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灼没想到严之默有这个兴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也高高兴兴地直接拿着鱼回到溪水旁,掏出匕首,现场杀鱼。
他们这场野餐纯属一时兴起,也没带调料,不过有一小罐咸菜,原本是打算配干粮吃的。
等姚灼拿着处理好的鱼回来,严之默接过去,直接分别用树枝穿了,放在火上烤。
另找了两个小的冬笋,拿到溪水边洗刷干净,剥掉笋衣,除此之外,还烤了四个馒头。
等待食材变数的时段里,严之默伸出手靠近火堆取暖,这种富有野趣的生活,上一世饱受病痛折磨的他不知有多向往。
姚灼在一旁,时不时转一转树枝,避免食材烤糊。
他回想自己上一次坐在这里烤鱼,还是孤身一人,为了填饱肚子。
而这次却是和夫君一起,单纯为平淡的生活找点乐趣。
两人各有想法,不由地抬眼看向对方,结果刚好四目相对。
一时间,直播间听取“汪”声一片。
【啧啧啧,我是单身狗,我先叫,汪汪汪!】
【我嗓门大,我也来,汪汪汪!】
【九月:??你们为什么争着当狗,还是我赢在了起跑线上!】
两人而今的相处模式已经似“老夫老妻”,已经不会因为偶尔的情绪外泄而羞赧。
彼此坦然地交换了一波爱意,没多久,鱼和笋子都能吃了,就连馒头的外面,也裹了一层焦皮。
虽然没有调味,可配着从家里带来的小咸菜和馒头,同样有滋有味。
九月也分到一些鱼肉和一个馒头,叼到一旁认真吃起来。
看着九月,姚灼就想起独自在家的十六。
对于这两个小家伙,他可素来是一碗水端平的。
只见姚灼抓紧时间,很快吃完手里的饭,就又起身道:“我再去多捉几条,带回家给十六吃。”
严之默留在原地,看姚灼叉鱼,也有点手痒。
在吃完东西,灭了火后,他去溪边把手洗干净,走到姚灼身边,跃跃欲试道:“我也来试试。”
姚灼闻言,也没打击严之默的积极性。教给他要领之后,就把树枝递出,在一旁指导。
可惜严之默的手法实在不如姚灼利索,努力了几次都让鱼逃了。
最后还是把鱼叉还给了姚灼,不然照这么下去,不仅十六吃不到鱼,他们也赶不及在天黑之前下山了。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幸运的是,接下来姚灼不仅叉到了几条白条鱼,里面还掺杂了一条个头不小的黑鳞鱼。
严之默觉得这种鱼很像上一世他吃过的黑鱼,于是决定,今晚就带回家把他做成酸菜鱼锅。
筐里有一些草绳,姚灼拿出来两段,把鱼固定好后,两人各自拎在手里,继续踏上寻找黄梅的路。
没过多久,还真让他们找到一小片黄梅林,面积比起红梅林要小很多。
但或许是因为嗅觉更敏锐,严之默觉得黄梅的香气,要比红梅更加明显一些。
若是如此,贵两成都算少了,不妨还是贵四成吧。
无人知道严之默心里的小算盘,何况东西还没做出来,更没换成钱,一切都还只是他的设想。
他只在下山的路上,简单跟姚灼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届时,等这批新品开始上架销售,家中又能有一大笔进项。
严之默觉得自家新房子的设计,也是时候开始着手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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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严之默埋头屋内,守着蒸馏工具忙了好几日,终于制作出了一批高品质的梅花新品。
这一次,为了配合升级的装备,他反复调整了温度、时间等因素,记了厚厚一叠笔记。
而用新装备和新方法制作的系列产品,从香水的香味浓度到精油、纯露的液体纯度,都有了显著提升。
严之默已经可以预见到这批货投入市场后,会引起多大的反响。
但一个品牌想要长久地经营下去,自不能只依赖于这一点创新。
严之默头脑还有好多想法没有付诸实践,想到这些,哪怕因为连日的投入工作而身体疲惫,他的头脑却依旧振奋不已。
十五日后,元宝驱使着驴车,缓缓驶入白杨镇中。
这一次,将送给西窗阁的蜡烛卸货后,戚灯晓叫住严之默,递上了一个由油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纸包。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大块红色的固体颜料。
“这就是灯红?”严之默伸出手指,摸了摸颜料的表面,没有加热的染料表面有点像干燥的油漆,并不会蹭到颜色。
戚灯晓点头道:“这就是可以将白蜡烛染成红蜡烛的灯红染料,我想用在黄蜡烛上,或许也是一样的。”
严之默把油纸重新包好,放进竹筐里。
实际上,这块染料的出现,始于上一次他来镇子上时与戚灯晓的交谈。
一直以来,严之默只通过西窗阁,向白杨镇及周边市场供应基本款的黄色蜡烛。
目前,至少在白杨镇及下面的村庄,已经看不到还在继续使用白蜡烛的人了,这部分时常已经被西窗阁及其背后的供货商严之默牢牢把控。
小镇上的需求已经饱和,但主要的合作方——吕氏商行,上一次拿货时已经尝到了贩卖黄蜡烛的甜头,提出能否再做一批红蜡烛的建议。
