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瑞王府内。
于舒然认真抚着琴,没有理会进来给她行礼的松息。
丫鬟灵儿示意她坐下,给她上了杯茶。
松息便边喝茶边安静地听曲,于舒然弹了三曲才停下来,她嘴里吃着点心,手上啪啪地鼓掌,“王妃弹得好!”
于舒然抿嘴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下,“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再帮我做几件衣裳。”
“几件?王妃是想做寝衣吗?”
于舒然盯着自己手,半晌道:“做那种内衣。”
“哦?”松息有些惊喜,“王妃可还喜欢?”
“嗯,近日太热了,穿着正好合适。”
于舒然一开始还是不太能接受那两小片布料做的内衣,直到最近天气热了起来,里面裹厚厚一层实在是热得有些难受,她才尝试了下一直搁置的内衣。
没想到一穿就脱不下来了。这内衣比她原来穿的亵衣亵裤舒服多了,贴身透气还没有太强的束缚感,而且即使动作大,胸前也不会晃悠得难受。
“王妃喜欢就好。”松息掏出自己的画册摆到她面前,“王妃要不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若是没有,我再给你画些你喜欢的。”
于舒然翻开画册边看边挑,“这件白色的还不错,这件,还有这件……”
她挑了四套不同颜色的内衣才合上画册,“这么几件要等多久才能做好?”
“估计至少得大半个月。”松息将册子收起来,“但王妃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的订单都是有优先权的。”
“你倒是会做生意。”于舒然捻起一小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近日生意可好?”
“托王妃的福,京中已有不少人开始找我上门做内衣了,若是顺利的话,希望能在年底前把第二间铺子开起来。”
“哦?这些人这么快就接受你做的衣裳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王妃一样,”松息撇了撇嘴,“上次去王丞相府上我就被打了。”
于舒然噗嗤笑出了声,“说说怎么回事啊?”
松息绘声绘色地跟她模仿了一遍王夫人说过的话,模仿完还不忘狠狠地吐槽一番。她自然没有提后来宁擎来的事情,只是说幸好王丞相来的及时。
于舒然哈哈大笑,“看来你也有不冷静的时候。”
“那是,那种情况我怎么冷静啊。”松息现在都还气鼓鼓的,“要不是我犹豫了一下,我也不至于那么憋屈。”
“罢了,王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怪。”于舒然随手给她添了些茶水,“就是可惜你那些画儿了,你的画是有些不一样。”
其实倒不是她画得有多特别,只是这现代动漫画风肯定跟古代古典画风有些不一样的。
两人正说得高兴,灵儿进来轻声说道:“王妃,王爷来了。”
松息识趣地赶紧起身,“那今日我就先走了,不打扰王妃和王爷了。”
于舒然点点头,“去吧,内衣慢慢做,我不急。程小姐估计过几日也会请你去她府上。”
“谢谢王妃。”松息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到于舒然面前,“差点忘了这个,送给王妃的。”
“香囊?”于舒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粉白色的香囊上绣了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老虎,她笑着把香囊收进怀里,打趣道:“老虎都被你画的跟猫一样。下次来不如你教教我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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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知隐在门外碰上了离开的松息,松息给他行了个礼就走了。
他打量了一番她的背影才迈进屋里,“王妃又做新衣了?”
于舒然淡淡地回道:“王爷今日来有何事?”
“就是来看看王妃。上次给你送的蜜瓜糕,王妃可还喜欢?”
景知隐坐到她身边,于舒然却站起身说道:“那蜜瓜糕有些太甜了,我吃不惯,楚妹妹喜甜,我就让人给她送去了。”
景知隐的手在膝上握成了拳头,但脸上还是十分温柔,这么久了,他还是不明白于舒然为什么突然就对他不理不睬,就连弹琴也要选他不在府上的时候。
不论他这段时间给她送了多少东西,对她有多么关心,她不仅不在意,还故意避开他。
可于舒然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殷勤,他不信,她能够一直这样无动于衷。
“王妃不喜欢,我下次再让人送些清淡的糕点来。”
于舒然看都没看他一眼,“王爷也不必这么费心。若是王爷觉得无聊,可以多陪陪楚妹妹,免得她每日无事可做来找我麻烦。”
景知隐咬了咬牙,却又笑着道:“王妃可还在生我的气?”
