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采连忙行礼道:“谢殿下赏赐。”
晨光明媚,空气中有草籽的味道。
世子爷心态还算平和,让王杨采给自己煮杯清茶,早膳要了鱼片粥,又嘱咐了一些容易克化的菜品。王杨采一一应了,间隙间一直擦额头上的汗。
他的异常瞒不过世子爷,徐流深顿了顿,问:“有何事要与本宫说?”
“这……”王杨采面露难色,半晌道,“不知道殿下喜不喜爱……”
“喜不喜爱……”
老太监话没说完,徐流深听见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一群人追着什么跑。他这时还没意识到什么,紧接着,殿内爆发出一声巨响:
“砰——”
方向是寝殿,徐流深脸色霎那巨变,抬脚就走,刚走出两步腿上撞了个什么玩意儿,那玩意儿实心,炮弹一样往腿上撞。世子爷没准备,差点往后趔趄一步,好容易站稳了低头一看,面色有片刻的空白。
他缓慢地回头。
王杨采立即噤声。
“汪汪!”
狗叫声响彻云霄。
-
巧克力豆上蹿下跳,不幸撞倒了殿内窑烧的花瓶。“哗啦”一声巨响,同时吵醒了所有人。
狗命休矣。
谈善在榻上想了半天到底是个什么炸弹威力这么大,一秒两秒三秒惊醒,一骨碌爬起来。
靠,他给忘了,还有只狗。
他鞋都没穿往外跑,堪堪冲出殿门一脚踏出,又被拦了回来。难得的好天气,出了太阳,冬日阳光不烈,暖阳和煦。
“这是什么?”世子爷浑身往外冒寒气,他一只手托着狗屁股一只手拎着狗脖子提起来展示。
巧克力豆从小就会看人下菜,昨儿还活蹦乱跳现在安静如鸡,四肢朝天无声装死。
徐流深从面部表情上看应该是在磨牙。
谈善后退一步,心虚地缩脖子:“狗……小狗,你可以叫他‘巧克力豆’。”
这四个词再次超出徐流深理解范围,他眼皮跟着跳,深呼吸:“你把他扔到本宫这儿干什么?”
“我捡的,你不觉得他可爱吗?大冷天的,扔出去会死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什么来着。”
谈善努力说服徐流深,并冲巧克力豆使眼色:“真的很可爱,你可以跟他贴一下,他会用舌头舔你。”
巧克力豆显然还不能明白这个眼神蕴含的厚望,在空中蹬了蹬腿,挣扎无果后吐出一小截舌尖,摆烂了。
谈善:“……”
谈善走上前去给了它一个脑蹦子:“哎醒醒,昨晚不是说好了。”
小狗有气无力眨眼,它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像在说“努力过,但没用”,抻着身体示范地用脑袋蹭徐流深手,可惜世子爷躲得太快,没让它得逞。几次无果后狗也累了,头一歪,闭眼装睡。
谈善被逗乐,他是真觉得好玩,从内而外的开心明晃晃。徐流深顿了顿,松开了捏住狗后颈皮的手,弯下腰将狗往地上放,松口道:“养着罢。”
这狗没多大,成人手臂长,一落地摇晃着站稳。站稳后又欢乐起来,摇晃着尾巴跟在世子爷身后,在他脚底打转。
乍一望去跟脚边粘了块黄油面包似的。
谈善追上去:“是不是特别可爱,想起来就摸一摸它,毛软乎乎的。”
徐流深:“掉毛。”
“没关系,掉着掉着就习惯了。”
徐流深:“……”
“本宫要叫它什么?”
“巧克力豆,算了,有点长,叫阿黄也行。”
徐流深:“……随你。”
谈善:“他跟我一样吵,好能捣乱。要是跑出去被人吃掉可怎么办。”
“本宫会养。”
巧克力豆:“汪!”
“咦,徐流深,它怎么好像能听懂。”
“……”
太阳升得高了,云层散开。两人一狗走远了,王杨采站在殿前空地上,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大约是今日实在不一样,有人也大着胆子问:“公公,王太后生辰我们能在殿里挂红绸灯笼吗,秀秀的红窗花剪得也好。”
王杨采睨她,道:“一个个儿的,平日不敢说话。多挂,挂满,到时候去领赏钱。”
宫女眉开眼笑:“谢公公!谢公公!奴婢这就去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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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寿辰是宫中几年难得一见的大事,阖宫上下张灯结彩。
谈善用根树枝逗巧克力豆,他“阿黄”“巧克力豆”换着叫,高兴了叫小名,不高兴叫大名,压根也不管狗能不能记住俩,没一会儿整间宫殿里全是这俩名字。傻狗不知道,乐颠颠地叼着树枝来回跑,谈善用两根来回抛,狗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叼回来,一人一狗玩出了十个人的吵闹。
有两次树枝扔到徐流深脚底下,狗明显会僵住,跟谈善一块儿充满希望地进行注视。徐流深顶着一人一狗殷殷盼望弯腰,捡树棍,接着狗也兴奋了,接受到友善的信号后撒着欢跑到世子爷脚底下,用身体不停拱世子爷腿。转了两圈把自己转晕,“咚”一声撞到桌角,就地躺倒。
世子爷心无波澜,但会屈尊把狗拨弄到朝树枝的方向。
累瘫了,没几个回合谈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王太后?她是你祖母吧,疼你吗?”这能决定他需要需要给对方好脸色。
徐流深并无多大印象,摇头。狗也玩累了,坐在他腿边仰起脑袋,尾巴摇得很欢。世子爷搁下笔,虽然嫌弃还是把狗捞起来,放上桌。这个高度小狗腿打颤,没多久适应了,迈着六亲不认的山大王步伐在庞大桌面巡起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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