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我是人

    天火城，无数修行者，此刻纷纷仰头观望，但实际上，大多数人连张良的本体的脑袋都看不全，那一只眼睛，便比昔日的天道法眼看起来还要大，还要有威慑力。
    但是，张良的话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遐想。
    妖帝？人皇？
    “他是黑风妖帝。”
    “统一北海？我人族终究不敌妖族了吗？”
    “妖族怎么可能做我人族的人皇？”
    火仙儿没说话，但是此间议论之声，却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张良对此并不意外，他也不准备现在去解释，解释了也难以真的让人信服。
    所以，他不需要向普通人去解释，他只需要先统一人族即可。
    只听张良道：“火仙儿，火女，云娥……天火城凡炼虚境，上我背来。”
    一早就龟缩起来的炼虚强者，比如火仙宫四大长老，比如万火神山金钟老祖，忽然发现自己竟不受控制，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张良的背上。
    “这~”
    “嘶~”
    包括火仙儿，根本无法抵挡张良的力量，一群人，此刻都站在白龙的身后，面面相觑，却不敢言。
    终于，还是火仙儿苦笑着道：“黑风前辈，您已突破大乘了吗？”
    顿时，众人竖起耳朵，想看看张良如何回答。同时，他们心中震惊，火仙儿晋升合体都已百年，他说张良是大乘，只能很可能真的是了。
    然而，张良却道：“比大乘，强一些。”
    “比大乘还强？”
    顿时，众人精神一振，火仙儿更是瞳孔一缩：“渡劫期。”
    火仙儿自认为已经确定了张良的境界，因为就她所知，若比大乘强，那就只能是渡劫期强者了。她尚未到大乘，所以对大乘和渡劫究竟有什么区别，尚不明了，但也知道此境的存在。
    “再强点。”
    张良再次淡淡说道。
    “啊？那岂不是仙人了？”
    不等火仙儿说话，金钟老祖下意识开口。
    张良想了一下，微微摇头：“那倒没有。”
    “呼~”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心疑惑，大乘和渡劫之上难道还有境界？根本闻所未闻啊！
    只听张良道：“大乘的后期圆满便是渡劫，在万古大陆，渡劫之上还有人仙，但其实人仙也只是大乘期的一个阶段。仙海依旧无法登仙，登则必死。但无法登仙，不代表无法比及真仙。我如今，兴许可斩杀初入真仙境的仙人。”
    “噗~”
    别说火仙儿他们一行人，便是白龙也都傻眼。
    “斩杀真仙？”
    有人惊呼。
    “这……”
    这一行人，可以相信张良是大乘，也信张良渡劫了，甚至他们信张良能比及万古大陆的人仙。可是，说到斩杀真正的仙人，那着实有点挑战他们的心理极限，这着实太夸张了。
    关键是，仙海也没真仙，他去哪里斩？
    作为人族的一员，张良对人族还是很有归属感的，而且，人族的智慧比妖族和凶兽都要高，他也不妨去解释一番。
    只听他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仙海没有仙？”
    不等众人回答，张良便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在仙海，我目前见过五个真仙，斩杀过一个勉强提升至真仙初期的傀儡。这些人，他们被或被封印在一方独特的小世界中，或被困在未知之地，的确无法降临仙海。而这，只是我见过的。”
    “什么？”
    “五个真仙？”
    众人都懵了，在这北海地域，万古以来他们都没听过有真仙存在，张良却见过了五个？
    事实上，张良倒也不算骗他们。黑祖和乌祖都绝对都是真仙之上的强者，虽然他见过的只是一缕投影，那也算是见过了。
    还有，在藏龙海域去往玄天六域的路上，遇见的那只蛇妖，自己还从她那里习得了仙人魅，此术不凡，虽然用得不多，但却是张良见过的最妖邪的魅术。
    至于还有两个，自然是银皇和星宫妖女。
    张良觉得，那星宫妖女，多半和银皇类似，被困于某一处仙域碎片形成的小世界中，只是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在仙海物色傀儡，为将来重归仙域做准备。
    火仙儿不禁道：“真仙因何被困，不得降临仙海？”
    张良抬手指了指天：“说了你们可能不懂，不过你们将来或许也会踏足大乘，跟你们解释一下也无妨。因为大道。真仙所掌之大道，超过了仙海能诞生的大道极限。所以，真仙一出，天道必杀。”
    “啊？”
    众人只觉脑壳子嗡嗡的，莫名其妙被抓来，莫名其妙听了一通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
    火仙儿咬牙：“那仙海岂不是永世不能有登仙之人。”
    “非也，有人和我说过，登仙的壁垒，或许在松动，在将来，登仙之路很可能会重新开启。”
    “什么？”
    “也就是说，未来，仙海强者或许能再度登仙了？”
