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短,柳棠时?还?没彻底接受他的弟弟怀有身孕并且即将临盆的事实,他匆匆瞄了眼扶桑的肚子,低声附和:“嗯,以后?有的是机会。”
扶桑看着他,饶有兴趣地问:“以后?见了你的朋友,你打算怎么跟他介绍我?”
这还?真是个难题,别?说崔奉仪,就连跟蜚蓬都不好解释。
柳棠时?一时?想不出对策,只得询问扶桑的意?见:“你想让我怎么向?外人介绍你?”
扶桑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唇边漾着些许温柔笑?意?,轻声细语道:“有了这个孩子,我再不能给你当弟弟了,那便只好当妹妹。”
正如澹台折玉曾经所说,他比普通人多了一种选择,既可以选择当男人,也?可以选择做女人,他再也?不会把?自己当作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要好好地珍爱自己。
扶桑抬头迎上柳棠时?的视线,神情中流露着几分?妩媚动人的狡黠,道:“可我没有丈夫,寡妇说出去不好听,还?是和离比较妥当……就说前夫要纳妾,我坚决不同意?,他便狠心抛弃了我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我只好来投奔哥哥。”
柳棠时?忍俊不禁,笑?着点?头:“好,我就这么说。”
氛围终于?变得松弛,这才是久别?重逢该有的样子。
扶桑把?玄冥叫过来,抱起来放在腿上,边抚摸边回忆道:“它叫玄冥,是前年冬天?途径嘉虞城时?捡到的。那天?我和你第一次重逢,和你分?别?后?,我跟着都云谏回客栈,在半路上瞧见了一只小狸奴,当时?它只有巴掌大,冻得浑身僵硬,已经了无生气?。我把?它带回客栈,搁在炭盆边烤了好久,它才奇迹般地死而复生。后?来我带着它去了嵴州,又带着它回到这里,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当日种种,不止扶桑记得清楚,柳棠时?同样历历在目,甚至言犹在耳:“扶桑,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再见的那一天?。”
可心里却绝望地想,恐怕这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重逢了,可见人活着总要怀着希望,万一实现了呢。
柳棠时?伸手摸了摸玄冥的脑袋,道:“它是一只见过大世面的狸奴。”
“没错,”扶桑笑?道,“我们玄冥可厉害了。”
玄冥眯着眼,弱弱地“喵”了一声,仿佛在表示赞同。
“对了,”柳棠时?忽然想起什么,“你吃晚饭了没有?”
“你吃了吗?”扶桑反问。
“我在外头吃过了。”
“那我就不吃了,我不饿。”
“那怎么行,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棠时?哥哥,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扶桑简直哭笑?不得,“现在的我跟‘瘦’字丝毫不沾边。”
“我这就去做饭,”柳棠时?不容分?说,起身向?外走去,“你等着。”
扶桑闻言一愣,难以置信道:“你、你会做饭?”
柳棠时?带笑?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当扶桑真的把?柳棠时?亲手做的饭菜吃进嘴里,他不禁惊叹连连:“嗯!好吃,比客栈里的饭菜还?好吃!棠时?哥哥,你真厉害!”
柳棠时?十分?受用,边给他搛菜边道:“刚搬到这里那段日子,没人伺候,什么都得学着自己做,渐渐也?就熟能生巧了,只要有空闲我都会自己买菜做饭,也?算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方式。”
扶桑道:“其实我也?会做饭……”
他乍然想到,他跟着红豆婶学做饭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澹台折玉吃到他亲手做的饭,只可惜离别?来得猝不及防,这个未能实现的愿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遗憾。
柳棠时?察觉他的异常,问:“怎么了?”
扶桑忙挤出一个笑?脸,道:“没事,你别?管我了,帮我喂喂玄冥罢,它才真是瘦了许多。”
许是心情好,扶桑胃口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刚吃饱饭不能沐浴,柳棠时?先扶着他在院子里漫步,边走边聊,他们都有一肚子话要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及至扶桑走不动了,柳棠时?把?他扶进西厢房。浴桶里已经注满热水,水气?在屋里弥漫,如烟似雾。换洗衣物在床上放着,从里衣到外袍再到鞋袜都是柳棠时?的,扶桑没有旧衣可供更换,都是穿脏了就扔,省时?又省力。
柳棠时?把?蜚蓬支出去,问:“需要我帮你吗?”
扶桑哑然失笑?:“哪有哥哥帮妹妹洗澡的道理?”
柳棠时?登时?臊红了脸,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道:“那你洗完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唤我,我就在你对面。”
扶桑道:“和从前一样。”
“嗯。”对视一眼,柳棠时?转身出去,顺手关门。
扶桑坐在床边,仔细打量这间雾蒙蒙的厢房,各色家具和摆设同过去住的那间屋子竟然相差无几,可见柳棠时?是用心布置过的。
直至此刻,扶桑才无比深切地感受到:我到家了。
心口滚烫,眼眶发酸,他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动手脫衣。
拖着个大肚子,无论做什么都艰难,浴桶险些盛不下他,坐进去后?热水漫溢出去,流了满地。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