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段陈年旧事,且是关乎熟识的人的,两人一时都有些感慨。
谁能知晓素来医者仁心,为人和蔼的王大夫,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听起来他似乎本该有更好的前途,若梁大夫这样,能在县城有一家医馆,更传出响当当的名号,已算不俗了。
相较之下,他只是一介乡间草医,确实境遇之差,堪比云泥。
然终究是他人故事,难以评判。
从医馆离开,去的还是上回那家客栈,可巧天字号的房有空余,严之默遂大方地付了钱。
店小二许是看在了天字号房的面子上,瞧着比上次还要热情两分。
不仅又叫了两人,小心地把姚灼的轮椅抬上了二楼,还没一会儿就给屋里的浴桶打满了热水,水里还象征性地撒了些干花的花瓣。
准备停当后,严之默先帮姚灼小心拆了夹板,小心把他扶入桶中,清洗一番。
在客栈中不方便烘头发,长发便未曾沾水,只是向上用簪子高高挽起,露出如玉般的后颈,上面还点着一颗红豆般的孕痣。
因浴桶里花瓣遮挡的缘故,恰好规避了直播间脖子以下会被屏蔽的要求,弹幕上顿时飞满了裤衩子,以至于旺财默默发了黄牌警告,弹幕才微有收敛。
姚灼洗完后,又唤小二上来换了一遭水,严之默一路赶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浮尘,只觉得不洗干净是断然无法上床的。
换了严之默进浴桶,直播间因为宽衣解带而黑屏了片刻,随即在他安然坐进浴桶后又恢复了信号。
旺财在意识海里偷偷瞄了一眼,见宿主不过是脱了件衣服,后台收益就蹭蹭疯涨。
它搓搓头顶天线,按捺不住对奖金的渴望,偷偷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保证就算宿主不小心“走光”,也不会拍到脖子以上的内容,这点小小的权限系统还是有的,虽然也算打了个擦边球,但只要没统举报,平台管理员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细微的“操作”,带来极好的效果。
【(捂住鼻血)美男入浴真是好文明】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啊——裤子里——有什么东西——长出来了!!】
……
姚灼对此一无所知,他换上衣服,便推着轮椅,去行李里拿严之默的里衣。
收拾好后,因发梢到底还是湿了一些,又寻干布擦了半晌。
如此耽搁了许久,等到准备将衣服送到屏风后时,才突然意识到,已经有阵子没听见洗浴应有的水声了。
姚灼忙把轮椅推过去查看,结果见到严之默约莫是太过疲倦,竟趴在浴桶边缘,打起了瞌睡。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令姚灼又心软,又心疼。
他上前欲叫严之默起来,以免水凉了受寒,可等凑近了,看久了,呼吸都隐隐快了些。
姚灼冒出个心思,手指轻绞,屋内并无他人,便大了胆子。
可他并不知道,严之默看似假寐,实则是借着阖眸的机会,正在查看后台数据和弹幕。
因此就在他侵身打算偷吻的时候,严之默的眼前倏地飞过一行令人格外在意的文字。
【主播!就现在!千万别睁眼!】
因听到姚灼轮椅的声响,正要睁眼的严之默:……?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对于打工人来说,真是该死的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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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严之默控制着呼吸频率,生怕姚灼发现自己的不寻常,痛失“福利”。
为了不让弹幕打乱思绪,他索性直接让旺财关了弹幕,想也知道,接下来又要出现一批“虎狼之词”。
如此静下来,便能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来自另一人的呼吸,细细地吹拂过耳。
姚灼身上还带着新出浴的水雾气息,严之默几乎都能想象到他现在的模样。
那道疤痕在垂下来的发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他却从来不觉得丑陋可怖。
他夫郎是极美的,无论何时都能惹起自己心中的悸动与渴望。
而严之默也不知,自己在姚灼眼中,亦是一幅画。
眉眼像是沾了水便化开的墨,反而氤氲出荡漾的风情。
唇色淡淡,如几近透明的花瓣,唇形却是饱满的,教人很想贴上去啄一口。
