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扭捏片刻,赧然?道:“其实……画里的人是我。”
柳翠微一脸讶色:“什么?”
扶桑道:“我跟你说?过的,我和殿下曾经逃亡过一段日子,当时为了掩人耳目,我乔装改扮,扮作了女子。那天是我最后一次穿女装,殿下把我画了下来,算是留作纪念罢,我那天穿的就是我送给你的那条红裙子。”
柳翠微问:“那幅画还在吗?”
“当然?,”扶桑眉开眼笑,“殿下把那幅画送给我了。”
“快拿出来我看看,”柳翠微道,“我太?好奇你穿女装的样子了。”
扶桑从箱子里取出锦盒,又从锦盒里取出画轴,徐徐展开,柳翠微怔怔地盯着画中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赞叹道:“太?美了,真?的太?美了,美得令我词穷。”
她蓦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澹台折玉和都云谏这样的天之?骄子,会被身为奴婢的扶桑迷住,假如她是男子,也定会成为扶桑的裙下之?臣。
“是殿下画得好,”扶桑被夸得两颊绯红,“画得都不像我了。”
“怎么不像,”柳翠微看看画,再看看扶桑,“五官明明一模一样。”
扶桑垂眸看画,仍是觉得画中人十?分?陌生,他始终觉得这不是他的原貌,而是被澹台折玉手?中的画笔美化之?后的他,抑或这是澹台折玉期望看到的他的样子。
柳翠微道:“如果我让你把这幅画送给我,你一定不愿意?罢?”
扶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愣住。
柳翠微紧接着道:“别怕别怕,我不会夺你所爱,那你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好不好?”
扶桑呆呆地问:“什么心愿?”
柳翠微道:“再穿一次女装给我看看。”
这很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扶桑自然?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
柳翠微喜不自胜,想了想,善解人意?道:“你病才好,先不折腾你,等?晚饭后罢,你去我住的院子找我,我亲自给你梳头化妆,好不好?”
扶桑面露难色:“可我不想看见都云谏。”
“他得陪着殿下,肯定也要很晚才回来,你不会看见他的。”顿了顿,柳翠微又道:“你不是说?你没给殿下准备生辰礼么,那你穿女装给殿下看,是不是也算一个小惊喜?”
扶桑原本只是想满足柳翠微的心愿,被她这么一说?,倒真?的有些心动,或许澹台折玉看到他穿女装的样子,会回想起他们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反正扶桑经常会想起从尚源县到嘉虞城那段路上的点点滴滴,那真?是美好得如梦似幻的一段时光,源源不断地为他带来快乐。
约定好时间,柳翠微便先走了。
她现在已经显怀,随着肚子变大,双腿开始浮肿,不能久站久坐,时不时地就得躺着缓缓。
柳翠微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丫鬟,送来了一盘红彤彤的果子,说?是殿下让送过来的。
“想来是殿下觉得这是稀罕物,着人送过来让你尝尝鲜。”朝雾道,“你吃过这个吗?”
“我见都没见过,”扶桑拈起一颗果子仔细研究,“可又觉得眼熟,应当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
这果子乍一看毛绒绒的,果核上生长?着许多根细细短短的红条条,宛如一颗小小的绣球。
扶桑看了半晌,倏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楮实子,有补肾清肝、益气明目之?功效,于男女皆有裨益。”
流岚道:“我们都管它叫楮桃,是楮树的果子,城外?的庄子上随处可见,但果子却不好采摘,没等?长?熟呢就被鸟儿叨坏了。”
朝雾道:“你快尝尝。”
扶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双眼蓦地睁大了:“好甜!”
朝雾和流岚都被他可爱到了,笑吟吟地看着他吃,扶桑被看得不好意?思,忙道:“你们也吃,真?的很甜。”
因为和柳翠微的约定,天还没黑扶桑就吃起晚饭,吃到一半,又有丫鬟送东西?来,这回是一盘菜,朝雾说?是他们这儿的特色名菜,别的地方很难吃到,扶桑一尝,果然?香鲜可口。
吃完饭,又喝了一碗苦药,扶桑去找柳翠微,走之?前?叮嘱朝雾和流岚,澹台折玉一回来就立马去叫他。
扶桑出了漪澜院,玄冥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天还没黑透呢,沿岸的灯火已经亮起来,晚风里尚且裹挟着白日的热气,吹在脸上有些黏腻之?感。
莲池的风景和昨天一样美,可今天的扶桑已经无心欣赏,他刻意?控制着眼睛不往那边看,他害怕看到修离的鬼魂。
走着走着,扶桑小跑起来,一直跑进柳翠微住的院子才停下,玄冥跑得比他还快,跑过了头,被扶桑叫了回来。
柳翠微也已吃过晚饭,她胃口不佳,随便吃了两块点心就饱了。
屏退了下人,柳翠微拉着扶桑进了卧房,道:“先把衣裳换了罢。”
看着她从箱子里找出那条红裙子,扶桑随口道:“好像没见你穿过几回。”
柳翠微在黯淡的灯影中笑了笑,道:“我还是更喜欢素净些的颜色。”
其实她穿过很多次,在夜里,只穿给都云谏一个人看,这条裙子对都云谏来说?犹如椿药,不需要任何撩拔就能让他血脉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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