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心下一跳,蓦然回眸,却见阳光灿烂地透过玻璃照在屋内,一切都鲜活的不可思议。
云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暂时不愿想起先前的一切,他抬眸看着天边灿烂的骄阳,明明没有记忆,却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似乎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他想要的是暂时忘却尘寰,孑然一身地贪恋这几分闲暇,更是在那些灰色的,毫无意趣的记忆中,加入名为段星阁的鲜亮色彩。
段星阁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道:“哥哥?”
云栖回神,什么都没说,转头从将桌上拿起了考试多余出来的数学卷子,上面还带着一些监考老师的笔迹。
“开始拍吧。”云栖和摄像师打了个招呼,转头把卷子拍到段星阁面前,指着数学压轴大题,“把这道题做了。”
言罢他将段星阁往讲桌旁那张什么都没放的课桌旁一按,按理来说讲台旁的宝座一般是留给班级明星的,眼下段星阁坐在那里倒也十分合适。
做完这一切,云栖随手拉了把讲台上没人坐的椅子坐在了段星阁身旁。
“啊?”段星阁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勉强回神,抬手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我现在都毕业五六年了,我怎么——”
“你不会做不出来吧,学弟。”云栖却托着下巴看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你要是做不出来这题,那咱们就分手。”
他那笑在阳光下竟然明媚得不可思议,摄人心魄到让段星阁瞬间便顿住了。
那一刻,他们好似真成了周末躲在教室内复盘月考的小情侣,借着讲卷子的名头抓紧时间享用一切二人时光。
段星阁立刻收回目光,竟然当真从旁边的将桌上拿起了一根笔,低头便不管不顾地做了起来。
摄像师将这一幕毫无保留地记录了下来,那一幕不含丝毫情欲,只是带着少年人知慕少艾的悸动。
原本段星阁其实能做出这道题的,虽然外国语出题是有点难度,但对于段星阁这种年级前十来说本该不在话下。
可问题就在于心上人托着下巴坐在他身旁,惹得人心猿意马,以至于段星阁根本连一个解题步骤都写不出来,只能频频抬眸看向身旁人。
“看我干什么?”云栖蹙眉瞪他,“看题啊,我脸上有字吗?”
段星阁闻言却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云栖微微睁大了眼睛,眉毛蹙得更紧了,好似被嘲弄了一样:“你笑什么?我看起来很好笑吗?”
“不,没有。”段星阁噙着笑意道,“我只是觉得哥哥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有点不太像学长,反而有点像我的数学老师。”
云栖定定地看了他三秒:“嫌我年纪大是吧?”
段星阁差点被自己的呼吸呛到,回过神连忙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题也做不出来,还嫌我年龄大,一点用没有。”云栖木着脸就要站起来,“分手吧。”
说完扭头便向外面走,段星阁心下一跳连忙追上去,奈何无论他怎么道歉,云栖依旧全程板着脸。
摄像师就那么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拍,两人穿越了大半个校园,段星阁从学校的这一头哄人哄到那一头。
一直等到两人踏上操场上时,段星阁才蓦然看见云栖嘴角几不可见的笑意,好似是做什么恶作剧做成功了一样。
段星阁从未在云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中,云栖似乎永远都是那副兄长的模样,他永远坚不可摧,永远冷静,不能有丝毫怯懦与柔软。
他一个人扛起了万千风雨,却只有在眼下这种失忆的情况下,才敢流露出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轻松愉悦。
段星阁心下蓦然一颤,半晌道:“哥哥。”
云栖心情不错,闻言头也不回道:“什么事?”
“回学校与哥哥并肩走在校园中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但我突然想到……我其实还有一个愿望。”段星阁如此道。
云栖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什么?”
却见段星阁在阳光下看着他笑道:“我想……哥哥如果能变成孩童,无忧无虑地被我养大,所有的风霜都换我来背负,那该多好。”
云栖呼吸一滞,看着他在阳光下格外明亮的眸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过神后他耳根一红,收回视线别扭道:“就你还想当哥哥?做梦,下辈子吧。”
先前云栖多少有些兄长包袱,这种话他深感幼稚,万万不可能在段星阁面前说出来。
可眼下十九岁的云栖却不管那么多,他想说自然便说了,无拘无束的,看得段星阁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在夕阳中并肩走在跑道上,看太阳西沉,倦鸟归巢。
那是他们不曾有过的过去,是岁月留给他们,不足为外人道的遗憾。
“哥哥要是不愿意,这辈子先圆一下我的心愿也好啊。”段星阁在镜头下笑着说着外人听不懂的隐语,“喊我一声哥哥让我听听好不好?”
按照云栖失忆之后的年龄差算,他还真得喊段星阁一声哥哥。
但云栖闻言抿了抿唇,忍无可忍地抬眸瞪了段星阁一眼:“你想得美。”
言罢头也不回地上了操场中间的演武台,奈何某人仗着腿长,没等他找地方坐下,便紧跟着跨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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