受不了了!热不热啊?
“你太敷衍。我好好教教你!”余嘉鸿的手伸到了她前面,解开了她的扣子。
叶应澜拍了他的手:“你别动。”
余嘉鸿被她阻止,用带着一丝丝暗哑,像极了昨夜醉酒撒娇的声音:“应澜,还不行吗?”
昨夜他是喝酒了,他那样也就算了,现在他这是?叶应澜问:“你手臂和腿上的伤,还没拆线,我倒是行,你觉得你能行吗?等下伤口崩开了,怎么办?”
他的手顿然停住,察觉到他的失落,叶应澜心里地那点气早就没了,她说:“雪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咱们等几天,好不好?”
“真的?”
叶应澜翻身过去,想着他第一晚就亲自己的额头,她撑着起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不是在等我准备好吗?我准备好了。你自己逞凶斗狠,弄伤了,怪谁呀?”
余嘉鸿摸了摸腿上封着的纱布。怪谁?自然得怪自己了。
第23章
叶应澜早早醒来,纵然家里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很好,到底自己是新嫁娘,该早起还是得早起。
她刚刚坐起来,余嘉鸿就醒了:“你干嘛?再睡会儿。”
“我下楼去看妈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叶应澜回头,见他也起来了,她说,“你再睡会儿。”
“你起了,我也起,反正我睡不着了。”余嘉鸿起床。
叶应澜洗漱,脸上擦了点雪花膏,进衣帽间挑了一件旗袍正准备换上,这条旗袍被他给拿走了,他递给她一件白色高腰蕾丝衬衫和一条豆沙绿的丝缎裙。
他说:“穿这个。”
叶应澜犹豫了一下,这是纯西式打扮,是不是不妥?
余嘉鸿推着她:“你是你自己,也是我妻子,穿着为愉悦自己,也为吸引我的目光,而不是让阿公和嫲嫲满意。除非你自己觉得不好看。”
叶应澜接过衣服,她自己选的衣服,怎么会不喜欢?
叶应澜换了衣服走出来,高腰衬衫掐得她细腰盈盈一握,到小腿肚的裙子,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修长窈窕。
小梅进来给叶应澜梳头,她问余嘉鸿:“姑爷,您看看小姐戴哪条项链好看?”
这点子事都要问他?叶应澜对着镜子瞪小梅,小梅还做了个鬼脸。
余嘉鸿低头挑选,他手要落在一条祖母绿项链上,见镜子里的叶应澜微微皱眉,他选了一条黄豆大小,珠子颗颗滚圆的珍珠项链,这下叶应澜脸上露出微笑,选定了。又挑了配它的一对珍珠耳环。
小梅替叶应澜梳好了头发,去收拾脏衣服。
余嘉鸿拿起项链给她戴上,叶应澜拿了耳环要戴,被余嘉鸿给制止:“让我来。”
让他来,看看他毛手毛脚的,找耳洞都找得费劲儿,还说什么:“一回生,二回熟。”
叶应澜跟余嘉鸿一起下楼,她往厨房走,余嘉鸿说:“我去阿公嫲嫲那里了。”
“嗯。”叶应澜回他。
三栋楼各有厨房,东楼的厨房基本不用,都在主楼的厨房做饭。
这会儿厨房间里忙忙碌碌,阿芳正在揉面:“小姐,我在做生煎馒头。”
“我喜欢的。”
“应澜,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听见声音,叶应澜走过去:“妈,我就过来看看。”
大太太正在试味道,她放在汤勺:“跟你说不用这么早起来。我是已经习惯了。我做新媳妇的时候,才十六岁,那时候天天撑开眼皮起床。你年纪轻,多睡会儿。家里那么多佣人,真不缺你一个做饭的。”
奶奶总说余家规矩大,余家长媳从鸡叫做到鬼叫,二房分开过日子,要好很多。
此刻婆婆真心实意让她别早起,对比书里,有一段说她任性没规矩的描述,那时秀玉进门,她们起了几次冲突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早起过。这事在二太太嘴里就是罪证,她嫁进余家不守余家的规矩。
而此刻,那个被外头说成完美媳妇的余家大太太却告诉她,没必要守这个规矩。
“妈,我知道了。明天我晚点起。”
“太太,东西都准备好了。”霞姨过来说。
“应澜,你猪下水吃不吃?小肠、猪血、猪肝?”大太太问叶应澜,“嘉鸿很喜欢吃猪血捞化。”
“内脏我吃的。”叶应澜又看见一团线面,心里发毛,“就是线面,我吃得慢。”
“捞化里的不是线面,是米粉,不会涨成一大碗。”大太太笑着说,“等下你尝尝。”
“好啊!”