    张良轻笑一声：“别高兴的太早，能登仙，未必是好事。你们就没想过，五万年前，为什么会出现天罚？天罚究竟是惩罚仙域众生，还是保护仙域众生？”
    “那个，天罚是什么？”
    还有人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一问，直接给张良问噎着了。
    “啪~”
    却见那金钟老祖一巴掌拍向那人，低声喝道：“闭嘴吧你，不知道你私下里偷偷问我们啊！”
    张良也没理这茬，只听他道：“刚才我给你们解释的，回头你们帮我向其他几域的强者解释。”
    片刻后，张良先至妖植圣域，找到了万古长青树。
    又片刻，玄天剑域，三大剑主，都被张良带走。
    再一会儿，雷霆圣域，自由圣域的强者，尽数被张良端了。
    至于中央圣域，准确来说，他们是自己跑到张良面前来的。因为张良在此间丢出了如山岳般的宝藏，引起中央圣域，天地震动，八方灵气，疯狂汇聚。
    此刻，六大圣域，妖王城，诸强汇聚，此刻都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张良葫芦里卖什么药。
    却见，张良翻手将章红甲的尸骸丢了出来。
    “这是，兽王？”
    而今来这里的，无不是各域翘楚，或许他们不一定和章红甲交过手，但其中却是有不少人是认识章红甲的。
    现在，章红甲的尸骸在这，不少人以为，张良所谋深大，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只是，不等众人思索，就忽然感觉此间天地，被恐怖杀机覆盖，被威压震慑，此间数百万强者，在这一瞬，感觉到了窒息和死亡的味道以及灵魂深处的恐惧。
    除了白龙，火仙儿和万古长青树少数几人能勉强顶住这股威压，其他人甚至止不住地双腿颤抖，几欲跪下。
    只听张良平静道：“这是大乘期强者的大道威压。”
    说罢，张良身上气势再涨，那一瞬，全场之中，惟有白龙三人能勉强站立，其余人尽数伏倒。
    包括万古长青树在内，所有人都骇然失色，乃至迷茫。
    以一人之力，镇压百万人？
    张良继续平静地说道：“这是渡劫期的威压。”
    说罢，张良身上气势再度上涨，那一瞬，包括白龙三人，全都躺平，甚至绝大多数人只觉下一秒自己就会陨落。
    但是，这股威压来得极为短暂，无数人只觉劫后余生，心中无比恐惧。
    而张良依旧平静地说道：“这是人仙的威压，我若仅以此境威压镇杀你们，只需盏茶功夫，能不死的，不超过双手之数。”
    张良所带来的百万妖族，此刻眼中尽是崇拜之色，哪怕在方才那一刻，他们感觉自己差点身死，依旧难以抑制他们对张良的崇拜。
    崇拜强者，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本能。
    黑鱼智者，见此一幕，沉默无声却老泪纵横，心中无比的骄傲，他生平从未想过，自己那小小的千里珊瑚礁，会走出如张良这般惊世的绝顶强者。
    万古长青树目光中露出迷茫，他是见过世面的，曾感受到这般恐怖的力量，他清楚的知道，方才张良展现出来的力量，若在当年，那是必能登仙的。
    然而，这还不够。
    忽地，众人就见张良自虚空中抽出一柄断剑，只见张良步步登阶，立于众人之上，苍天之下。
    “剑叩天门。”
    此一击，张良动用了妖仙九变，动用了霸王体，动用了玄天第八剑。
    那一刻，百万双眼睛就看见，万里波涛，腾空而起，化作浩瀚剑流，迎天而起，刺破云霄，碾碎虚空。
    所有人在看见这一剑的时候，毫不怀疑，仅此一剑，便能灭杀此间百万众。
    哪怕此剑威势并未落在众人身上分毫，他们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内心皆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而此时，天穹之上，也是露出了一扇青铜巨门。
    “天门。”
    不少人暗中惊呼，难道张良今日要破碎天门不成，这简直让他们不敢置信。
    剑叩天门，曾在玄天剑域出现过，但那一次，远远没有这一次来得壮观，来得让人震撼。万里海水倒悬于天，硬汉天门。
    “咚~咚~咚~”
    接连数十次，每一次的震荡出来的涟漪，便能引起虚空风暴，能将万里之内虚空尽数碾碎，就好似天地间破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般。
    “嗡~”
    虽然很轻微，但是张良还是发现，天门稍微颤动了一些，哪怕幅度很小，但的确是颤动了。
    其他人或许无法在如此疯狂的攻击中察觉此事，但又怎能瞒过张良的眼睛。
    “虚空壁垒果然松动了吗？”
    此剑落下，足足过了一炷香才逐渐平息，这些观剑者，很多人先是茫然，而后竟有不少人本能的感受到自身瓶颈竟然松动，更有千余人，竟当场突破。
    而张良则忽然高亢道：“此一剑，堪比真仙境一击。”
    “什么？”
    “这是真仙一击？”
    “啊？那岂不是说……”
    就在很多人以为张良突破真仙境的时候，张良却道：“不要多想，我还不是真仙，但未必不可一战。今日给尔等展示各境实力，是告诉你们，你们的仙途，远远不够。而这扇门，或许在百年后，或许在千年后，或许是万年后，有可能会松动，甚至彻底被打通。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登仙？”
