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知错了。这可是值得骄傲的战斗的勋章才对。”沉默的望着她紧绷的美丽容颜,阿托利斯支起身体,拍了拍手下的位置,眉宇间满是柔软:“那么,看在可怜的伤患已经低头认错的份上。把你的膝盖借我用一下吧,小公主。”
格妮薇尔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维持着凶恶的表情将医药箱收拾好放到一边,而后乖乖的坐到他身边,将双腿搭在柔软的沙发一侧。
“愣着干什么?”
动了动已经被层层包裹好的手臂,年轻的丈夫从善如流的仰面躺在妻子怀中,枕在她的膝盖上,他盯住格妮薇尔有些飘忽的眼眸,唇边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今天的阿托利斯心情也很好。
“那么现在请来谈一谈,您遗失的剑鞘吧?”
阿托利斯一脸纵容的任由的格妮薇尔恶作剧般的揉着他的脸颊和头发,听到这句话也只是下意识地“唔”了一声,佯装懊恼的哀叹一声。
“哎呀,果然被你发现了啊。”
“我又不是笨蛋。”格妮薇尔居高临下的白了他一眼,对他的糟糕演技表示嫌弃:“那样重要的剑鞘不可能随意赠送给他人吧。”
“是啊,我也不知怎么的就将它弄丢了。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格妮。”
剑鞘遗失之后,王便失去了不老不死的神秘性,残酷的杀戮致使阿托利斯时常徘徊在生死线上。尽管他这次回来提前将染血的胄甲扔掉,但是不发现对方身上有伤,也就不是格妮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格妮薇尔的确是……一直一直都在注视着他。
“您在说什么丧气话呢?”格妮薇尔特地压低了声线,学着他的惯常用的口吻说话,那惟妙惟肖的模仿令当事人都颇为惊讶。“我可是不老不死的亚瑟哦——当年,是谁在我耳边说出这种话的,嗯?”
阿托利斯低笑一声:“真难为你还能记得这样清楚。”
“那到底算是什么回答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格妮,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大抵是因为他语气饱含深意,眼神又暗示意味十足,充满摄人心魂的魅力,令人几乎无法直视。格妮薇尔原本下意识拨弄着他头发的手指突然一抖,脸颊猛地充红,“啊、啊?这、这个……你在说什么?”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一般,语气坚定,眼底几乎散发出逼人的锋芒:“我是说,格妮薇尔,你想要个孩子吗?”
仿佛见了鬼似的不可思议的瞪视面前这个男人,格妮薇尔好不容易努力消化了这个问题,她微微抿了抿嘴角,有些奇怪的低头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我听说了啊,你经常去借用教堂,用来辅导子民们的孩子,大家也都愿意配合你。”他意味深长的回答:“真不错啊,格妮的这个王后当的还真是颇具威望呢。”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她带着近乎全城的孩子相处,不过是因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已。而王后,必须看着这个王国的未来才可以。
“嗯,我是想呢……既然我的剑鞘莫名其妙的丢失了,说不定这是天主的旨意吧。”阿托利斯持续盯住她看过来的眼睛,温柔浅笑:“如果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就生一个。”
格妮薇尔震惊的瞳孔骤缩,心底逐渐被这番话掀起滔天巨浪,她徒劳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聚少离多,之后可能也需要你多担待了,总是辛苦你真是非常的……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也一直在思考,如果我一直不老不死,那真的生下继承人,又将他卷进这里不是太可怜了吗?可是,我不能剥夺你做为母亲的权利。想想将来会有个可爱的女儿或者儿子叫我们父亲母亲,真是不由自主的便对那样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啊。”
圣剑被折,剑鞘已丢,骑士王的时间又开始了流动,若他身死,不列颠也的确需要一个继承人。
身躯仿若被震慑一般动弹不得,格妮薇尔眼里泛起了热意,只得艰难的屏气凝神,听着他继续剖白心迹。以往夫妻二人相处时,都默契的撇开孩子的问题不谈,所以她不知道这个人也曾有过这样的考量,也不明白此时此刻心里的那点儿波澜,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阿托利斯的语气重又轻松起来,他有些难为情的揉了揉自己额前的金色碎发,却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现在就好啦,我又终于重新成为了人类,这样的纠结担忧也就再没有必要了,我可以再一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只是我们终有一日都会死去,虽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说不定我会死在你前面……”
“请不要这样。”格妮薇尔神色平静,语气也是毫无波澜的平和,眼瞳里逐渐凝聚的水滴却非常突然的就簌簌落下,砸到了丈夫的脸上,制止了他再说下去的意图。
“我从未想过没有你的未来。”
“真巧,我也是呢。”
阿托利斯急忙起身将妻子揽入怀中,温柔的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看到格妮薇尔这样,顿时有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溢出了他的唇瓣。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惹得她眼泪掉得更快更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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