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彩荷之死
因为拐杖丢失,陆擎被陆行尧扶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救却无能为力。
今夜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小公主来的,必然是京中那位的意思,杀掉顺玉的同时,他们这些同在流放队伍的人犯还有官差也活不了,最后地方官府呈上京城,也只会是马匪劫杀一类的说词。
这一直是京中那位的作风,斩草除根。
彩荷是为顺玉挡刀,这一刀捅得极深,就连老祖先也说了救不活,便是真的没法子了。
陆擎叹气,“殿下……老臣无能为力。”
顾行昭也想救,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可方才系统扫描过,刀入心脏三分,导致心脏大血管损伤大出血,别说是在这里,就是在现代送去医院也无力回天。
顺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可你怎么就这么傻……”
躺在血泊中,彩荷想安慰主子,可已经没有力气,她甚至已经抬不起手,奄奄一息,“殿……下……天子无情……”
她害怕,害怕殿下性子过于良善,依旧信任京中那位,更是悔恨,悔恨自己心软,没能尽早告知殿下一切,没能揭穿那位的真面目,可她没有时间了,没有了……
彩荷含泪而终,双眸始终瞪大,满是悔恨和不甘。
“彩荷?彩荷!”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顺玉哭得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顾行昭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她最是见不得生离死别,否则也不会一拿到毕业证就跑回老家。
彩荷离世对顺玉无疑是极大的打击,此刻,小公主当真只剩自己一人。
…
由于队伍伤员众多,次日清晨杜杭武决定在前方将会经过的村镇歇息一日,也好请郎中给受伤的同僚看看伤势,否则这么多伤员反而会影响后面的路程。
流放队伍到村口的时候,村民们一看有官差,后头还押着人犯,赶忙让妻子带着小孩躲到屋里去。
里长出来交涉,似乎有些为难,最后收了点银钱,同意了队伍入村借住一日,但要求所有人犯必须手脚都戴着镣铐,无论老少,这也是为了保证他们村里人的安全。
流放队伍躁动,有些人犯不乐意刚摘没多久的镣铐又戴回去,牢骚话还未抱怨出口,便被杜杭武一个狠戾的眼神堵了回去。
队伍入村,在离村民居所较远的祠堂留宿。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里长怎么能让这些人犯住进来?万一伤害到咱怎么办?”
“还拿着刀,瞅着就吓人!”
“也不知道犯的什么罪……”
祠堂不算特别大,但也能面前容纳下上百人,一个中堂,两个偏屋。
人犯分成三部分,杜杭武一行官差分别看押一部份,伤重的那些进到偏屋去,毕竟到了夜里风会大。
杜杭武则在中堂亲自看管加上陆家一块的三十多人。若是没有昨天夜里雷劈那事,他根本不会在意陆家,可现在出了这事,他就不得不对陆家严加看管,以防陆家生出别的心思,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请来的郎中医术一般,只给些草药简单包扎了伤口,伤口恶化导致发热的病人只能熬副汤药撑一撑。
跟陆家一块被看押在中堂的,还有顺玉以及已故刘御史一家。
自昨夜顺玉晕过去,醒来得知彩荷已经下葬,她便一直不出声,大约是打击太大,一直一个人待在马车上,脸色看起来很差,官差们也没空搭理伺候她,毕竟没了公主这个身份,不过也是流放的人犯。
刘家的两个护卫死了,其余人也都受了伤,尤其是刘家公子刘相柏,接连几日赶路身子本就负荷不了,昨夜又惊又伤,半夜开始高热不降,这会儿人昏昏沉沉都没意识了。
和刘家一对比,有祖先庇佑的陆家虽也有伤员,却都不算什么事,加上有药及时处理,状态都尚可。
因为在村子里留宿,当天,人犯们都喝上了几口热汤,还得了软香的馒头,好些人不舍得吃,藏了起来,想留给孩子饿了吃。
陆家人不缺吃食,竹筐里还有顾行昭时不时投喂的热水和压缩饼干,便将分到的热汤和馒头都吃了。
顾行昭来了好一会,本来想着天冷了,悄悄给陆家人送些保暖衣,让他们穿在囚衣里头,但发现看押的杜杭武一直盯着陆家,寻不到机会,只能先搁置,看看后半夜有没有机会。
她自己拿了个面包坐在陆擎旁边啃,环顾四周,陆家人她都差不多认识了,便去打量顺玉和同样在中堂的刘家。
顺玉仍旧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宋氏去劝了一次,小公主才勉强喝两口汤。
因为刘家人多要了药,便少了吃食,馒头是有两个,热汤却是不给的。
在陆擎吩咐下,陆家给刘家送去了两碗匀下来的热汤。
看刘相柏情况,刘家人求到了杜杭武面前,想请杜杭武再让郎中来给他们公子看看。
可杜杭武已经了一次钱,哪里还给他请,何况郎中已经看过了,汤药也灌了,能不能撑过去全看今夜刘相柏自己的造化。
说白了,这些人死不死的,对他也没影响,死了倒干净,省了麻烦。
“昏迷那个,是被狗皇帝廷杖的那个御史的儿子?”顾行昭问旁边的陆擎。
城门流放那日她有些印象,但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毕竟都过去小半个月了。
听见祖先问起,陆擎心中回应:“回先人话,是他。”
刘御史出事毕竟有一半原因是替陆家鸣不平,从而连累了刘家,看故人之子现如今这个模样,他这心里也不好受。
那老头怎么就那么倔,旁人都不敢吭声,他就非要去逞那个强……公道难道比家中人性命还要重要?!
顾行昭记得,这人是有妻女的,城门那日百姓议论,说是家中出事当日他碰巧以多年生不出儿子为由把妻子休弃,将妻女赶出家门,听起来是十分奇葩无情无义的一个男人。
当日她听了一下便走了,毕竟这种事到了现代也是常有的。
只是今日看,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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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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