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梨修习的功法和逢霜一脉相承,相似度极高,可楚映越是谁,他是最了解顾白梨的人,自然能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顾白梨犹如山间清溪,温润清凉,不会过分寒凉,逢霜则是寒冬腊月里掺着冰的泉水,能冻的人瑟瑟发抖。
逢霜半分目光都没分给楚映越,他朝杜瑄枢点点头权作行礼。
“仙尊,”杜瑄枢急急上前半步,“夫人现在何处?”
他这般焦急担忧的姿态令逢霜嘴角弯了弯,那弧度很小,转瞬便消失了,故而在场没一人看见。
光华烁烁的灵剑盈朝托着它主人名义上的妻子,自云层而来,乖巧停在嬴绮面前。
嬴绮的疑问还没出口,就看到温枫良面容雪白,双眼紧闭,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赶在杜瑄枢出声前,灵力成丝缠在温枫良手腕,嬴绮把了片刻脉,征得逢霜同意后,俯身抱起温枫良进屋。
杜瑄枢看看逢霜,又看看温枫良,最后再看看楚映越。
仙尊好似知道他想说什么,声音冷清道:“闭嘴。”
杜瑄枢:“……”
这世上,也只有逢霜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了。
仙尊不紧不慢跟上,顾白梨有心询问,又怕逢霜正在气头上,犹豫几息终究没说。
他回头望了望被定住的徒弟,微不可查叹息一声。
楚映越被魔修所伤,身有魔气一事杜瑄枢知道,因此他只认为逢霜是不想接触楚映越身上的魔气,没往别的方向想,安慰顾白梨道:“有仙尊在,区区魔气不足为惧。”
顾白梨勉强笑笑,道:“宗主说的极是。”
“映越性子坚毅,必不会被魔修蛊惑,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倒是夫人……”杜瑄枢沉吟道,“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晚辈……不知。”
“罢了。”
杜瑄枢摆摆手,不欲多说。
逢霜隔了一段距离睨着面无血色的人,困惑地捂了捂心口,不明白突如其来的难受是为何。
这事的发展在他意料之外,他太心急,太想知晓温枫良体内魔气的来源,竟险些让温枫良送命。
幸好他在温枫良身上留的一丝神识,才能让他及时得知温枫良是否有危险。
否则……
逢霜垂了垂眼睫,思索复活大阵需要的东西。
嬴绮长长松了口气,给温枫良喂了颗丹药,抹去额上汗水,道:“夫人性命无忧,天劫算是渡过了,但是境界不稳,很容易跌回筑基。”
“嗯。你先出去。”
支走嬴绮,仙尊立在床头,压下那种奇怪的感受,他将灵力探入温枫良经脉,认真耐心地修复损伤部位。
温枫良不能留旧伤,会影响日后的修炼。
昏迷的人被灵力冰的一抖,眼睫颤了颤,不但没睁开,反而沉入更深的梦境。
逢霜神色一凝,温枫良又做噩梦了。
他飞快掐诀阻断细小微弱的魔气在屋内散开。
比他之前见到的粗了一点。还是弱,还不能让他失控,更不能让他通过这魔气寻到幕后之人。
没关系,他有时间等。
等温枫良修为到了元婴,应该就可以了。
仙尊面无表情捏碎那魔气,又念了个清神诀,温枫良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表情也不再那么痛苦。
逢霜静静看了会儿,把那点魔气尽数封印。
“楚映越,你可知错?”
被点到名的前任魔尊摇摇头:“不知。”
逢霜指尖微动,一样东西从楚映越怀中飞出,在场四人除却杜瑄枢外都认得。
“枫良的乾坤袋为何会在你身上?!”嬴绮质问道。
楚映越不慌不忙辩解:“是温……师祖母给我的。”
师祖母三个字他说的格外艰难。
他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撒谎:“我修为近乎全废,温、师祖母怕我撑不过去,就将他的乾坤袋送给我。”
逢霜道:“撒谎。”
温枫良求生意识有多强他清楚,哪会轻易把保命的东西交给他人?
而且,两人都有相应的法器,用来保证他们不会被雷劈死。
楚映越笃定温枫良醒不了,没法和他对峙,无奈道:“您不信我,我即便说的天花乱坠都是白费功夫。”
“师尊,师祖不信我,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徒儿的法器有损坏,他就将他乾坤袋送给徒儿了。徒儿与他无冤无仇,怎会去抢他的乾坤袋?”
他忍着恶心夸赞温枫良,一番言辞情真意切,为了证实自己是实话实说,特意掏出那个坏了的法器。
楚映越打算伪造温枫良修为低,受不住劫雷陨落,渡劫空间里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为此他不惜弄坏自己的法器,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哪曾想,逢霜居然不管不顾跑了进来,还在乾坤袋上做了印记。
还有他有办法让温枫良一直保持活死人状态。
期间杜瑄枢屡屡想插嘴,逢霜轻飘飘瞥他几眼,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咽回去。
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还看不出来吗,逢霜生气了。
仙尊不为所动:“胡言乱语。来人,将他押入地牢。”
“师尊,”顾白梨顶着逢霜的注视,硬着头皮道,“此事或有疑点,映越他与师娘素不相识,确实没理由加害师娘。望师尊明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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