连搭在浴桶旁的手都如同细瓷烧就,只有姚灼知道这样的一双手,在某些时刻多么有力。
等到几乎连弹幕都觉得,姚灼是不是打了退堂鼓的时候,一记带着温度的吻掠了过来。
姚灼一击得逞,见严之默的睫毛颤了颤,他也不知是否被察觉到。
膝上还放着叠好的干净衣服,他拿过挂在一旁的干净布巾,正要提醒严之默起来再擦干后更衣,却听身侧水声骤响——
水珠顿时砰砰乱跳,有一滴溅到了他的鼻尖上。
湿漉漉的十指攥住了他的腕,姚灼一时怔住,比起男子而言十分不明显的喉结,向下默默滑动。
“这种时候招我,阿灼可要对我负责。”
于是几个瞬息过后,直播间的画面彻底黑了。
这回插播的是县城里不知哪家糕点铺的后厨,厨娘的一双手正在熟练地把手里的糯米团子揉捏搓扁。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前面的,讲的时候记得打码,不然你的号会没的(沧桑点烟.jpg)】
【大家消消气,听我吟诗一首: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你们都在关心被屏蔽的内容,只有我在关心,默宝明天会不会感冒吗(思索)】
严之默闹腾结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自己在此不争气的“事后”病倒,他不仅迅速穿好衣服抱着夫郎钻了被窝,还不忘让店小二给灌了一个汤婆子。
软玉在怀,他替姚灼揉捏着手腕,又在对方有些发红的嘴角亲了亲。
姚灼其实并不太困,但实在是羞。
方才那花样,他可从来没玩过,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被严之默蛊惑得答应了。
现在自觉简直没脸见人,把头埋在对方怀里,权当自己睡了。
严之默哪里不知姚灼是在躲,就看那耳廓又红得像熟透的软桃。
可他心知自己已经得逞了,嘴上万万不能再占便宜。
“明日不急着回去,早上睡到几时就几时起来,你我在县城里逛逛。若起得早,就在客栈里用顿早点,若起得晚了,就直接出去寻个酒楼饭馆开开荤。”
这个时代出行一趟不容易,从村子里到县城,已经算是“出远门”。
因此难得来一趟,又赶着驴车,带着轮椅,哪里都去得了,不妨多看看热闹再回去。
这阵子姚灼因为腿伤,在家也拘得难受,而他自己自从穿到此处,也总在白杨镇与石坎村的两点一线打转。
此间九州四海,也着实还有许多大好河山。
若是能一一看过就好了,严之默如此想着。
“也别光听我说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逛的?咱们难得来一趟,下一次可就是一个月后了,到时入冬天更寒,再落了雪,怕不比明日好出门。”
姚灼听到此,耳朵轻轻动了动。
过了一会儿,脸也抬了起来。
因被窝里暖和,脸颊都蒸出一片红云,头发也又被严之默折腾散了,索性就披散着铺开在脑后。
姚灼的手被严之默握着,他便拨弄着严之默里衣的衣带玩。
“我确是有个地方想去。”
姚灼难得提出什么要求,严之默打起精神,“是何地方?”
姚灼脑袋往严之默这边歪了歪,说出了一个听起来似是医馆的名字。
严之默蹙起眉峰,“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怎的想去寻医?”
他想了想,有了猜测,“是不是戚掌柜介绍予你的?”
姚灼有些意外。
“你知道呀?”
严之默微微展颜,“无非是走之前瞧见你俩说悄悄话了,便想着有什么需要避着我,大约是哥儿之间的私房语,因此我也未曾多问。”
姚灼手上动作不停,似乎对要说的事有些难为情。
“戚掌柜说的这家医馆,坐堂大夫是名哥儿,专擅为哥儿看诊,尤其是……那方面的。”
姚灼说的语焉不详,严之默却猜出来了,轻声确认,“可是……妇科?”
这时代哥儿与女子之间不会避嫌,因都会受孕,生理构造也有近似的地方。
不过哥儿受孕更难一些,而且比起本就弱势的女子,更加弱势,要找个专研哥儿病症的大夫不甚容易,怪不得戚灯晓特地向姚灼介绍。
姚灼乍听这个词,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个中含义,算是默认。
转念又怕严之默担心,解释道:“我并非有什么病症,只是……担忧受孕一事,戚掌柜说他先前身子也不好,迟迟没动静,寻到这名大夫后调养了半载,便有喜了。”
严之默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算来他和姚灼成亲才两个月呢,他的小夫郎……这么急的吗?
而且这两个月,因为两人身体缘故,算来或许真比不上人家新婚燕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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