要求材料和工艺,都要和黄蜡烛保持一致,唯一改变的只能是颜色。
从事这一行的都知道,红蜡和白蜡,仅仅因为变了一个颜色,身价就可以再加几成。
吕氏商行瞅准了贩卖红蜡会获得更多的利益,已经不甘心只收购黄蜡烛贩去其它州府了。
把蜡烛染红,并不需要什么技术要求,严之默与戚灯晓之前没有做,其实原因只有一个:不想触动千明楼的利益,避免在根基不稳时惹祸上身。
千明楼是不做普通老百姓生意的,他们家的香烛都只供应高门大户,那些人家,哪怕是回廊时照明的灯笼,也用的是精美昂贵的红蜡。
因此西窗阁对廉价蜡烛市场的垄断,不会对千明楼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据我后来探听到的消息,当日千明楼给西窗阁下绊子,也并非是千明楼的意愿,而纯粹是那个卑鄙小人出自一己私欲的决定。”
戚灯晓口中的卑鄙小人,便是那位害他家破人亡,连祖业都被窃取的渣男了。
“千明楼乃季家产业,自谭文乐那小人入赘后,凭着从我家窃取的配方、技艺与账本,很是风光了一阵。可后来出了一件事,才使他那般针对有孕在身的我。”
今日姚灼也跟着来了镇上,自从腿好了以后,他就不愿意总在家中待着了。
这会儿听戚灯晓说到这个话题,也忍不住好奇地看过去,等待答案。
只见戚灯晓露出一个颇有些嘲讽的笑意,“他与季家小姐成亲至今,季家小姐都无所出。换了别家,谭文乐自可指责是季家小姐的问题,说不定还能再抬两房妾室进门,奈何他只是个赘婿。不仅如此,季老爷还请来一位大师为夫妻二人算命,谁知大师语出惊人,说季家小姐无所出的原因,是谭文乐命中无子。”
听到这里,严之默推测,假如这大师算得真准的话,其原因可能只是单纯的……这渣男遭了报应,此生不育了。
“总之,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当初看不得我有孕在身,恼羞成怒,才使了那等下三滥的手段。据闻季家老爷现在对他一百个瞧不起,剥夺了他掌管千明楼生意的资格,把先前放出去的权又收了回去。所以这几个月以来,日子姑且风平浪静。”
然而一旦西窗阁开始向市场供应红蜡烛,乃至戚灯晓拿出家传技艺,制作雕花烛,出于成本的绝对优势,一定会抢走一部分千明楼的生意,到那时,哪怕渣男不跳脚,千明楼背后的季家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了。
可一番探讨之后,戚灯晓仍然决定,让严之默开始制作红蜡。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在千明楼不屑涉足的角落里,捡些残羹剩饭,艰难求生。数月以来,凭借黄蜡烛的生意,西窗阁过去失去的口碑已经渐渐找回,昔日那些背弃我们戚家的商户,现在因为看上了黄蜡烛比白蜡烛更高的利润,也纷纷掉头,改了主意。我想……也许是时候了。”
只是说完之后,他也有自己的担忧。
“只靠白杨镇,红蜡的销路是有限的,唯有凭借与吕氏商行的合作,才能将蜡烛向外售卖。但吕氏商行和千明楼也是有生意往来的,就怕千明楼到时故技重施。”
严之默听到这里,放下手中茶盏,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点戚掌柜不必担心,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买我家的红蜡,或许一根利润只多几文钱,可若是成千上万根红蜡呢?且就算吕氏商行那一日不与西窗阁合作了,我也有把握找到比他给出的条件更好的商行。”
有严之默这句话在,戚灯晓对于与千明楼开展竞争一时,更有信心了。
故而便答应严之默,他会去找过去熟识的颜料商订购足够的灯红燃料,下次送货时交给严之默。
这种灯红燃料,来自于一种植物,叫灯红花。
灯红花只在特定的区域生长,白杨镇附近是没有的,和原本制作白蜡的白蜡虫一样,都只能从南方运来。
哪怕是严之默,目前也没能找到替代品,姑且只能先用这远道而来的高价染料。
好处是灯红高温熔化后,不需要很多,便可以给一大桶原蜡上色,如此算起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严之默收下了颜料,同时,戚灯晓也给出了吕氏商行的订单数量。
黄蜡烛一千根,红蜡烛五百根,限一个月内做出。
红蜡烛价贵,进价比黄蜡烛再高出五文,也就是二十文一根。
这庞大的订单量,让严之默喜忧参半。
喜的是蜡烛作为家中工坊的固定收入,眼看就要水涨船高,忧的是做不完,真的做不完。
怀抱着这份忧虑,严之默在去离开之前,不忘给戚灯晓留下了两个礼盒。
香水与香薰蜡烛能一炮打响名声,与戚灯晓舅母最早的认可脱不开关系。
于是,这次的新品,严之默特地做了两个专属的定制礼盒,由戚灯晓转赠。
定制礼盒,自与市面上销售的不同,从包装到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定会将严相公心意传达到。”戚灯晓光看这礼盒的外观,就知道造价不菲,舅母见了一定会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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