“你看看,你早起了,也没什么事吧?”大太太想了一下,“阿霞,你带大少奶奶去花园剪花,等我过来插瓶。”
“是。”阿霞跟叶应澜说,“大少奶奶跟我来。”
阿霞带着叶应澜去拿了剪刀和篮子,数着老太太的佛堂,老太爷的书房……
细数下来居然有十几处之多,当然还有他们房间和起居室,也每天都有一瓶鲜花,自己没放心上,原来要费这么多的心思。
余家几代人住一起,余家的宅子占地很大,花园里椰棕摇曳,紫绣球树婆娑,各色胡姬花争奇斗艳,早上在花园里逛逛很是惬意。
叶应澜剪下一支橙色的黄金鸟,又弯腰剪一支姜荷花,头上鸡蛋花开得热烈,她直起腰,手搭在鸡蛋花上。
“嘉鹏少爷。”霞姨的声音让叶应澜转身。
余嘉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花园?
他在楼上看见叶应澜在花园里,弯腰轻嗅花朵,他就控制不住下楼来。
走到她们身边,他看见她仰头选了一支鸡蛋花剪下,他真恨手里为什么没有相机,没能拍下这一幕。
转念,有了相机他拍下了这一幕又能如何?他能用何种理由去冲印保存自己堂兄太太的照片?
昨天他妈从东楼回来,在他身边叨叨了很久,说他真的错过了一个好姑娘。
他辩驳他妈,说最初她也不喜欢叶应澜,这时候倒说是错过了。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他喜欢的人是秀玉,但是这一刻她转过身来,让满园的胡姬花黯然失色,又把他的心理防线给击碎了。
叶应澜发现余嘉鹏盯着她看,她微微皱眉:“嘉鹏早。”
这一声让余嘉鹏回过神来:“大嫂,早!”
“应澜。”
叶应澜转头,见余嘉鸿快步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鸡蛋花,放进篮子里,揽住了她的腰,看向余嘉鹏:“嘉鹏,怎么样?好些了吗?”
看着堂兄和叶应澜,余嘉鹏告诫自己,叶应澜跟自己完全无关了。是自己放弃了她!
“我没事了。”
“那就好。”余嘉鸿看着自己的堂弟。
上辈子,余嘉鸿回到南洋,听见余嘉鹏要给叶应澜在余家祖坟做衣冠冢,他还觉得可笑至极,他觉得余嘉鹏这是被封建思想塞得脑子糊涂了。
就是没想过余嘉鹏可能对叶应澜有感情。但凡是个正常人绝对想不到,为了秀玉要死要活的余嘉鹏会对那个被他们一家子说成跋扈任性的叶应澜有感情。
想到这里,真的把余嘉鸿心头不舒服,这是对叶应澜的冒犯,也是对秀玉的侮辱。
余嘉鸿调适好心情跟堂弟说:“我们去吃早饭了,先走了。”
“好。”余嘉鹏也察觉出了堂兄不愉快。
余嘉鸿转身问叶应澜:“怎么跑花园里了?”
叶应澜和他并排走:“我去厨房,妈不让我插手,让我来花园剪花。”
她一想不对,连忙补充:“是妈心疼我,让我不要早起。”
“我妈最是疼人了。跟你说没必要早起。”余嘉鸿说道。
“嗯,妈疼人,谁疼她?我不早起?她早起了多少年了?”叶应澜嘟囔,“佣人们还能轮班,妈从早忙到晚。就是怕大家族的长房长媳不好做,爷爷奶奶才不想我嫁给你。”
余嘉鸿愣了一下:“若不是阴差阳错,我岂不是连老婆都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余家长房长子想嫁你的姑娘,可不少呢!”
余嘉鸿笑看着她:“可我只想娶你,你说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回来就娶了,还说只想娶我?”叶应澜拆穿他的谎话。
自己这辈子大约是没办法让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有她。
余嘉鸿暗自哂笑,她要是知道了,只能是她也想起前世,前世太苦太难,就让一切尘封吧!
他转了话题:“刚刚我去阿公那里,阿公说今天一早,林先生派人来说了昨夜查的情况,郑雄确实在给日本人购粮,而且数量巨大。”
“这么快?”
余嘉鸿说:“林先生怕夜长梦多,连夜派人去查,确认有这事,接下去几天会查一下顺隆到底给日本人出了多少货。多少量只是要个结果,郑雄是汉奸已经确认了。”
“安顺和他爹不一样,他肯定不知情,要是知道,就他那个脾气,肯定忍不了。”叶应澜信心满满。
余嘉鸿不说话,他没办法告诉她,其实安顺是隐约知道的,但是能做到大义灭亲的又有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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