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息在雅阁里坐了许久,她目前倒也不是缺钱非得去京城做这门生意不可。
吟山岚虽然看着冷清,但每个月只需几件内衣的订单,盈利的钱便足够支付她的开销了。
她还时不时会在两家铁铺里接一些兵器机关的设计订单,收入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兵器机关毕竟是个敏感行业,加上这两年官府对这方面的监管是越来越严,她确实有些担心某天被查上门,现在也很少接单子了。
松山虽好,可也不能一辈子呆在松山,是时候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了。
她把红瓷,云山,和云竹都叫进了雅阁,跟她们仔细说了说苏墨启的提议。
云竹听完很是兴奋,“要是能赚钱,公子又愿意,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虽然我不懂,但只要是公子的决定,我都支持。”
云山却说道:“我们还不清楚这个苏公子的来历,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松息点点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他虽然看上去挺有诚意的,但要是他欺诈我,这个损失不一定是我能承受的。”
“只是他的条件又很吸引我。若他所言不假,他既有铺子又有人脉,这正是我们在京中最缺的。红瓷姐,你认为呢?”
红瓷微微一笑,“我倒觉得他不像是坏人,但公子要做生意多长个心眼总归没有坏处。”
松息沉默半晌,“我再想想,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京城?”
“特别是红瓷姐,如果要在京城开店,我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来掌柜,你既有掌柜经验又擅长女工,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我知道榕儿年龄还小需要你在身边。”
红瓷有些意外,虽然松息从一开始就给了她诸多帮助,但她没想到会信任她到让她去做这京城铺子的掌柜。要是能上京城看看,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松息提到的事,的确也是个问题。
“红瓷姐,你也不必立刻答复我。三日后等我做了决定,你再想也不迟。”
“公子我愿意去!”云竹已经开向往起京城的生活了,“我还没去过京城呢,听说京城很繁华的,好玩的东西也多。”
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自然是愿意跟在公子身边的。只是这京城不比泰城,更不比长安院,云竹你这样冒冒失失,小心哪天给公子闯祸。”
云竹嘟起嘴,松息拍了拍她安慰道:“云山说的也没错,京城住的人对身份很在意的,要是你一不小心惹上了惹不起的人,我也怕我没办法帮你,毕竟在京城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云竹委屈巴巴,“我会小心的,不会拖公子后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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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松息和苏墨启又在吟山岚二楼见了面。
“长安,你考虑的如何了?”苏墨启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不蛮苏公子说,我有几个条件想跟你谈谈。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想确认下苏公子的身份。”松息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你说你在京城身份特殊,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苏墨启笑了笑,“长安你不信我?”
松息反问道:“要是苏公子也信得过我,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怕我诓你?”
“是。”
两人对视了半天,苏墨启先挪开了视线,“你可听过这京城的苏府?”
“没有。”
“那你可听说过当今宰相苏明渊?”
“没有。”
她答得斩钉截铁,苏墨启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几乎快骂出口地喊道:“你这都没听过,那我还怎么证明我的身份啊?他是我爹,你明白吗?他是我爹!”
松息多少觉得他的反应是有些夸张了。
她想了半天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文书能证明你是谁,做什么的,住在哪儿,还有是那苏明渊的儿子?”
“唉,你……”苏墨启属实没想到,他一个能在大半个京城横着走的人,有一天竟需要证明他是苏墨启,还要证明他是他爹的儿子。
他想想又算了,从腰间摸出个牌子,丢到她面前,“你爱信不信吧。”
松息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确刻了苏墨启三个字,旁边刻的应该是官位。
作为文史盲的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地问了出来:“你这是什么官啊?大吗?”
苏墨启是被气笑了,“我说大你信吗?”
松息把牌子还给他,“姑且相信你吧。”
她心想还是回去再翻翻书,只是不知道这书上写不写这些做官的人叫什么。
苏墨启重新把牌子系在腰间,“你还有什么条件?”
松息端坐起来,“第一,在外你不能泄漏我的身份,如果有人起疑,你要帮我。”
“第二,我先随你去京城探探行情,毕竟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要是你能帮我吸引一批买家,盈利五五分。等客源稳定后,我们再商讨开店之事。”
“第三,京城的规矩我不懂,你负责教我。暂时就想到这些了。”
“行。”苏墨启干脆地答应,倒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苛刻条件,“你什么时候能出发去京城?”
“估计最快也要等半月。泰城这边的事,我还要交代一下,出发前也得准备些东西。”
松息回长安院后告知了所有人她要去京城的计划。
云山和云竹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风驰得保证一路的安全,也会一起去。
而云依得留在泰城,接手吟山岚的掌柜,因为红瓷说想要去京城看看,打算先让父母照顾儿子一段时间,以后若是真要在京城长居,再把儿子接过去。
她统计了下自己手里的银子,多亏上次那位被救的公子非常有良心送来了不少金银财宝,她现在可以说是富上加富了。
等她和苏墨启出发去京城时,金梨街的梨花已是全数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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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擎那边前几日也从沣城出发回了京。
他在沣城的日子,除了操练驻军,还会在沣城的几条水路上巡游。
沣城的河流水域广阔,是山樾最大的水运港口,好些周边国家的商货都会通过沣城上岸再走陆路转运至山樾各地。只是沣城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有好几艘商船被劫。
他来沣城后,就组织了巡航船队,不过一月就带着船队抓获了三批劫船盗匪。
现在这批船队已经训练有素了,水上的贼人也知道了有官兵巡游,收敛了不少,他也无需继续呆在沣城了。
启程回京的前一晚,知府为他办了场送行宴。
宴会上各路官员轮番上阵地来敬酒,宁擎也不扫兴,别人敬他一杯,他喝一杯。
或许也是真的为平定了盗匪而高兴,这群人当晚是一直喝到的了凌晨。
宁擎也呆到凌晨才回住处,他简单收拾了下,就坐着等天亮启程。
“主子,车马都准备好了。”
宁擎点点头,起身往外走,仟风跟在他后面又说道:“仟淮那边来了信和画像,主子要现在看吗?”
许是酒劲未退没踩稳步子,他脚下一晃,“给我吧。”
他接过信和画像,上了马车,先拆开了信件。
“长安,男,生于涧瑞十二年,无双亲,无兄弟姊妹,无家室,于和瑞十五年迁籍至泰城,原户籍不详,现定居松山长安院,名下商铺一间,无不良记录。”
宁擎看到性别为男时就已经开始怀疑其余信息的真实性了。
“涧瑞十二年,今年二十有七。”他喝了酒,嗓音有些干哑,“和瑞十五年,三年前搬来的,倒是对的上。”
他翻至下一页信笺。
“长安院上一任屋主两年前意外身亡,未能画长安公子的画像。泰城铁铺虽未见过刺客用的弓|弩,却说松山有位长安公子擅长兵器机关装置,或许能提供线索。主子让我查那位公子,是怀疑他跟刺客有关吗?”
宁擎又翻至第一页信笺看了半天才把信装了回去,然后拿起一旁的画像展开。
画中的人带着帷帽,脸被藏在了纱帐后面。他穿着黑色的短衣长裤,肩上挎着一个包袱。
“少年身高七尺有余,身材清瘦,听声音约十五六岁。”
他卷起画卷,合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马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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