    所有人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是便是如此，张良扫向所有人，最后随便指向一个炼虚境强者道：“你说。”
    那人脑子“嗡”一下，但被点名，此刻也不得不开口，他咽了口唾沫，而后吸了口气道：“天门一开，我等便有登仙的机会，将有望飞升仙界。”
    张良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后看向万古长青树道：“前辈，你说呢？”
    万古长青树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微微一叹：“若有一天，天门打开，我等……或许会死。”
    “啊？”
    “什么？”
    “为何？”
    “怎么会？”
    张良这才扬声道：“不是或许会死，而是你们一定会死。不止你们，整个仙海，包括万古大陆，包括这整个仙海的任意一个角落，任意一个生灵，他们都会死。因为，这扇门的背后，不止是仙域，那里还有一群相当可怕的敌人。这些敌人可怕到什么程度，我可以给你们形容一下，仙人分三境，真仙境，斩仙境，仙王境，而在仙王之上，应该还有仙帝境的存在。仅我已知的信息中，即便是仙王，都会被那些敌人击杀。他们无穷无尽，他们包裹在一片无垠的黑色迷雾中，他们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生灵，这些敌人，名为不祥。”
    却见，万古长青树猛然看向张良，讶异道：“你怎会知晓的这么清晰？”
    张良轻哼一声：“我世上的秘密只是被埋葬了，但不是消失了。”
    这一刻，百万众几乎都傻了，开天门等于仙海覆灭？
    终于有人道：“妖帝大人，以您的实力都无法破开天门，我等不开这天门不就行了？”
    “愚蠢，这天门不是我能不能开，想不想开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扇门，已经松动了。受此影响，一些远古时期的强者正在复苏，将来某一天，此门必开无疑。”
    “那怎么办？”
    有人悚然，惊呼出声。
    张良目露杀机道：“怎么办？你们才什么实力，可能天门没开，你们就老死了。说实话，你们之中，九成九的人，根本无法触摸大乘期的门槛。但你们中的一小撮人，代表着整个北海的潜力巅峰。我会带着你们开辟仙海，统一仙海，将你们中的那一小撮人给挖掘出来。我会带领你们修成合体，修至大乘，修至渡劫。天门松动，是凶险的开始，也是你们的机会。仙海将会迎来一次短暂的崛起，我要的，便是在天门开启的那一刻，仙海之中，万众登仙，唯有如此，方可活着进入仙域，或守护好仙海不灭。而这，便是我要统一北海的原因。”
    说到此处，张良知道还差最关键的一步了。
    “嗡~”
    只见，张良的十万里庞然身躯，突然缩小，消散，最终化为人形。
    随着张良体内功法流转，身上的妖气，荡然无存。
    便在这时，张良回过头看，看向妖族中黑鱼部所在，目光落在了黑鱼智者的身上。
    “刷刷刷~”
    当百万双眼睛落在黑鱼智者的身上时，后者饶是算见过大世面的，也有点颤颤巍巍，整个人都在发抖。
    “老师，请恕徒儿欺骗了您。其实，我并非一只纯正的海妖。其实……我是人，亦是妖，俗称半妖，我可以随意在人与妖切互换身份。”
    说着，张良的目光又落在玄天剑域那边的三大剑主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我可自由进入六大圣域的原因。”
    “嗡~”
    那一刻，万众哗然。
    第一剑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露出了些许微笑：“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遭遇雷霆圣域追杀时，你会往妖域跑。”
    张良继续看向黑鱼智者道：“昔年，我曾有一位老师，以及一些同学。我的同学中，有妖族，有妖植，有虫族，有人族，因我的那位老师，不想入星宫，所以被星宫强者围杀。以至于我昔年的老师，挚友，凋零殆尽。我以某种秘法，易命转生，最终投生在黑鱼部，并在那里崛起。老师，您不会怪我吧？”
    黑鱼智者却是长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生而知之，明明身为黑鱼，却灵智奇高，世所罕见，原来竟是这样。黑风吾徒，为师当然不会怪你，为师感谢你都来不及，我黑鱼部本就是一个即将凋零的小族，是你，带领我黑鱼部走出了千里珊瑚礁，是你唤醒了黑祖，是你带领我族走向兴盛，为师怎会怪你啊……”
    张良恭敬地给黑鱼智者行了一礼，而后看向六大圣域众人道：“今日你们所见所闻，我本没必要让你们看见。区区北海之地，也非我所欲没，我要的，是整个仙海。我要的，是天门打开时能有更多的人可登仙，可帮我挡住那些不祥。因为，这是我的帝途，我的仙路。现在，我再问诸位一句，可愿随我，征战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