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茗茗挂着满脸水,转头看热闹。水珠甩在柯桦肩上。柯桦手里拿着倾斜的水瓶,水瓶里的水朝外流淌着。
水溅到脚上,柯茗茗忙夺过水瓶,诧异地看看柯桦又看向拉开柯肖晴驾驶车门的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足有一米九,一身挺括的西装,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雄俊气息。
男人从外面拉开车门,柯肖晴从里面关上门。她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嚣张和气愤:“你儿子你问我?!”
“半个小时前你的定位跟那颂的定位一前一后离开鹿津酒店。”男人咄咄逼人道,“你没见过,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柯桦蓦地攥紧拳头。他离开酒店的时候,柯肖晴应该刚到。
“定位?你查我!”柯肖晴推开门下车,站到男人面前,咬牙切齿道:“那雍,你是不是忘记你做了什么?李恒洋还没吓死你吗?你还敢去他的地盘!我以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原来还知道找儿子!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柯肖晴的话又是嘲讽又是贬低,那雍只觉面上难堪不已,但是一切都没有儿子重要。他咽下愤怒,又问:“你找没找过那颂?”
“他从没正眼瞧过我我疯了去找他!”柯肖晴毫不顾忌颜面地大吼道。发泄完她似乎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柯桦和柯茗茗。尴尬地拨弄了一下头发瞟了柯桦一眼。
柯桦忽然笑出声,李恒洋真是煞费苦心。花费那么长时间,圈进来这么多人,一处处闹剧搬到他面前轮番上演。为了证明全天下人只有他李恒洋最可靠,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崩人设
——不靠谱的亲妈要再婚,找了一个胆小的儿子奴当男朋友。
——那颂为了搅黄父亲再婚,不远千里跑来撩他。
——那雍不可靠,经不住吓唬,为了前途为了儿子选择抛弃柯肖晴。
——柯家顶梁柱,他最信任的小舅和小舅妈,在他面前被警察带走。
——19年来唯一的恋人是个骗子。
——家里留下一老一小。
所有人都不靠谱,唯一只有李恒洋可以给他最可靠的东西——权势。
柯茗茗小声叫了声“哥”。
听见不合时宜的笑声,扶着额头的那雍看向车另一边的两人。刚刚他没注意到车另一边还有人,现在看见柯桦随即怔住,继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怪别的,都怪那张跟李恒洋三四分像的脸,和那通身冷酷的气质。
“你……”那雍看柯桦完全不似看一个陌生人。
“他在中心广场。”柯桦道。他看着那雍。李恒洋是雅痞潇洒的风流相,而那雍是周正俊朗的典型长相。姥姥说的没错,柯肖晴是真颜狗,挑来挑去都只有脸能看。
那雍别开眼看别处,他不敢跟那双酝酿着暴戾的眼睛对视。
“你看见照片了。”柯桦语气笃定地说。
眼神闪躲,欲言又止。柯桦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个男人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的荒唐行径。那些被那颂发了又撤回的赤|裸照片,不是没起作用。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所有的麻烦、阻碍都是预设好的。
那雍嘴巴张合两下却没吐出一个字,一副窘迫到难以启齿的模样。
柯肖晴立觉不对劲,当即质问那雍:“什么照片?那雍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那雍如临大敌,转身就走。
柯肖晴不依不饶,追着那雍逼问。
“走吧。”柯桦对柯茗茗说。
柯茗茗追上来问:“他谁呀?”
“一渣滓。”柯桦说。
他和柯茗茗从小到大没少演戏骗姥姥。不算炉火纯青,也算驾轻就熟。一句“他们有手术,晚上住医院”,老太太深信不疑。把一老一小哄睡着,柯桦换了身衣服又离开了小舅家。
马路上喧嚣减息,霓虹渐灭。
暴雨过后,月光皎洁如水。那颂坐在花坛上仰着头,两杯椰子水并排放在一起,杯底洇出的水渍早被夜风吹干。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那雍开门下车,苏禹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看见那颂先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那雍冲到儿子面前二话不说,先把那颂的脑袋、胳膊腿检查了一遍。
“怎么不接电话,手机呢?!儿子?”
那颂仿佛没五感的雕塑,任由那雍检查,在那雍担忧又愤怒的瞪视下,嘶哑地喊了声“爸”。
“哎。”那雍眼眶发红抱住他,又转头问苏禹,“你怎么在这儿?”
苏禹从那颂跟着那个杀气腾腾的年轻人离开,就觉得不妙了。平时在家,爷爷耳提面命嘱咐——在李恒洋勉强收敛点,李恒洋这个人勉强能做生意伙伴,其它的一概不行。
现在,再看那雍和那颂的样子,苏禹也知道自己被李恒洋利用了。可是他能怎么办?他家的公司背靠恒洋集团才发展起来。否则他哪来的跑车开。
许多事情细思极恐。
两个月前,那颂提到那雍要复婚就暴躁。当时,几个好哥们儿凑一起给那颂出主意,其中一个人说了句“那女的不是有个儿子吗?她儿子变成你男朋友,你爸还能跟她结婚?”。
说话的人是谁?
是恒洋大股东的孙子。
“那叔,都是我的错。”苏禹烦躁地扯下领带摔在地上。“我早上到的,本来是找那颂玩,但是刚到地方,李恒洋的秘书就联系我,说李恒洋要见我。我看那颂心情不好,接了他,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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