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皮,我一定要扒下来当马鞍。”
话音一落,一击天雷从天而降,满墙头的弓箭手都被他掀倒了,林天赐和其他大臣们万万没想到这一场面,吓得嗷嗷往后躲开。
唯有林天赐面无人色,但还站在前面。
原因无他,因为他面前站着林寒正,稳稳接下了白玦的一击。
林寒正急促道:“别打,坐下来好好说!”
“说什么?”白玦嘲讽道,“说朕如何禅位吗?”
他掐诀,落地成雷,林寒正只做防备,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空中划过白光,一道白衣飘飘的人影御剑飞来,从空中一跃而下,手中一柄雪光宝剑,和白玦激缠起来。
林天赐推了石破玉肩头一下,石破玉恼怒地回头瞪他,低声下令:“他来了,天岭!”
此人正是修真第一独行客——明世镜。
燕穆持剑,一个跟头加入战场。
燕穆和明世镜联手,打得白玦步步倒退。
看得林寒正连连叹气,但他又不许云无渡插手,抓死了云无渡:“不许去,这是他的命。你要插手吗?别再重蹈覆辙了,天渡。”
云无渡蠢蠢欲动的脚收了回来。
白玦的黄金伞不知为什么始终不取出来,只能赤手空拳对打。
他的修为真是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明明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却还是和燕穆、明世镜打得有来有往,隐隐有压制一头的趋势。
就在白玦致命一击即将出手时,他脚下忽然一歪,掌风落了空,随后一口鲜血喷到地上。
明世镜迅如雷震,瞅准他的漏点,一剑扎下去。
“呜——”黑狗哐当摔在地上,明世镜冷着脸,黑狗血洒了他一脸,光风霁月、皎如白月的脸上沾满了狰狞的血液。
他剑一抽,黑狗的躯体像风筝一样飘了出去。
白玦想都没想,抽身就追了过去。
“快上!快上!”林天赐兴奋大叫起来,“他要死了!他真的快病死了!”
明世镜挥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玦眉眼冷冰冰地抬起来,眼瞳含血,血泪缓缓从眼眶中流淌出来,锋利如刀刃。
“白玦!快停下来。”
林寒正游离在战斗之外,他懂医术,一眼就看出来白玦在强行镇压体内紊乱的经脉,调转功力,拼命提升功法。
“你不要命了!”林寒正怒斥,“快停下来!”
云无渡纵身跳进战局,林寒正一跺脚,拦着他不许他当着满朝官员的面动手。
而另一边,燕穆和明世镜直奔白玦而来,弓箭手准备,瞄准了白玦整个人,力求打不死,那就打成肉酱。
“铮——”三剑相击的脆响震耳欲聋。
弓箭齐发,一个身影跳了出来,挡在白玦身后,替他挡下铺天盖地的箭雨:“陛下!先走!”
当初的敬婕妤,如今的玉湖手持双剑,勉强挡住了对面的咄咄进攻。
但狼狈颓势尽显。
即使弓箭不再继续,但白玦七窍流血的内伤越来越严重,玉湖一要护着他,二要应付两大修真强者,左支右绌。
宫道口,牛承道喝止弓箭队,对林天赐道:“林丞相,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下令放箭的。”
林天赐懵了:“你……”
牛承道眯起眼睛:“不要越界挑衅我。”
“陛下……”
“小陛下……”
“白瑜!”
在混乱激烈的打杀声里,一道女声朦胧如梦境飘来,谁也没注意,谁也没听清。
明世镜越过玉湖的防护,一剑朝白玦刺去——
一柄雪白的剑刃刺破了一个女子的宫服,贯入胸腔,炸开一朵朵鲜艳淋漓的血花。
她用力推开了白玦,自己则是狠狠摔在地上。
白玦抬起头,看见那个女人,他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
白玦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发直,下巴上都是血,不知是他的,还是那个女子的。
女子很老了,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个老宫女,耷拉模糊的面容,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生命垂危的尽头,清亮如少女时期。
她努力抬头看向白玦,透过了男人森冷的脸,看到了当年她追随的长公主……
“我……总梦到你还在我身边。我每次都看不清你的脸。还好——”
她在梦里,一遍一遍一遍重复逼宫那两日的场景。
还好……你还活着。
终于,她替长公主保护了一次她的孩子。
这也是……她的孩子啊。
白玦仓促地抬起头,这一刹那,迷茫漫上他的脸庞,下一秒,森冷和严酷模糊着一切。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但他从不亲自接触过她。
不是母亲,胜似母亲。不是庇符,胜似白智。
对小时候的先太子白瑜来说,这个宫女是母亲的第一认知。
近乡情更怯,可怜无所为。
却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再也靠近不了这一梦中的故乡了。
“陛下!”玉湖发出肝胆俱裂的一声!
明世镜召回佩剑,雪光澄澄的仙剑直指白玦,如雷霆劈下。
就差一寸之际,眼前的声音、动作忽然陷入凝滞。
随即,宫院中心爆开一团巨大的白光,所有人视线陷入了空无苍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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