于舒然轻笑一声,“王爷想多了。王爷若无其他事,我就去休息了,王爷请自便。”
景知隐盯着她许久,轻哼一声,起身出去了。
于舒然舒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香囊闻了闻,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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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时,宁擎带上刺客用的弓弩去了竹南街。
他仍旧一身玄黑袍子,宽肩窄腰,手里握着一把弓弩,威风凛然,可他偏偏腰间系了个绣着黑狼的蓝灰色香囊。
松息忍不住笑了笑,对云山说道:“你带侯爷的侍卫去休息。”
“仟风在门口等就好了。”
松息望了望立在门口牵着两匹马的仟风,“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也弄不明白这弓弩,你让他进屋里等。”
宁擎没有再推迟。
“给我看看弓|弩。”
“小心,有些沉。”
宁擎递过弓弩,见她拿稳了才松手。
她拿着弓弩仔细看了看,然后定身拉开弓,瞄准了院里的一棵树。
她手一松,箭没飞出多远就落在了地上,离那棵树还有好几米远。
她瞥了眼宁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是这弓太重了。”
宁擎拿过她手上的弓,侧身展臂,手一松,箭倏地飞出去,扎进了树干的中央。
箭头刺进树干快两寸深,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把箭拔|出来。
宁擎看她跟箭斗争了半天才上前帮她把箭从树上抽出来。
“厉害。”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拿过弓弩捣鼓起来。
这古代人也是真的智慧。她能设计出这样的弓,是因为系统地学过现代科学还见过现代各种各样的弓弩。而古代人光凭着自己摸索,就能把她做的弓改进到这种程度。
她领着宁擎去书房,“你为什么想知道这弓是怎么做的?”
宁擎一脸正气:“水饶有这种弓弩,山樾也得有。”
“那我把这弓拆了看看?”
宁擎在一旁坐下,安静地看她动作利落地拆下箭匣,又熟练地取下弓弦,还用工具把弩机分解成了好几个部分。
他指着一个小卡扣,“这个是做什么的?”
“我最开始画的版本是没有这个锁扣的。其实没有这锁扣,就跟普通的弓差不多。”
松息一边演示一边给他说明:“我在弓的结构上加了一个导箭的机体,箭匣可以固定在这里,每次拉弓,这根与弓弦固定的导箭会后缩,而箭匣里面的箭会自动落入箭轨中。松手时,导箭会推出轨道里的箭,并堵住箭轨。只有下一次再拉弓时,箭匣中的箭才会再次进入箭轨。”
宁擎靠过来,边听边观察她手中拆下来的弩机主体。
“这样的弓能免去箭上弦的时间,缺点是箭匣里的箭只能做的很短,杀伤力和稳定性都不如普通弓箭,还得靠射手本身的臂力。”
“但加上这个锁扣后,就成了更典型的弩机结构。拉弓后按下锁扣可以锁定导箭,下一次只需扳动这个卡扣,箭就可以发射出去了。这样既可手动连发,也可以单箭发射,弓的磅数也可随之加大,箭也更快。”
“……”
宁擎听得认真,思维却有些跟不上,他张口想问问题,却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松息可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毕竟她大学时听不明白时也是这样的。她抽出一张纸边画图边重新给他讲了一遍,宁擎自己也提笔做起了笔记。
两人一直讲到天黑云山来提醒他们吃晚饭。
宁擎整理了下自己的一迭笔记,“今日先到这吧,我明日再来。”
松息打了个哈欠,“也行,你要不要在这用饭?”
“不了,我回去再看看这个。”宁擎收好笔记,又指着桌上她随手画的图,“这个可以给我带回去吗?”
松息把几张草图一起塞给了他,“你拿去吧。”
“多谢。”
松息把他送到门口,仟风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宁擎翻上了马说道:“我明日会晚些再来。”
她吃过晚饭又回了书房,准备继续做开店前的筹划准备。
书房的地上落了一张纸,是宁擎落下的笔记。
她捡起来随手放在了一边,她刚翻开自己的预算簿子,忽然又拿起那张笔记。
这字迹好眼熟。
原来那句“楼中春酒美人倾”是他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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