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里仿佛有股暖流在汨汨流淌,扶桑低头偷笑,头发从肩头滑下来,红色发带夹杂其中?,格外惹眼。
澹台折玉看在眼里,不自觉地想,扶桑太适合红色了,仅仅只是一抹点缀,就衬得他夭桃秾李,不知穿上一袭红衣会是何种模样。
扶桑从书袋里掏出那本书,径自脱了鞋,膝行至太子身旁,盘腿坐好,刚翻开封皮,就听太子道:“脚露在外面?不冷吗?”
扶桑看了一眼压在腿底下的?脚,想说不冷,可这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车内虽比外头稍微暖和些,却也没到只穿着袜子就感?觉不到冷的?地步。
不等扶桑想好怎么回答,澹台折玉就掀开了被子,道:“把脚伸进来。”
扶桑受宠若惊,却不敢遵从:“这怎么行……”
澹台折玉道:“我说行就行。”
以他们现?在的?位置,扶桑把脚伸进被子里的?话,会碰到太子的?大腿,这样显得很奇怪。
他想了想,道:“殿下,你先躺下。”
澹台折玉微微一愣,这小太监好大的?胆子,竟敢指挥他,天底下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屈指可数。
但奇怪的?是,他不仅丝毫都没觉得不高兴,反而莫名有些受用。
澹台折玉乖乖地躺下了。
扶桑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把脚伸进被子里,他的?脚正好挨着太子的?脚。
太子的?脚好凉好凉,凉得像冰块一样。
扶桑的?心?狠狠地揪了下,却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故作轻松道:“这样正好,我可以帮殿下暖暖脚。”
澹台折玉完全?感?受不到扶桑的?脚,但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扶桑翻开书,从头开始读:“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须著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1”
澹台折玉听着轻柔舒缓的?读书声,慢慢睡着了。
临近正午,长长的?队伍进了一座小县城,引来无数围观。
都云谏抱着澹台折玉进了客栈,仍是吃喝拉撒那些琐事?,待了一个时辰左右,重新上路。
刚出了城,扶桑听见外头有人?说下雪了,他急忙打开车窗,掀开帷帘,果然看到外头在飘雪。
扶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把手伸到澹台折玉面?前,兴奋道:“殿下你看,下雪了。”
澹台折玉看着小小的?雪花在他掌心?融成一滴水,轻笑道:“嗯,看见了。”
都云谏来到车旁,请示道:“殿下,是折回城里,等雪停了再走,还是继续往前?”
澹台折玉道:“继续走罢。”
都云谏的?目光从扶桑脸上掠过,策马回到车前。
扶桑放下帷帘,关好窗户,把风雪隔绝在外,把他和太子囿在这方寸之间,也没别的?事?可做,接着读书。
读着读着,倦意袭来,便靠着车壁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某种钝响惊醒,紧接着就听见都云谏嘶喊:“有刺客!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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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首词是冯梦龙《卖油郎独占花魁》的?开篇,引自《宋代民歌·雨中?花·西江月》
第52章
刺客?
扶桑睡得懵懵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澹台折玉抓住胳膊拽倒,扑在了他胸口上。
扶桑想起来, 却被澹台折玉摁住后颈:“别动!”
伴随着“笃笃”几声钝响, 扶桑看到尖锐的箭簇穿透了车壁,好在只揳进来两三寸就被卡住了。
扶桑终于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有人刺杀太子!
他看不到车外的情?形, 但听得到武器碰撞的铮铮乱响, 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喝与惨嚎,还有马儿时不时的嘶鸣。
此时此刻,除了用尽全力抱住太子,用他的身体替太子挡住随时有可能射进来的箭矢,他什么都做不了。
澹台折玉也紧紧地抱着扶桑, 两个人默然相拥,仿佛外面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与他们?无关。
“怕不怕?”澹台折玉柔声问。
“怕……”扶桑的身体和?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栗。
“后悔吗?”
“后悔什么?”
“回?到我身边。”
扶桑刚说了个“不”字, 车厢猛地向一侧倾斜,他和?澹台折玉一起翻滚着撞到了车壁上。
一声长嘶之后, 马车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瞬息间, 那些?令人胆寒的厮杀声便倏然远逝了,只剩下狂奔的马蹄声和?轰隆的车轮声。
澹台折玉撑起上身, 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扶桑,道:“没受伤罢?”
扶桑微微摇头,在这种生死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思害羞,讷讷道:“你、你呢?”
澹台折玉道:“我也没事。”
扶桑忽然皱了皱鼻子,他嗅到了血腥味, 心下一凛,偏头朝车门的方向喊道:“冯叔, 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扶桑又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应他。
“别?喊了,”澹台折玉道,“他应该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那、那岂不是马自己在跑?”扶桑讶道,“这太危险了,殿下,让我出去试——”
“不行,”澹台折玉打断他,“要是有弓箭手追上来,你出去就是送死。陪我待在车里便好,至于其他的,就听天由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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