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直白地说:“我没有作案可能,我也不知道曾燕到过我楼上。但既然她来找过我,那就说明我和这案子也许有关联,接下去有需要我的,我随叫随到。”
陈争的不温不火让孔兵更加不耐,“不必接下去了,你现在就跟我走。”
已是深夜,围观的居民大多散去,进一步的排查要等到明天天亮之后才能进行。北页分局需要对现有的线索进行汇总分析,孔兵叫陈争和自己一同回分局,陈争却站在曾家楼下道:“我想再去曾燕家看看。”
照之前的相处,他以为孔兵会为难他,但他也想好了对策。可孔兵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却还算讲道理,“你觉得曾燕家还有线索?”
陈争说:“现场永远不乏线索。”
孔兵沉默片刻,转身,“那就麻烦陈队留下来找线索。”
陈争听出一分阴阳怪气,但孔兵至少没有在实际行动上给他设阻碍。分局的部分队员离开,陈争再次来到曾家的厨房,勘查时略微走神地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孔兵?孔兵喊他“陈队”时咬牙切齿,是介意他前洛城刑侦队长这个名头?
陈争收回思绪,现在不是计较人际关系的时候。曾燕的尸体已经被带走,厨房剩下垃圾桶和痕检师划的线,残余血迹证明凶手是在客厅靠近厨房的区域杀死曾燕,门锁没有被破坏,是曾燕自己给他开的门。可是……曾燕为什么会给他开门?
陈争告诉过曾燕,他是一名警务人员,结合曾燕在监控中紧张恐惧的神情,她很可能知道自己面临危险,但因为某个原因,她不能报警。4号晚上,她在慌张之下,想到了他或许能帮助她,她来到三号楼是为了求助——向一名警察求助。
可惜没有找对楼层。
想到这里,陈争心中难免发沉。如果曾燕找到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曾燕回到家中后的正常举动应当是紧闭门窗,她不应该给凶手开门。
矛盾感充斥在陈争的脑海中。从矛盾的结果往前推,曾燕找他不是求助呢?
陈争一边分析一边在各个房间走动,留在卧室的毛发还没有确认属于谁,但从头发长度来看,是女性的可能性很高。
分局已经完成对室内的搜索,却没有找到曾燕的手机。现代社会,手机几乎储存着一个人的所有信息和隐私,就算死亡夺走了她为自己呐喊的机会,她的手机也会将真相传达给寻找的人。然而凶手大概率在作案之后带走了曾燕的手机,切断了警方通过手机来寻找线索的路。
陈争站在尸臭并未散尽的客厅,感到曾燕就像一个被格式化的u盘。片刻,陈争摸出半包烟,想抽,几秒后又收了回去。这是曾燕的家,就算没有找到手机,也许能够发现别的线索。曾燕不是独自来城市打拼的农村人,她住的是父母的房子,她在这里长大,这里必然留下她的故事。
在分局队员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陈争开始了第二轮搜索。一名队员忍不住问:“陈老师,你想找什么?我们和你一起找。”
陈争摇头。他的搜索并没有明确的目标,经验在其中会起到关键作用。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让他这位有些古怪的研究员独自行动。
搜索进行到一半,陈争隐约感到怪异,但这不是因为找到了什么,而是“没有找到什么”。大多数老一辈都有保存相册的习惯,但陈争没有找到哪怕一张照片。曾父已经去世,曾燕也许处理掉了他的所有遗物,可会连照片也不留下吗?除非这对父女关系非常糟糕。
因为对缺失相册的在意,陈争打开了所有柜子,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甚至将壁橱里堆放着的厚棉絮搬了出来。老旧的棉絮散发着一股长了虫的味道,看样子曾燕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它,凶手自然也不会在其中动手脚。
然而当陈争将厚棉絮抖开,一个黑色的扁平长方体掉了出来,“咚”的一声,砸落在地板上。
陈争轻轻皱眉,捡起。长久不用的厚棉絮里居然藏着一部手机!
队员们也围了过来,“手机怎么会在这里?凶手没拿走吗?”
陈争试着按了一下,没反应,手机是关机状态,长按,画面亮起,似乎能够正常开机。在等待系统启动的过程中,陈争将手机翻转了几次。手机是至少五年前的款式,边角磨损严重,屏幕有几道裂痕。这应该是曾燕淘汰掉的手机,但没有扔掉。
很多人都不会处理掉旧手机,放在家中备用,万一正在使用的手机出了故障,还能够拿来应急一下。但这种近期不常使用的手机,里面可能不会有任何关键线索。
此时经过略长的启动时间,手机已经可以使用了。桌面是一位男明星的剧照。人和剧陈争都恰巧知道,前段时间一部缉毒电视剧大火,该男明星饰演的就是其中一位英勇无畏的警察,捕获了上至奶奶辈下至学生妹的芳心。看来曾燕也是他的粉丝。
手机卡得厉害,点开app就闪退,似乎对侦查的推动作用不大。但陈争看了一眼壁橱,眼神变深。
被淘汰的手机为什么要放在这种地方?警方第一轮搜查都忽略了这里,凶手也注意不到这里,曾燕是在给警方留最后的线索?
陈争将手机装进物证袋,打算带回分局让技侦队员好好研究一下。
分局的案情梳理会开到了凌晨,法医在解剖后发现曾燕腹中空空,却饮过酒。出现在她卧室的头发测出dna,但在系统中没能比对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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